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荃作为知府心腹,当然不能任主子收这种气,当即上前一步,手指陆霄脑袋:“小子,我给你三秒钟,不想死的就跪下磕头认罪,否则,我马上让你人头搬家!”
有了带头人。
大厅内自然有人要抢着在王振这位知府大人面前露脸。
“他娘的,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王大人面前如此放肆!”
“就是个吃软饭的废物,老子真是瞎了眼,才跟你这种狗屎不如的东西坐在一个屋子!”
……众人争先恐后的谩骂,生怕骂的晚了让王大人记挂。
历朝历代趋炎附势的人,其实从来就没有少过。
岳绮急忙躬身,跟陆霄撇清关系:“王大人、这个陆霄跟我们张家可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我们请您来做亮亮的证婚人,那绝对是诚意满满,可没有半点怠慢的意思。”
她还生怕王振不信,指着陆霄的鼻子骂道:“你他妈就是个害人精,有人生,没人教的杂种!”
她儿子张亮也跟着骂:“陆霄,你他妈想死,也别拉我们张家下水!”
“蝉儿有你这样儿的哥哥,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陈思楠和赵纯平也跟着叫骂:“陆霄,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是蝉儿的婚礼,她一辈子的大事儿,你非要搅黄了才甘心是吗?”
……眨眼的功夫,陆霄便处在了千夫所指的境地。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就在众多宾客都以为陆霄被索有人抛弃时,素来跟陆霄不对付的陆蝉儿竟然走到王振跟前,躬身行礼道:“王大人,蔡爷……对不住,您们大人有大量,别跟我哥过不去,他也不是有意的。”
蔡荃觑了陆蝉儿一眼,皮笑肉不笑道:“小丫头,你要知道,乱吃饭死不了人,可乱说话,是要死人的。”
他指着陆霄,接着道:你哥哥他当众辱没我家大人,如过不给他点颜色,那我家府台大人的脸面,又该放在何处?”
……王振也淡淡道:“小姑娘,本官不是不讲理的人,今儿是你大喜的日子,本官不跟你计较,你退下吧、但是这个年轻人,本官倒是有必要给他讲讲道理。”
“哦,王大人要给陆某讲道理?”
陆霄忽然微笑,笑容和煦,如三月清风,让人心旷神怡。
他盯着王振,接着道:“那倒是很巧了,我正好也想着,要给王大人讲讲道理,上上课。”
静。
落针可闻的静谧。
所有人都怔在原地。
讲道理,谁能想到,陆霄这家伙,死到临头,居然还敢放此阙言?
……王振满脸嗤笑的望着陆霄,阴森问道:“你说什么、你要给我、给本府上课?”
陆霄点头。
一旁的陆蝉儿脸色煞白、再忍耐不住,急忙拉住陆霄衣袖:“你别说了……”这一幕,一如十多年前,兄妹两人的初见。
彼时只有七岁的陆蝉儿,紧紧拉着七岁的陆霄,片刻不肯松手。
她就那么盯着陆霄,纯洁的眼中只有喜悦:“蝉儿,有哥哥了……”……如果不是被有心人从中挑拨、诓骗当时尚不能明辨是非的陆蝉儿,兄妹两个也绝不会是如今这般局面。
陆霄看着眼前眉眼依稀保留着幼时影子的陆蝉儿,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他初进陆家,兄妹感情最好的那段时光。
他下意识想去拍拍妹妹的脑袋,去安慰她,有哥哥在,一切都不用怕……可手掌终究没有落下。
感情这个东西,生疏了,那便是生疏了,再没有回到当初的说法。
他看着陆蝉儿,眉眼间闪过一丝温柔,然后转为彻骨寒意:“蝉儿,你尽管放心,眼前这些不值一提的货色,我又何须把他们放在眼里。”
“我便是欺负他们、侮辱他们、甚至是杀了他们,那也是这群人的荣幸。”
“过去种种,都不用再说了。”
“你只要记着,你是我陆霄的妹妹,就不需要跟任何人道歉,因为你,会比帝国那些公主都要尊贵。”
“即便是天塌下来,哥也能给你扛着。”
陆蝉儿听着,泪如雨下。
“哥……”她看着眼前的身影如神的雄奇男子,在隔了十多年后,终于又当面说出那个她已经遗忘了很多年的字眼。
陆霄傲然而立,眼神冷如冰霜。
陆蝉儿情绪激荡,热泪盈眶。
本该兄妹解开心结的感人场面。
可在众人眼中只有可笑。
一个命如草芥的下等庶民,当众说出他妹妹比帝国公主还要尊贵。
什么叫没点逼数?
这就是典型的没逼数。
你陆霄就是个屁都不是贱民,居然说自己妹妹比长公主殿下还要金贵?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陆霄一番话,引起整个大厅的轰然大笑。
更有甚者,直接指着陆霄的鼻子,大声讥讽:“你他妈算是哪根儿葱?
还你妹妹比帝国公主金贵,普天之下,敢说这句话的估计也就只有北境的那位爷了吧、你小子,说这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就是,一个臭大头兵,你妹妹尊贵?
尊贵个蛋啊……”……蔡荃满脸不屑的讥讽道:“你小子,马上就死到临头了,还他妈胡吹大气!”
他指着几个随从,大声喝道:“来人,把这小子给我捆起来,若他敢反抗,乱棍杖杀!”
就有几名膀臂腰宽、一脸横肉的侍卫大步上前一步,朝陆霄围了过去。
王振看着这一幕,不禁冷笑。
所谓不作死就不会死,想来也就是这样。
岳绮、张亮、陈思楠、赵纯平等人,全都嗤笑。
都认为陆霄是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
……就在王振那几个随从即将碰到陆霄的瞬间。
宴会厅入口的大门再次被人推开。
耀眼阳光照进这片充斥着烟草的大厅。
然后就传来带着震惊和惶恐的唱喝声:“西境军主、帝国四星大将军、帝国凉亲王南宫玄策到……”宴会厅内一时沉寂。
大多数人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朔州知府王振更是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南宫玄策,帝国皇族,世袭罔替的亲王,尊贵齐天的大人物,怎么可能跑来参加张亮和陆蝉儿这种平民的婚礼?
他这个帝国高官尚且如此震惊。
那身份地位皆低他很多的普通人,自然更是惊讶到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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