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月娥无须回头,就知道,胡杨来了。
雪山土地刚才还有些振奋,眼见胡杨走过来,他一下就萎了,陪着笑脸,讪讪道:“我们在说别人……”展月娥可就不管了,哼了声,说:“胡杨,你怎么能欺负老人家呢?
毕竟他一把年龄了,你忍心吗?”
胡杨冷道:“为老不尊!背后说人坏话!还是个地仙呢,传出去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我……”雪山土地有点无语,伸手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刚才情绪上头了。
展月娥秀眉微微一拧,指着雪山土地问:“胡杨,你刚才说什么?
这位前辈,他真的是我们这一带的土地菩萨吗?”
胡杨答:“应该是。”
展月娥转过头,一脸尊敬地问雪山土地:“前辈,你真是掌管我们这一带的土地大菩萨吗?”
雪山土地讪笑道:“什么土地菩萨哟?
那都是你们对我的尊称,其实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地仙罢了,在仙人面前,我这种级别的地仙,甚至还不如他们喂养的一只宠物。”
展月娥却摇头说:“不,你就是土地大菩萨,我娘每年还带着我们到这附近的土地庙去拜你呢!”
“我知道,谢谢你们的香火。”
雪山土地心里很畅快,至少有人给了他供奉。
展月娥越发坐实了眼前这个老头就是令她们非常尊重的土地大菩萨,因此,她越发有些虔诚地冲着雪山土地弯腰作揖行礼。
“土地大菩萨,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可得帮助我们哟!”
“没问题,完全没问题。”
雪山土地非常愉快地回道。
“展月娥,我看你烧错了香,拜错了庙!”
胡杨沉声说。
“我哪有?”
展月娥不服气道。
胡杨指着雪山土地说:“他只是个小土地,是个普通的文职人员,打架的水平很差,正面缠斗,甚至打不过一个七级的地灵。
你们不要指望他能帮你们什么!”
“胡杨,你怎么能这样说呢?
不管如何,他都是个地仙,且还是我们这一带的土地菩萨,我们必须要尊重他,你明白不?”
展月娥不高兴地数落道。
“需要我怎么尊重你?”
胡杨冷冷地看着雪山土地。
“不不不,我不需要这种表面的礼节。”
雪山土地虽然嘴上说不要,心里可高兴了,自己只须继续装可怜,眼前这个丫头就会帮自己出气。
果然,展月娥又上当了,她瞅着胡杨,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你必须给土地菩萨道歉,给他行大礼。”
胡杨嗤道:“凭什么?”
“你行不行礼?”
展月娥粉脸微红,有点生气了。
“好吧,我就和他礼尚往来。”
说着,胡杨转身正面对着雪山土地,准备行礼。
雪山土地咳嗽了一声,假意说,其实不用这么较真。
展月娥说,必须较真,不能失了分寸。
胡杨微微一笑,说:“大丈夫能屈能伸,拜一下你也无妨,反正你年龄比我大。”
说着,胡杨当真对着雪山土地抱拳深深地鞠躬……哪知这时,雪山土地就好像站不稳似的,整个人仰面就翻倒了下去。
砰!他不慎还撞在了一块石头上,顿时跌得有些老眼昏花。
展月娥立刻冲胡杨恼道:“你是不是暗中用法术捉弄老人家?”
胡杨一呆,有点无奈道:“我没有啊!我刚才真的什么也不做。”
“不可能!难道你认为土地菩萨是自己摔倒的?”
展月娥坚持认为胡杨暗中施了手脚,“你再拜!”
胡杨点点头,说,行。
他随即又抱拳,准备再拜一下雪山土地。
谁知他刚要拜下去,雪山土地就跳了起来,慌忙摆手,阻止道:“你不要拜,你是大神,我这种小仙承受不起啊!”
胡杨一怔,突然反应过来,刚才自己拜他,看起来他真不像是假装摔倒的,那么,这世界难道真有那种无形的力量,因为看不惯,所以就主动冲撞他?
展月娥以为雪山土地被胡杨整怕了,赶紧又帮忙说:“土地大菩萨,你别怕,我会替你出头的。”
雪山土地急了,连声说:“小姑娘,你就别再添乱了,我只是个小土地,哪里禁得起他拜啊?”
展月娥有点无语,心想,胡杨多半用什么仙器捉弄了雪山土地,以至于他怕了,所以不敢正面和胡杨硬扛!“胡杨,你等着,我回去告诉我娘!”
展月娥还以为自己治不了胡杨,只得想着去搬救兵。
毕竟土地大菩萨是不能得罪的,否则,他以后就不会保佑飞燕门平安无事了。
她飞走时,胡杨也没有拦她,伸手取出画笔,对雪山土地说:“我今天来找你,只是想证明给你看,这支画笔已经被我收服了。”
“你,你怎么证明?”
雪山土地不以为然,心里还在想,老夫研究了几百年,也没能研究出一个子丑寅卯来,你只研究了一个晚上,你能研究出什么?
胡杨说:“这支画笔有造物的能耐,我现在就画给你看。”
说着,胡杨大笔一挥!轰隆!一块足足有两人高的大石头立刻从土里面长了出来!雪山土地大吃了一惊,颤抖道:“好像真画出来了。”
他心里又有些抗拒,因此,他伸手去摸那块刚刚由胡杨画出来的石头,嘴里嗫嚅道:“果然是真的!我的天,你是怎么研究出来的?”
胡杨说:“这你就不用管了!土地老头,你现在相信了吧?”
“相信,我完全相信。”
“那你还想把这支笔要回去吗?”
雪山土地苦笑道:“不不不,我不要了。”
他心里叫苦,你连哄带抢,且还真的收服了这支奇特的画笔,我哪里还敢要回来?
就算要回来了,也没意思了。
雪山土地又不傻,他当然知道,胡杨用画笔造出了石头,意味着什么?
画笔一定认了他为主!虽然雪山土地怎么也想不明白,胡杨是怎么降服画笔的,但他却明白了一个道理,别人的能耐,远在他之上。
“大仙,也许这支画笔本来就属于你,我只是替你保管了几百年而已。”
雪山土地心里还真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