陈博傲傻了。
他看着陆霄,眼中只剩无尽恐惧。
百里奇、那是他老子花大价钱聘请的贴身安全顾问。
一身武道高深莫测。
他亲眼见过,百里奇在一个营兵力的全力进攻下,从容退却。
可就是这么个无敌人物,却死于陆霄随便举起的一根手指?
很荒谬、很难以置信。
但就是这样出现在他眼前。
“先生,有事可以商量。”
震惊之后,陈博傲难得一见的用上先生这个尊称。
陆霄浅浅一笑:“陈少爷刚刚说过什么?
我听的不是很清楚。”
陈博傲怔了一下,旋即道:“我是说,一切都可以商量。”
陆霄摇头:“不是这句,你再想想。”
陈博傲皱眉:“那是……要秉公执法、为民除害?”
陆霄嘴角上扬,浮起一丝雍容笑意:“陈少爷记性不错,现在我就把这句话转送给你。”
陈博傲脸色骤然惨白。
他踉跄向后退却几步,指着陆霄,大声咆哮:“你敢杀我?”
“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王振,你他妈还愣着做什么!开枪、开枪!”
帝国禁枪力度当世第一。
除了军队之外,剩下所有部门需要动用枪械都要报备登记。
即便是陈博傲这样的身份,敢当众动枪,在帝国也是大忌。
可现在事关生死存亡,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王振一声令下,几名侍卫便拉枪上膛。
十几把自动步枪齐射、子弹如水银泻地般朝陆霄胸口、咽喉、眉心飙射而出。
胡林语、宋慧等人早已被场中景象吓得口不能言。
百里奇说的宗师如龙、武尊齐天她压根就没什么概念。
但是枪能要人命的常识,是个人都知道。
便都觉得陆霄必死无疑。
可下一秒发生的一切,便彻底颠覆她们的认知。
面对倾泻而下的子弹。
陆霄只是摇了摇头。
那些子弹便悬停在距离他不倒五十公分的空气中。
“何必呢?”
他叹了口气。
于是那些悬停在半空中的子弹便调转方向,以更迅疾的速度,冲向那些个刺史府护卫。
那些开枪的侍卫,几乎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脑袋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一块块儿碎裂的西瓜。
鲜血混着脑浆溅射。
偌大的铜雀台包间,也就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谁也没有见过,居然真的有人能空手抓子弹。
不——空手抓子弹哪儿有眼前这一幕来的壮观?
这一幕、这个男人,分明掌握着降世神明的力量。
就算不是真神,那也相差无多。
胡林语、宋慧、包括躲在陆霄身后的徐锦书。
就那么看着陆霄。
眼中唯有惊骇与震怖。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陈博傲脸上再没有初来时的倨傲。
有的只是恐惧和如坠深渊般的绝望。
他身体颤抖、涕泗横流。
陆霄只看了他一眼。
这位几秒钟前还无限张狂的刺史公子便瘫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嚎道:“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知道错了。”
陆霄皱起眉头。
突然就觉得一阵恶心。
恶心到杀他都觉得反胃。
他看着瘫在地上的陈博傲,淡淡开口:“子不教,父之过。”
“你长成现在这个样子,大半原因应该在你父亲身上。”
“所以我觉得,让你父亲来一趟,亲手送你上路,应该更有教育意义。”
陆霄看看手腕的腕表,举起三根手指:“陈大少,我给你半小时,如果半小时后,他没有站在这儿听我上课的话,那说不得,我就要忍着恶心、亲手送你上路。”
生命起码延续了三十分钟的陈博傲哪里会不珍惜。
急忙掏出手机给他老爹打电话。
几分钟后,他放下手机,瑟瑟发抖的看向陆霄:“这……这位先生……我爸说……说他半个小时内……肯……肯定能到。”
言语谦卑,生怕陆霄一个不开心就送他下去。
陆霄点点头,端起自己的酒杯,自饮自酌。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半小时是多久。
大概就是两只烟、三杯酒的功夫。
陆霄满上第四杯酒时。
铜雀台包厢的大门再次被人推开。
便有人陆续进来。
为首者身穿帝国制式三品官袍,步伐虎虎生风,自有一股贵气。
正是蜀州第四号巨头、蜀州刺史陈昌河。
乍见父亲进门,瘫在地上的陈博傲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
先是挣扎起身,接着又快步溜到陈昌河面前:“爸……”陈昌河瞪他一眼:“如此惊慌、体统何在!”
陈博傲低头不语。
训完儿子,陈昌河目光在包厢内巡视一周,眼神逐渐冰冷。
十几个人的命案……若是传出去,只怕蜀州震动。
目光横移,落在陆霄身上。
从他的位置,只能看个背影。
挺拔、雄伟。
莫名的眼熟。
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陈昌河上前一步,冷冷开口:“你便是威胁我儿,要本官过来听你讲课的年轻人?”
“现在本官已然亲至,你却背对本官,不肯露面,这行事,未免也太过无礼。”
陆霄放下第四杯就,淡淡回应:“陈大人、我这个人比较懒,你若是想见我,不妨自己过来。”
陈昌河:“……”他没有想到,这个世上居然有人会嚣张到这种程度。
嚣张到让他堂堂刺史,上前相见。
……便有随从而来的刺史府僚官上前斥责:“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如此大胆,是不怕死么?”
陈昌河摆了摆手,让手下人安静,这才接着道:“年轻人,既然你不想转身,那本官也没有见你的性质,不过你杀了这么多人,总要给我刺史府一个交代!”
“交代?”
陆霄摇了摇头:“我不觉得我需要交代什么,他们想杀我,那我便杀了他们,事情简单明了。”
“倒是你这位堂堂的三品刺史,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哦?”
陈昌河脸上浮起不屑笑意:“本刺史要给你什么交代?”
陆霄手指在桌面上轻弹两下,淡淡道:“今晚之事,是你儿子的错,我要他磕头认错也是理所应当。”
“当儿子的犯错,自然是做老爹的主要原因,陈大人教子无方,我请你过来听听课,也是理所应当。”
“只是我看你陈大人没有认错的意思,这让我很生气。”
“我生气了,要陈大人交代的东西,自然也就不止这些。”
陈昌河脸上闪过一丝冷笑:“让我儿子给你磕头认错、让本刺史给你赔礼道歉都不够?”
“你以为你是谁、又想本官怎样才会满意?”
陆霄淡然一笑:“我刚刚说,要送你儿子上路。”
“只是你这儿子身上的味道让我恶心,我有洁癖,实在下不去手,所以只好劳驾你这位当爹的亲自动手,送你儿子到下面投胎。”
“至于你这位刺史大人,养儿不教是你的过错,磕头道歉也是理所应当。”
“若是态度正确,可以让你戴罪立功,但要是不知悔改,那就只能扯了你乌纱帽,让你滚回家里去卖红薯。”
陆霄声音虽然平淡,却足够传遍包厢各个角落。
在场众人也就全都愣在原地。
他们都在怀疑、怀疑是不是他们的耳朵出了问题,才让他们听到这般让人贻笑大方的言论。
陈昌河也呆立原地。
眼神愠怒。
他听到什么?
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年轻人,竟然当着他的面,喊着要杀了他儿子?
而且还得让他这个当亲爹的亲自动手?
这还不算完,竟还要让他这个帝国三品高官,当众跪下给这小子磕头赔礼、态度不好的话,还要革去他的乌纱帽?
他凭什么?
就凭胆子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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