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世界上必须要死一个人,那么,我想那个人,一定会是我。
“好渴,水...”荒凉的大地上,一道黑影缓慢的从草丛中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往前走去。步幅蹒跚的样子,风一吹就倒的走姿,实在是不能让人不对这个人担忧。
人影再次倒了下来,光线的剪影被拉的很长,好像要漫过地平线,一如人影的记忆,被无限的拉长。
人影慢慢的解开身上的扣子,看了看身体,原本满身血流不止的伤痕现在一道都没有,光洁的身上找不到一丝伤痕。
这不对劲,如果这是临死前会出现的内心最真实写照,那这种情况我不承认,因为我本应该死去的。
这是人影昏迷前,最后浮现的一丝清明的思绪。
“这是你最后一笔救济金,我们也无力支付了,轩国,这个国家,要完蛋了,没有办法。”玻璃柜台后的工作人员无力的对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说着。
女孩长得很清秀,脸上没有用一点的人工造物,天然的脸庞不施任何遮挡物也让人赞叹的容颜,让周围的景物都显得为之一黯。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女孩穿的很是破旧,洗白的衣服套在身上,松垮的搭耸在黄金比例的身体上,掩盖住了上天赐予女孩最大的武器。
“真的没办法了么?可是我的储蓄根本不足以搬离轩国啊,太远太远了,没有走出去,我可能就会饿死,渴死,累死,最大的可能就是被杀死。”女孩脸色一阵苍白,祈求的看着柜台后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摸着脸上有一些皱纹的皮肤,叹了一口气,好像是在可惜什么一样,随后从柜台下又拿起了一个布袋,递给了女孩。
女孩拿起布袋,微微打开一条缝隙,顿时耀眼的红色光芒偷了出来,周围几个来回闲逛的男人眼睛直直的看了过去,吓的女孩赶忙收紧了布袋。
“这...这是...轩币,这太多了,救济金是不可能发放珍贵的轩币吧...”女孩声音越来越小,她已经想到了什么。
接下来工作人员的话验证了她的猜想。
“没错,这是我的积蓄,还有私自挪用了一些公共款项在里面,别客气,这样一来,只要能搭乘上列车,离开轩国一定没问题的。”工作人员说完这席话后站了起来,准备把厚实的钢铁大门放下来。
女孩踌躇了一会,似乎想要把布袋在递回去,可是她的表情明显的舍不得,因为有了这笔救济金,她离开轩国一定没有问题。
离开这个即将要崩溃的国度,是她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想上几遍的事情,如今这个愿望就在眼前,触手可及的地方,试问,谁会坦然放手呢。
最终女孩还是打开了玻璃门,走向外面,只是她疑问的看向钢铁大门拉到一半,只能露出下半身的工作人员,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没必要冒着这种危险和舍弃自己的利益啊。坦白地讲,我和你并不熟识。”
“凡是都要有个理由么?如果硬要说的话,我从你身上看到了年轻时候的我,这个算不算?”
还不待女孩再问,钢铁大门已经落了下来,女孩知道,每天都会打开的大门,也许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打开。
看着路上零零散散闲逛的人员,女孩不由的紧了紧衣服,她知道时间不多了。于是不再理会周围荒凉街道上几个准备缠上她的无赖,急匆匆的离开这个钢铁包裹的地方,朝郊外走去。
“这个地方,需要你的保护,你忘记了么?”
无意识的黑暗中,响过一道好听的声音。
“你是谁?谁在跟我说话?我不是死了么?这里是哪里?喂,回答我!”
“死?我不明白,你只是回到,你该回去的地方,如果你管这叫做死,那么,你就是死了吧。”
“喂,你...”
砰!
巫槐猛然惊醒,脑袋顿时撞到了东西,同时响起的还有另一道闷哼声。
“你...是妈妈么?”巫槐喃喃道。
“蠢死了,救这个人的行为就是蠢死了啦,姐姐,你看,他还把你的头撞了一个好大的包包呢。”狭小的空间内充斥着稚嫩的声音,只是声音主人的语气似乎不太友好,有不满,有无奈。
“好了啦,我们这次运气好,领了一大笔的救济金,不过这笔救济金我用着总是内心受谴责,不过如果在这种时候救了一个人,我想我也会有些心安理得吧。”一个很漂亮的女孩抚摸着自己的额头,咕哝道。
“蠢死了蠢死啊,啊,姐姐你又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真是白chi,受不了,我要出去透透气。”男孩掀开布帘,走了出去。
巫槐看着破旧的布帘,一阵迟疑,小心翼翼的掀开布帘,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让他对不明情况的事物都有防备的心理。只是看到的景象超出了他的预计。
荒凉的大地,寸草不生,到处冒着火焰,焦黑的土地一眼望不到边际,头顶上也不是蓝天,连黑天,不,连天都算不上,有的只是一片遮天蔽日的钢铁屏障,微弱的光线从钢铁屏障上透下来,让眼睛不至于变得无用武之地。
最诡异的是。
“我怎么会坐在马车上...”巫槐着重的说了马车两个字。
一匹和马有五分相似的动物被套上铁链,缓缓的拉着一个破旧的,四个轮子的帐篷缓缓前进着。
“咦?不对哦,这可是狼车哦,是轩国特有的动物,迷途的旅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些吧,唔,难道...”说到这女孩捂住了嘴:“难道你是白chi?”
巫槐当场坐不住,站了起来:“魂淡,第一反应应该是想不是本地人才对吧!”
“啊...”女孩好像恍然大悟了一样:“对哦,我刚想说这个呢,没想到你就说出来了。”
巫槐摇了摇脑袋,不再想这些,这里的环境怎样,并没有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是,那种伤势,是必死的才对,没道理能挺过去,更何况身上连一点伤口都没有。这更不可能,难道这里是。
“地狱。”巫槐道出了他平时怎么也不会去想的词语。
“唉?是不是撞坏脑袋了呢?”女生疑惑的摸了摸巫槐的额头。
“说的也是,真是白chi,怎么可能是地狱嘛,别人有这种反应,也是应该的。”巫槐轻轻地打掉了女孩要搭上来的手。
“不是呀,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说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情,这里本来就是地狱嘛,从你的反应来看,你确实被打坏脑袋的可能性比较大。”女孩若有所思。
巫槐的脸顿时僵住了,他机械式的扭头看向了女孩:“如果谁会死,一定要死,那么,那个人,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