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渐渐降临,四周一片寂静。就在这个时候,空中突然陆陆续续飘起了雪花,它们随着寒风在空中翩翩起舞,虽然雪片不是很大,但是经过一个晚上的洗礼,路上仿佛被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白毯,在阳光照射之下,散发着犹如珍珠一般的零星光晕。
梁天昊踩着地上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也许是由于走的太急,差点滑倒,皱着眉头骂了几句,转身向王祖成书房而来。梁天昊小心翼翼的敲打着屋门,说道:“少爷,老奴有要事禀报!”
见屋内无人回应,梁天昊把耳朵贴在门上,好像隐隐听到屋内有对话之声,过了一会儿,屋门“咯吱……”一声开了,但从屋内走出之人并不是王祖成,而是一名女子,见她发丝凌乱,衣衫不整,梁天昊就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他不禁暗自叹息,狠狠瞪了那女子一眼,悄声说道:“还不快滚!”
原来这个女子是千户大宅的奴婢,长的还算水灵,微微欠了一下身子,就算向梁天昊问安了。她看看四周无人,这才蹑手蹑脚的向后院小跑而去。梁天昊急忙跨步而入,来到书房内间,只见王祖成还在床上躺着,身上只穿着一件内衣,样子十分悠闲,他轻脚走到床边,说道:“少爷,大事不好了。”
王祖成显然还未睡醒,双唇微微一动,眼睛紧闭,含糊道:“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梁天昊看着王祖成一副不求上进、懒懒散散的浮夸子弟模样,心中不由暗自叹息,说道:“少爷,您还记得那个难缠病人雷彪吗?”
王祖成仿佛意识到有什么不好的消息,迅速坐起身子,整了一下白色内衫,问道:“雷彪?他怎么了?”
梁天昊躬身说道:“少爷,您忘了?咱们不是一块儿商议,让他去找那个王义的吗?”
被梁天昊一提醒,王祖成恍然大悟,问道:“事情做的怎么样?那个雷彪可有找王义麻烦?”
梁天昊双眉紧皱,说道:“别说找王义麻烦,现在那个王义反而成了雷彪的救命恩人!”
王祖成一下子站起身子,双眉瞪的溜圆儿,说道:“你……你说什么?莫非王义给他治好了病?”
梁天昊不敢回答,微微点了点头,王祖成怒火中烧,对着梁天昊肚子就是一脚,怒道:“你这个废物,连这点事儿都办不好……你不是说这次肯定能把王义名声搞臭,让他在朝阳堡再无脸面给人瞧病吗?”
梁天昊从地上爬了起来,哭丧着脸,说道:“老奴是这样想的,但……但是谁能料到那个王义狡猾的很,居然不按常理出牌。”
王祖成咬牙道:“什么不按常理出牌?到底怎么回事?”
梁天昊答道:“王义他要想治好雷彪的病,肯定要开方子抓药吧?就算他有办法治好雷彪的病,老奴只要询问白秋尘,让他弄点其他药,混在药汤之中,肯定会让雷彪病情恶化,然后老奴再站出来把事情搞大……没曾想……没曾想……”
王祖成转过身子,吼道:“说啊!”
梁天昊真有点想哭了,他低着头,说道:“没曾想那小子居然没有给雷彪抓药,更别提什么药汤了!”
王祖成惊道:“你说什么?没有给雷彪吃药,就能治好连那个白秋尘都治不好的病?”他见梁天昊微微点了点头,抬腿又是一脚,骂道:“你他吗当我白痴啊!”
梁天昊跪在地上,委屈道:“少爷,是真的,就算老奴有九个脑袋,也不敢欺瞒你啊……那个王义的的确确是没有用一针一物,就把雷彪的大笑病给治好了。”
王祖成赤着双脚在屋里走来走去,看着跪在地上的梁天昊,他定了定神,知道对方绝对不会说谎话来诓自己,然后问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梁天昊说道:“老奴猜测,王义那小子肯定事先就已经知道了咱们的计划。”
王祖成蹲下身子,盯着梁天昊,问道:“什么意思?莫非他和白秋尘串通好了?”
梁天昊摇了摇头,说道:“那倒没有……老奴昨天去了一趟桃河堡,本想询问白秋尘那天的事情经过,没想到他却躺在了床上,我问伙计是怎么回事,那伙计说白秋尘这是怒火攻心,被王义气的。我又问那个伙计到底怎么回事,伙计说是王义想出了一个法子,与雷彪说他只有一个半时辰可活,王义也没有办法,只有白秋尘才有秘方可以治好雷彪的病。雷彪一听,急忙去桃河堡,但朝阳堡和桃河堡最快也要两个时辰,当雷彪到了百草堂的时候,时辰已经过了,悲痛之下就把白秋尘给打了。没想到……没想到这都是王义事先安排好的,为的就是让雷彪去找白秋尘,故意让雷彪着急,这一着急他那大笑病就好了。老奴觉得奇怪,就和伙计说这怎么可能呢?伙计说雷彪得的病是因为心窍而开,合不上了,所以雷彪才笑个不停,他这么一着急,心窍就能合上了,这病也就算治好了。”
王祖成一听,站起身子,使劲的拍了一下桌子,自言自语道:“他娘的,这个王义死了一回怎么变得这般聪明?居然能想出这么一个法子。”他转身问道:“不对啊!这也不能说明王义事先知道咱们的计划啊!?”
梁天昊接着说道:“少爷,您想啊!如果王义不知道咱们的计划,怎么会让雷彪去找白秋尘呢?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他找谁不好,偏偏去找白秋尘?就算他是想让雷彪着急,他完全可以随便编个时辰,让雷彪在朝阳堡瞎转一圈儿,也可以治好病啊!可……可是他却偏偏就让雷彪去找白秋尘……少爷,这是明白着和您作对啊!为的就是想通过白秋尘来告诉你,你有张良计,他有过墙梯!就算你是大少爷,也拿他毫无办法……少爷,他这是站在您的头上拉屎呢啊!”
“啪……”经过梁天昊这么加油添醋的一番陈述之后,王祖成是越想越气,不由重重的拍在桌子之上,咬牙切齿,说道:“吗的!好你个王义,长了点本事,就敢明着和本少爷作对……你有种,你不是能耐吗?本少爷只要抓住你的小辫子,非活剥了你不可。”
梁天昊见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起到了作用,急忙站起身子,凑到王祖成耳边,趁热打铁说道:“少爷,有句话憋在老奴很久了,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王祖成现在简直被气炸了,头也不回,道“说!”
梁天昊眼睛转了转,说道:“王义他这样做无非是想在老爷面前证明他比您强,他……他更有资格坐千户这个位子。不然的话,他为什么会花这么多心思,又是给百姓无偿治病,又是开垦什么荒地,不就是想让老爷对他刮目相看吗?”
王祖成一直都知道王义治好了万盛山病之后,对方租了一千亩庄田交由王义打理,只是这几天王林正还在生他前几天逛窑子的事,他不敢去嚼舌头而已。王祖成想了想,觉得梁天昊说的有些道理,心中不免着急起来,问道:“梁管家,爹爹现在在什么地方?”
梁天昊回答道:“老奴来的时候,看见老爷和两位夫人去庄上了。”
王祖成不解道:“去庄上?为什么?”
梁天昊答道:“老奴听说好像是王义那个什么水车做了出来,今天要进行演示,朝阳堡很多百姓都慕名赶去了。”
王祖成一听,回身又给了梁天昊一脚,怒道:“你他吗怎么不早说……快,帮我更衣。”
梁天昊爬在地上,明知故问道:“少爷,咱们这是去哪呀?”
王祖成说道:“你这个狗奴才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蠢,是不是让王义吓傻了……当然是去庄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