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不远处的山洞中,男子在火堆上烤着魔兽肉,火光映照在躺在一边的雷赫脸上,忽明忽暗的光线使得那张其实还尤为稚嫩的脸变得脆弱了些。
男子的心情似乎很好,还哼起了小曲,不知道哪里听到的旋律,在那带点儿磁性的嗓音下变得动听了许多。
这让黑夜中的萧瑟,逐渐染上了一抹悠然的味道。
“嗯……唔,这,这儿是哪里?”雷赫的伤口被敷上了药膏,虽然涂抹的很凌乱,但是药效很好,本来因为伤口感染而发热的雷赫居然醒了。
记忆的最后一刻是因为姬寒珏的一击,让自己倒在了不知名的地方,水岛这个地方的具体位置他本身就不是特别清楚,因为岛上所有人都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虽然知道出岛之后,他会迷路。可是在得知帝都探子传回来的消息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了。家仇不报,他有何颜面面对惨死的家人。为何?为何徒留他一人在世忍受如此孤独和仇恨。
脑袋在迷茫了一会儿,逐渐清醒了,发现是在一处山洞之中,身上的伤口有人处理过了。看样子处理的十分粗鲁,雷赫不在意的扯嘴一笑,有命在就行了,其他的算什么?
慢慢地坐起来,一转身便瞧见火堆边似乎很欢快在烤肉的男人。英气十足的面容,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尤其是那个人还救了他一命。不管那个男人出自于什么目的,他雷赫是欠他一条命。
“你好,我叫雷赫,谢谢你的救命之恩!”雷赫踟蹰的表达了真挚的谢意,看着面前烤肉的男人,感觉这个气度非凡的男人不会理他。
过了一会儿烤肉好了,男人掏出怀里的匕首,割下一块肉递给了正在愣神的雷赫。
“吃吧!”
雷赫看着面前的烤肉,很快回了神,道了声谢便接了过来。他刚失血过多,有些口渴更多的是饥饿。但即使如此,他也保持了一个曾经的世家子弟良好的风范,没有举止粗鲁而是优雅的用手指细细的将烤肉撕成条慢慢的一口口的咀嚼吃掉。
两个人在享受这顿烤肉,都没有说话。
月亮从半空下浮了一些,雷赫推测此刻已经是半夜了。他想问男人一些事情,可又不知道对方身份而有些忐忑。
说到底,雷赫不过是比姬少离他们还小一些的孩子。虽然他经历了家破人亡等人生惨事,可人情世故还是没有天分,总是呆愣的像缺根筋似的。雷赫的天赋都在异能上了,大多用来修习武艺了吧!
吃完了烤肉,男人扔给了雷赫一壶清水,用它来洗了手然后解了渴。
如此,这两人才在火堆旁开始说话。
“请问恩人姓名?”
“慕容!”
慕容?这是姓慕名容还是姓慕容?雷赫脸上写满了他此刻的心思。男人看着觉得可爱,便好心的解释了一番。
“我是神极帝国的开国老祖——慕容!少年,你想的不错哦!”
“哈?”太过庞大的信息冲击了这个少年的脑袋,他的脑子似乎超负荷运载了。这,这开国老祖不是已经升天了吗?怎么会活生生的站在这里还救了他?
这不可能吧!
“少年,这个世界有很多不可思议,过几天真正的不可思议的事情才会发生呢!你是要去帝都吗?我可以带你去哦!”
“……”雷赫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得知了这些事情他已经接受无能了。而他现在也是很想去帝都,问问那个狠心的水镜诗,为何这么对待他的家人。
雷赫还要复仇,如果他复仇完了还有命在的话,他会去报答这个男人的,这个自称是慕容的男人。
“睡吧!我守夜,你刚恢复需要休息!”慕容看着面前这个呆愣的小孩儿却想起了曾经的那个乖仔,心里泛起一阵柔软的温情。
雷赫忽略了此刻慕容眼中突现的温情,听话的躺下继续休息,他需要运转功力去填补体内的魔气。
夜就在这寂静的气氛中过去了,天亮后,慕容带着雷赫不过几刻功夫便到了帝都。
时隔多年,雷赫再次站到帝都的面前,心里久久无法平静。
他早已物是人非,而帝都似乎依然未变。
慕容在送他到了城门口就不见了,也不知去了哪里。看着那个男人突然消失,雷赫心里有些失落,他还没有问那个男人要去的地方。
不过,他自私地去报完仇之后,或许就没有命在,又何必牵挂。
帝都经历几番风起云涌,街道上仍旧没有那颓然和失望的气息。即使如此多人的亲友都失去了意识变成了魔化人,也都没有放弃生活。
普通人的心里,能活下去都是好的。再大的事情自有相关的人去做,他们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而且新任的皇帝陛下已经颁布公告,说明了那些古怪的民众的去处,并且解释了这些人变化的原因,以及这些人只要是活着就会回家,还有治疗之后的后遗症等等。
过了段时日,有人家亲眼看见那些魔障了的魔化人治愈了回来,不过是每一个治愈了的人的后遗症不一样,有些失去了声音,有些失去了身体的一部分,还有一些失去了记忆。
这些事情无不给帝都的百姓生的希望,而且那个神之子的语言又开始在这个国家里流传。
神极帝国的范围并不广泛,大多的土地都是和魔机森林交界。最近兽潮来临,经由炎金两家联手阻挡,边界的百姓死伤甚少,生活也还算是安逸了。
虽然最近兽潮不在,但是魔机森林里一些普通的魔兽都已经开始消失不见,整个森林黑漆漆一片雾气茫然。像是在酝酿写什么,似乎要有更大的事件在这里发生。
水镜诗已经开始着手建立自己的国王班底,他有着绝对的武力,所以即使是所谓前朝的官员们倚老卖老的要求继续做原职,他也可以不管不顾的按自己的意愿来。
这种感觉,真是太爽了!
水镜诗没有想到,这好日子刚开始没多久,曾经自己犯下的错误便找上了门来。
雷赫并没有少离白璃的武力,所以他硬闯了宫门而被侍卫军围攻。雷赫身份异能者对付这些普通的军人还是轻而易举的,可是这么多无辜的人他也不想范杀孽。于是,他只能费力气的一个个敲昏打晕了踢走。
侍卫军头目看到如此情形,只能直接呈报皇帝,请求抉择。
水镜诗没想到当年的雷家存活的小兔崽子居然还能找到这里来,思索了片刻边让人将那小子带到这里来。
水镜诗停下了手中处理着的事务,起身去了偏殿见见那个雷家的小子。
雷赫被人带到偏殿,宫内奴仆奉上茶点便退下了。这会儿又听见门响抬头一看便是那个罪魁祸首。雷赫心里气血翻腾,怒气上涌,运起魔气便冲上去要杀死水镜诗。
水镜诗没想到雷家小子连话都不让他说就动手了,只得努力压制那小子的魔气。偏殿内地方狭小,并不好施展身形。但是,雷赫化魔时间短,而且又保持清明并不随心所欲一直压抑内心,虽然魔气不断可也招架不住水镜诗。
偏殿内,书架子,博古架都因一招招的斗法而粉身碎骨了,一时间满是狼藉。水镜诗看准了雷赫的空隙,一招拿下了这疯狂的小子。
“你给我收敛一点,我知道你今日是来报仇,可你不需要一个解释吗?”见雷赫想反抗,水镜诗快速地说完这句话便放了手,看着失去外力而跌倒在地的雷赫。
“哼!当年不是你为了王位而杀死了我的全家作为事件的导火索吗?”雷赫横眉冷目,怒瞪水镜诗。
“枉我以为这水家是良善的家族,看来一族之中总有些害群之马!”
水镜诗捡起一张侥幸未损毁的椅子坐下,然后看着面前因家仇而面容扭曲的少年。
“你叫什么名字?”
“雷家雷赫!”
“雷赫,当年的事情并非是我一人造成的,我为王位而已,即使不用你父亲的事情作为借口,也可以用其他的事情。而事情的真相是,你雷家所掌握的冰,会代替成为这世界的水,这世界是由五行元素所支撑的,当年的五大家族如今还剩下几家?这其中种种,我不知道如何向你说明白。这事情背后的推手不止我一个,这不是为我自己开脱,而是要告诉你,雷家的死会是必然的。”
“你胡说!为什么偏偏是我家,其他的小家族也多,凭什么是我家!”雷赫心疼的似乎要滴血,什么叫雷家的死是必然的?去他的必然!
“这些事情太复杂,我都不是特别清楚。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但是如果你硬是要报仇的话,三日后去郊外我会和你一战!”
“哼,那边如此约定!你若不来,便是缩头乌龟,我必会去追杀你!”雷赫狠狠地撂下这些话便走了,他心里很乱,不由自主的想去相信水镜诗的那些话。可是,当年他是亲眼看着那些人的凶残,他的父母,祖父母,兄弟姐妹,师兄弟都死在了屠戮者的刀下。
此仇不报,他无法面对那些逝者,他曾经的亲人们。
水镜诗仍旧坐在偏殿的那把椅子上,心里想的是三天后的决斗。他要再这三天里,将未来的事情安排好,他有衷心却不愚昧的下属,那些有志青年必然会辅佐他的皇儿上位建立一个全新的国家。
无论三日后的生死,他的国家也会在他的安排下走的更远。
水镜诗经营了那么些年,他的组织早就习惯了没有他的存在也能很好的运转下去。
当年的事情是他导致的,有他的原因,所以该了解的事情他也会去了解。对于雷赫他绝不会手软,那是对他的不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