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丁带我绕了几圈廊子,便到了一个小院子里,汪子臣正在院子里修剪着一盆矮子松,“表哥。”我叫了他一声。
他抬头看是我,放下手里的剪刀笑着说:“素儿表妹,你怎么来了?”
“快,进来坐。”他将我迎进屋里,又命人倒茶,“昨日我托人给你送的礼物可喜欢?”他紧张地说话有点结。
“我便是因为那礼物来的。”我说着拿出镶金礼盒放到茶桌上,“这礼物我不能收。”
“为什么?你不喜欢么?”他起身问。
我摇摇头,“这是姑姑的东西,表哥不应该随便送给我的。”
“我送这东西与表妹,表妹难道不明白我的心意?”他深情地看着我。
我躲开他的眼光,原来他真是这个意思啊,这个缺爱的少年,“我懂,只是……”
“呵呵……”他冷笑一声坐回椅子上,低下头说:““表妹也觉得我是个无用的人是不是?”
“啊,不是的,”我招招手,“表哥你才貌双全,必是国之栋梁,只是感情这种事不能勉强,不是谁优不优秀就可以的,得靠感觉,而我,”我小心翼翼地说这种话,“对表哥你没有这种感觉。”
“好了,你不用说了。”他弱弱地说,“东西留下你走吧。”
“那我走了。”我转过身正准备往外走,正迎上了一群人进来,“哟,大少爷这竟还有客人呢,还是位貌美如花的姑娘呢。”说话的是走在正前方的一位贵夫人,听她这说话的傲慢劲,应该就是那个定破规矩的夫人吧,教主跟在她后面。
汪子臣站到她面前弱弱地叫了一声娘,便立在那不敢动。那夫人根本就没理他这儿子,径直走到茶桌边拿起礼盒,“这什么东西呢,装在这么好看的盒子里。”
“这是我的东西,请娘还给我。”我看到汪子臣紧握的拳头上青筋冒起。
“我看看不行么?”贵夫人冷冷地瞪了她一眼,打开盒子,脸色骤变,举着礼盒说:“好啊你,一直不肯告诉我这血玉手镯在哪,如今竟敢拿着它送小情人,翅膀硬了是不是?”
汪子臣突然朝那贵夫人扑了过去,“那是我娘的东西还给我。”一众丫头赶紧过来拉扯,“夫人小心啊。”
那妇人不依不饶,举着盒子说:“你娘都死了好些年了,连他男人都是我的了,何况这手镯。”
“还给我。”汪子臣被众人拉着,他突然挣脱开撞了过去,那贵妇人“啊”了一声,被撞倒在地,手里的礼盒掉到地上,里面的血玉手镯碎了一地,所有人都愣住了。
“大过年的吵什么!”一声怒吼在门口响起,一个清瘦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门口,众人看到他立马安静地站到了一边,那贵妇人从地上爬起来,哭着对中年男子说:“老爷,您看您这不孝子,不仅对我这娘不孝,还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打碎了。”
男子看了看地上的断手镯,转身一耳光甩在汪子臣脸上,“孽子,你可知这是你娘的东西!你给我跪下。”
汪子臣被打了一耳光,吭都没吭一声,直直地跪了下去。
“取家法来!”汪老爷对着门外说,王夫人连忙对身旁的吓人说:“还不快去取。”那狐假虎威的笑容,真想扇她两耳光。
那下人赶紧跑了出去,我站到汪子臣身旁,“这不是他的错,你怎么能不问青红皂白就责罚他。”
“你是谁?”汪老爷看了看我。
“罗素,按理说我还得叫您声姑父。”我直直地看着他,尽量不显露内心的恐惧。
“我们汪家的事不需要罗家人来管!”他冷冷地说,接过下人递过来的加法棍,“走开。”
“不走。他没有错你不能打他。”
“不走我连你一起打!”也许是我的阻拦激怒了汪老爷,感觉他比之前更生气了。
我咬咬牙,“打我也不让!”
“你自找的。”他扬起家法棍,我默默地闭上眼睛,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疼痛。
等了一会儿,没有爱到棍子,反而感觉被人抱住了,睁开眼,教主一手揽着我,一手抓住家法棍,稍一用力,便将他震断了,“这人是我带来的,姨夫可不能想打就打。”
“你……”汪老爷气得丢下手里的半截家法棍,背着手走了出去。
“老爷……”汪夫人回头看了一眼我们,对下人说:“还不赶紧送客!”连忙去跟着汪老爷了。
我将跪在地上的汪子臣扶起,又捡起断成两节的血玉手镯放到他旁边,“表哥,我先走了,这手镯拿去补补,应该还可以修好。”
看着他呆呆地不说话,我跟着家丁和慕容追风走出汪家。
“刚才谢谢你救了我。”我坐在护城河岸的台阶上。
“不客气,路见不平罢了,总不能输给你这个弱女子。”他靠着一旁的柳树站着,双手抱拳,淡淡地说。
我看了看他,突然想起因为刚才的事汪家会不会跟他结仇啊,“那个对不起?”
“嗯?”他一时没明白怎么回事。
“为了我让你和你姨夫姨娘闹矛盾。”
“我还得感谢你。”他笑笑说,“最好能在门口立个牌子写不让慕容家的人进。”
“为什么?那不是你娘的亲妹妹么?”
“妹妹倒是亲的,只是娘不亲。”
“难道你也有继母?”我脱口而出,立马反悔,“额,对不起。”
“用不着道歉,”他站直身子看看四周,“那有酒楼,陪我喝酒去如何?”
“好啊。”我站起身,“我请你!”
喝完酒回来,刚进门就看见管家急急忙忙地迎上来了,“二小姐,你可回来了,老爷正在书房等你呢。”
“好,我知道了。”我说着往书房去。
管家跟了上来,“老爷正生气呢,小姐可得小心些。”
“谢谢,我知道了。”
到了书房门口,我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才轻轻敲了门进去。
“爹。”我弱弱地叫了一声。
“肯回来啦!”果然是很生气,“谁让你去汪家的?”
“我只是去还一件东西。”
“哼,有什么东西需要你自己去还,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爹拍拍桌子站起来,走到我面前,“身为罗家的女孩子,虽不能像你姐姐这样为国效力,也不能整天四处惹麻烦啊。”
“孩儿知道错了,”我低下头,这种情况下认错肯定是最好的方法。
“你看看你,还喝酒,罚你这几日不能出门。”今日酒确实喝得多了点,一身酒气,怪不得跌那么生气。
“孩儿知道了。”我只好认栽。
“下去吧。”
从书房出来,我平静地走回自己院里,关禁闭也不是什么大事,对我来说太平常了,反正不缺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