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吧!”
热闹散尽,坐在车中的陆清微清清冷冷的回了这一句,由车夫将马车调转离开了如今这个是非之地。
“小姐就这么走了?为什么不把孔姨母直接抖出来,叫满京城的人看看她做下的丑事,正好也叫人瞧瞧,这宋家的男人都是什么样的人!”
陆清微当下一走,小雅很是不解,这也不过就是叫唐家的太夫人瞧见了孔姨母那么一点点的不适之处,也并未见任何人怎么样,孔贞那儿压根儿连一点皮都没有破,看着一点都不过瘾啊。
废了那么大的力气叫人放了一把大火,可到最后烧成这样,也没见什么真章!
“真把孔姨母身上的褥子揪下来,让世人皆看着她赤条条在这街上的样子,到最后丑的也不止孔姨母一个,陆家唐家宋家,三家两败俱伤,不过是叫旁人看了笑话罢了!”
“你以为孔贞这一次真的一点伤都没有……她的伤远不再表面,在的是骨子!”
面对着小雅现下的那一副不解,陆清微蛋蛋的一笑,心下了然,今日里的孔贞一会还能不能再回京城的唐府都要另说,更不用说旁的了……
想要再回太夫人的身边,她怕是还要使上点力气,好好的想法子巴结上太夫人才能回去,饶是如此,怕太夫人也未必再会像以前那么的疼她。
在太夫人的眼里,现如今的孔贞就是一个娼妇的女儿……不守妇道!
呵……
陆清微费尽心力的叫人放火不为旁的,在的不过是诛心!
没必要真把这脸面撕破的人尽皆知,倒像是两条疯狗在那儿撕咬似得,到最后,凭白叫别人看了陆府的笑话,岂不是替旁人做了嫁衣,那不值当。
对孔贞而言,没有什么比得上像刚才那样的画面出现在太夫人眼里,像是将她所有的遮羞布都撕下来一样让她难堪。
能这样,就已经够了,就刚才那样的状况,她都要花上好些时间去修复,去弥补……
有那么多的时间,她也该消停着,不来找陆府的麻烦才是!
看着小雅心上的那一种不快,陆清微在这当下只劝着小雅稍安勿躁,这才不过刚开始而已,倘若以后孔贞学会安分守己,她自当不与之多有计较!
可她要是学不会安分守己……
那可就别怪自己在那儿同她一点不客气!
既是都想要陆家尽数覆灭,那自己便亲自来教导她一下什么叫痛打落水狗。
“你要是还觉得心里不痛快,你只管叫人去那月光里的巷子里打听着去,瞧瞧孔姨母回去之后,看孔贞还能不能回唐府不就知道,我是不是骗你的!”
小雅不懂,在她看来,要让一个人不痛快,就该是那种彻底的不痛快,把人往死里折腾的那一种。
孔贞一而再再而三的同陆清微不过去,同陆家过不去,把这些年陆家对她的恩养全然不放在心里记在心上,就这样为什么还要和她讲面子。
原还想再说的时候,一旁的阿茕已然拉住了小雅,让小雅听陆清微的,自己可以去打听着看看,陆清微的话总有道理,别一味的只在那儿不停的问。
小雅心有不甘,可到底还是住了嘴,没有在继续说下去,乖乖的听着陆清微的话,自出去打听了一番。
直至日落西山,外头凛冽的寒风将人吹的瑟瑟发抖之际,小雅搓着手臂顶着那一张冻红的小脸,一改白日里在马车之中的心有不甘的样子,回到了府中的时候,一脸笑嘻嘻的脸上写满的就是高兴二字。
怎么也遮不住的欢喜……
“瞧见了什么?”见小雅高兴成那样,陆清微已经能够猜到她所看到的画面,可为了让小雅在高兴高兴,陆清微还是明知故问的在这儿开口问出了声,只问小雅瞧见了什么。
小雅憋了满肚子的话,就等着回来告诉陆清微与阿茕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如今陆清微一问,她这当下就跟打开了话匣子一样会的热闹,急急忙忙的说了起来。
只道孔贞送了孔姨母回府之后就急着要回唐府,可她前脚这儿才刚到唐府的时候,唐府门口早就准备好了一辆将她送走的马车,马车里连她的衣物都已经打包好了。
太夫人真的就如陆清微口中所说的一般,连面儿都不曾露,铁了心的要将孔贞送走……
可孔贞不愿,现下还在唐府的角门处跪着,整个人在寒风里冻得瑟瑟发抖,那叫一个凄惨!
要不是外头天着实太冷,小雅懒得和这种人耗下去,她倒是真的想看看,那孔贞能够坚持着在外头跪上多久,最后会是什么样的时辰。
“看她冻的那缩头缩脚的样儿,奴婢就觉得解气,当初她在这府里的时候,什么好的没有她的一份,可她竟然恩将仇报,私下里算计欺负小姐,和陆家这样子过不去,她当真该死!”
小雅抱着阿茕给自己的汤婆子绘声绘色的讲诉着孔贞跪在唐府门口的样子,眼里可算是把一开始的那些个愁容尽数扫去,那模样,真的是要笑死了。
小雅甚至都有些想不通,这位表小姐从前在这府里,上上下下哪一个不是好声好气的对待着的,可如今到了唐府里,却活的那么的卑微。
这又是何苦?
着实叫人看不透也猜不透……
“现放着好日子不过,偏要去过那猪狗不如的日子,当真是脑子坏了……”
“说什么呢?什么脑子坏了?你们主仆倒是挺热闹的!”
就在小雅深吸了一口气一副看不透的样子嘟囔着出声说了一句话之后,外头路少棠顶着晚间吹起的寒风,亦是冻得脸颊发红的进了门。
进来的时候,一边搓着手,一边还不忘开口问一句她们主仆三个在屋子里怎么这般的热闹,当真少有!
“没什么,说一些不自量力的人!”
小雅与阿茕在萧绎进门的时候,便乖觉的退下自去准备茶点与汤婆子递给萧绎,陆清微这儿淡淡的一笑,只回了萧绎这一句。
萧绎则在听完陆清微的话语之后心中有数的了然一笑“放火好玩么?今儿这一把火,差点没把宋老三的屁股烫坏,宋老三这会还叫自己的长兄罚着跪在宋家的祠堂里头呢!”
孔姨母那儿有唐远清那边的人兜着,再加上她本就是个无足轻重的人,自然不会叫人多么的在意。
可宋家三房的那位三老爷可就不一样了,一路裹着褥子跌跌撞撞的想回去,却不想倒是叫人撞了个正着,且还是在宋詹士的跟前叫人撞见的。
那风吹叮当响的玩意儿还在那儿赤条条的露着,只有一条褥子那么狼狈的,一眼瞧着就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生生叫人笑掉了大牙的宋詹士为了宋府上下的门楣,当下叫人把宋老三裹了直接丢进了家中的祠堂,让他好生清醒清醒,也管不得宋老三都已经是一个快要做祖父的人!
“一个半斤一个八两,他们兄弟两个都是贪嘴的货,宋詹士还能管起自己的亲弟弟来了,真的是可笑!”
听着萧绎和自己描述起宋家兄弟在那种情况之下撞见,又叫人取笑的样子,陆清微忍不住的摇了摇头,当真笑了一笑,孔姨母与孔贞今日里那般她都没想笑,唯独到了宋詹士与宋老三这儿,她倒是真的乐了……
宋詹士在府里头养着清倌人给自己生儿子,左拥右抱闹得后院乌烟瘴气,而宋家老三则在外头和女人厮混……
一个是伪君子,一个则是真小人。
谁也不让着人!
“孔贞还在唐府外头跪着呢,她倒是聪明,选了个角门不显人的地方跪着,为了能够留在京城,她也着实是费尽了心机。”
等陆清微笑完了,泯了一口清茶的萧绎只道孔贞是个厉害的,知道太夫人有意将她送走,她只往角门处跪,不叫外头人瞧见了,丢了唐府的脸,却也叫太夫人看在她懂事的份上,能可怜可怜她。
这么一个攻于心计的人……
确实有点脑子!
“她还要等着陷陆家于不义,想让整个陆府一道灭亡,她怎么能善罢甘休,我原本是给了她机会的,可她不想要,那就别怪我同她不客气!”
陆清微就是因为孔贞锲而不舍的想要留在京中,这脸色才不好看,一个人这么的有目的,是为了什么,无外乎是还没放弃心里的念想。
一次两次总不愿放弃这些,说到底还是想看陆家死,陆家灭,也正因为是如此,陆清微才恨!
如同小雅口中说的,孔贞就是一条白眼狼……
“且让她觉得自己如愿一回,叫她把信放进来,放进来之后,也算她帮了咱们这一次,这一次之后,她怕是要揭了身上的一层皮!”
听着陆清微的话,萧绎则早有打算的让陆清微并不用生气,只让陆清微忍一忍孔贞,让孔贞在唐太夫人面前把能用的苦肉计用尽了。
再来尝尝什么叫自作孽!
好儿可在后头等着她呢,陆清微只管看戏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