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她直接看向小花吩咐道:“把人交给管家,按着家法打十个板子,然后直接发卖出去,就说刘府用不起这种三心二意的下人!”
这下,那门房彻底傻了,连连磕头哀求起来。
然而对于他鼻涕横流的保证,林宝茹是丝毫不以为意,直到最后小花把人拽了出去,厅堂里才再度恢复了安静。
只是说安静,倒不是说是被吓的。毕竟,那门房可是被拖去院子外头打板子的,那哭嚎跟惨叫声,听得刘柏氏几个心里半点不得安生。
甚至胆小的周氏,端着茶水的手都有些打哆嗦了。
这下那李婆子再不敢多留,都没来得及得了刘夫人的话,就匆匆的离开了。
直到出了刘府的门口,她才虚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
奶奶的,谁说那刘家新进门的少夫人是个没娘家做依仗,是个好惹的?那性子可也是个狠辣的,也亏得今儿就她自个在,若是再加上刘家那纨绔少爷,还不知要生出什么歹毒的事儿呢。
思及此处,李婆子看着刘府的门槛就有些惧怕了,甚至不敢多嘟囔,就扭着滚胖的身子跑远了。
处置完了门房,林宝茹才看向刘柏氏几个,笑道:“其实我也知道几个婶子今儿来的意思,无非就是来指责我卸磨杀驴恩将仇报的,对吧?”
刘柏氏没敢对上林宝茹含着冷意的目光,只是叹口气说道:“倒也不用说的这么难听,只是侄媳这番做法,实在让人心寒。怎么说,你堂叔几个也为着铺子呕心沥血了,如今你一句交代都没有就把铺子卖了,让你堂叔该怎么想?这事儿放谁身上,都受不了啊。”
林宝茹挑眉,嗤笑道:“婶子这话我倒是听不懂了,那铺子虽是卖了,可我也同萧家少东家说好了,堂叔几个依旧做管事儿,铺子里的伙计都不曾更换,怎的就让堂叔心寒了?”
刘柏氏一哽,心道那能一样吗?往日里,虽说那铺子是刘家的产业,可但凡自家男人在账面上动动手脚,挣得银子大半都能进了自家的口袋。
还有同供货的客商做生意,那价钱上可不都是进高出低的做着,不至于让铺子账目上亏空,又能得了实打实的回扣。
而刘夫人每回查账,他总能想办法诉苦,而后那拿着进出货的凭证说自个的难处,让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再者,上头可还有自家公公呢,刘夫人就算心里跟明镜似得,也不好追究。
哪怕是追究的那两回,不也是填补了一部分银子,稀里糊涂的就把事儿圆过去了么!
如今一换东家,换了新账房,他们哪里还敢那么吃好处啊。况且听说新东家,还要往铺子里放二把手,说是二把手,实际上可不就是防着刘家本来的这几个管事儿?
这么一来,刘柏氏跟李氏几个,能乐意才怪。
可她心里这么想,却不能说出来。于是她叹了口气,说道:“可那怎么说也是你堂叔几个的心血,是刘家挣钱的营生,你这么做,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刘家要落难了呢!”
林宝茹恩了一声,没再搭腔,反倒是从袖中取出一本账册丢在身旁的桌上。
“婶子这么说,想必是不清楚铺子里的情况。你说铺子是挣钱的营生,可我盘查了今年里成衣铺跟木材店的账目,发现那铺子就是面上好看罢了,实际上早就成了刘家的拖累。”
“若是婶子不信,那我大可再往深了查上一查,看看内里到底是不是有疏漏。”林宝茹点了点账本,淡淡道,“我这人最是眼里容不得沙子,一是一二是二,旁的能讲情分,可账本子上的事儿绝不糊弄人。若是婶子还不信,那也不打紧,左右相公在衙门里也有几个相熟的,到时候让他寻了当差的官爷过了大老爷的明路,借用衙门里的账房先生做见证,咱再查一回。毕竟亲兄弟明算账,也省的婶子以为我卖的是刘家现成捡钱的铺子呢。您说呢?”
她这么一说,刘柏氏就有些哑然了。
刘柏氏有心苛责她几句,可对上那双冷飕飕的眸子,还有那玩味似得表情,她那话就怎么也不敢说出口。
万一......万一真把人逼急了,闹到衙门里,那她男人肯定得不了好!丢脸事儿小,被把一层皮却是事儿大了。
边上的李氏瞧着这情况,也不敢多说了。本来还气势汹汹的态度,软和了一些,赶忙劝说道:“就算如此,那你堂叔怎么说也是刘家的人,可没道理去给外人的生意卖命。”
而周氏见状,也赶忙附和着自家嫂子说起来。
“是啊,这要是你公爹还活着,哪能眼看着咱们家里人被留在外人铺子里谋生?”说完,她就看着刘夫人道,“嫂子,莫不是大哥不在了,您就眼睁睁的看着咱老刘家的弟兄们被在外头被人糟践?”
被点了名的李夫人挑眉,虽说她也觉得自家儿媳这番事儿做的有些绝了。
可眼前,当着外人,她是绝不会拆自家人的台的。夜夜中文
“要说起来,刘家家谱上远的近的弟兄们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我瞧着别人在外头日子过得也挺红火啊。怎么还做管事儿的堂弟几个,就成了被人糟践?”刘夫人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刘柏氏李氏跟周氏,神情平淡道,“况且接手的萧家那可是皇商出身,在他家铺子里做管事儿,那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体面呢。知道的是弟妹担忧,不知道的听了你这话,还当是堂弟几个瞧不上那活计呢。”
“......”
话说道这份上了,让人还怎么继续?
最后,刘柏氏实在装不下去了,直接甩袖道:“嫂子,我也不同你说虚的了,现在我就只问一句话,你永丰堂弟几个想回刘家铺子管事,你能应还是不能应啊!”
“哎呀,弟妹这话可问错人了,前些日子我把生意上的事儿都交代给了来儿跟宝茹丫头。如今啊,我就在家里养养身子,可不愿意再费心琢磨铺子里的事情了。”
话音落下,林宝茹也笑出声了,“也不是侄媳不通融,只是眼下别的铺子也没空缺儿。不过前些时候,我听说布庄那里缺几个看仓库的伙计,要是婶子们不嫌弃,可以与堂叔商量商量......”
刘柏氏闻言,险些把鼻子都气歪了。
可还没等她再说话呢,林宝茹就已经起身,客客气气但却十分坚定的说道:“昨儿个,相公给我讲了个王八经跟隔壁老王的故事,原本我想着今儿跟娘说个稀罕呢。要是婶子们想听,不如一道听听?”
这下,刘柏氏跟李氏几个脸色就各自有了变化。最后,还是刘柏氏瞧出今儿这一趟得不了好,干脆黑了脸,啐了一口愤愤离开了。
她这一走,李氏跟周氏也没留的道理了。
让人送走了那几位,刘夫人才叹了口气,有些责备的看向林宝茹说道:“今日.你算是把人得罪的死死的了,以后有你受的呢!”
林宝茹扶着她往花厅走去,听了这话,笑道:“娘,我想要刘家的生意长长久久的,所以容不下那些人。况且,我也不想日后相公、二弟,甚至是我们的孩子在铺子里的时候,被那些人指手画脚。”
“娘,妇人之仁有时候得到的不都是好意,有时候或许会遇上狼心狗肺的人。”
刘夫人微微叹息一声,对这话不置可否。
不过不得不说,林宝茹那几句不想刘书来几个被指手画脚的话,还是戳中了刘夫人内心深处的软肋。
今日是宝茹遇上这般刁难,可若是自家来儿跟言儿呢,若是日后自个的孙子孙女呢?
想到这里,她也不好再说什么责怪的话,只是拍了拍自个胳膊上扶着的手说道:“娘知道你是好心,只是把她们得罪了,就相当于把族长跟几位叔公得罪了......若是有一日,他们寻个由头除了咱们的族籍那.....”
没等她的话音落下,就听到一个满不在乎的声音传来。
“除了就除了,他敢除了咱的族籍,我就敢另起门户。难不成咱们活生生的人,还要被那个所谓的家谱拿捏的死死的?”
林宝茹听到这个声音,心里莫名的一安。她回头,果然瞧见刘书来正跨步而来。那逆着光看过来的目光,不知为何,却让她心头一颤。
刘书来进了花厅,见管家差人说的那个恼人的婶子不见了踪影,这才放下心来。
他挑眉看着自家娘亲跟黑心莲,说道:“没受欺负吧!”
林宝茹笑道:“当然没有。”说着,她还微微仰头语气轻松道,“不过那几个婶子,倒是被我气的不轻。”
刘书来听了,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
许是一时高兴,他手痒的直接当着刘夫人的面儿撸了一把自家黑心莲的脑袋。
“看把你给能耐的!”
林宝茹翻了个白眼,扒拉下在自个脑袋上作怪的大手,没好气道:“好不容易梳好的头发,别再给弄乱了!”
刘书来一回来,林宝茹刚刚怼人的气势就散了大半,这般模样落在刘夫人眼里可是怎么看都觉得欢喜呢。
没想到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这俩孩子的感情竟这般好了。那熟稔的动作,可不是能装出来的,偏自家儿子也不曾异样。
想到这里,刘夫人隐隐就觉得,或许不过多久,自个就能抱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