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闹得火热,而在另一边冯睦茵的工作室里,此时却分外的安静。
已然是黄昏。狄宸在沙发上翻看着时尚杂志,眼前的缝纫机前,冯睦茵正背对着他,认真的修改手中的礼服。
睦茵还是这样,工作时专注又安静,简单利落的穿着,窗外夕阳余晖洒在她身上,恬淡而美好。
狄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不知多少年前,他早就喜欢上了这样子的她。
将最后一针打了个结,冯睦茵深呼一口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她前后转动着发酸的肩膀,才注意到狄宸一直在身后等她。
从来这里到现在,他已经等她好几个小时。现在见她完工,狄宸将杂志放回一旁的书架,来到她身边,“饿了吗?我们去吃晚饭。”
两人驾车来到市区一家叫做祁氏老铺的川菜馆。
这里的明清风格建筑独树一帜,雕梁画栋连绵不绝,象征高贵的大红立柱傲然挺拔,金壁辉煌的琉璃瓦屋脊显出宫殿般的气派,精美的明清木雕艺术遍布每个角落,精致的名家书画更衬托出高雅的文化气氛。传说这家店的历史已逾百年,明末清初时祁氏的祖先从广东迁往四川,在四川盆地川中丘陵定居,到十九世纪中叶,祁氏家族涉足饮食业,在川中大镇龙会开设酒馆食肆,而后经过世世代代的发展,成了今日在全国拥有数十间的大型连锁经营名店。
这里也是学生时代的狄宸,每周必带冯睦茵改良伙食的地方。
“这家店真的没什么变化。”最后一次来这里还是十年前,冯睦茵靠着垫有柔软靠垫的红木雕花椅,发出一声感叹。
服务生送上菜单,狄宸将册子转交给她,“想吃什么?”
冯睦茵会心一笑,连菜单都没打开,早已倒背如流的说出三个名字,“蟹黄豆腐,毛血旺,玉米烙。”
“把机会留给你都不会点,这么多年过去了,就不能换换新?”狄宸嗔她一眼,径自点起她出国后这几年祁氏新推出的几道不错的菜式。
这里上菜速度非常快,完全不会有其他饭馆那样拖沓的现象。不一会儿,他们点的菜就完全上齐了。
冯睦茵看着眼前的玉米烙。她喜欢这种既可以当主食又可以做甜点的吃食。
白色点缀着青竹叶的陶瓷圆盘内,金黄色的玉米饼被刀切成还未完全分离的一个个三角形,上面铺陈着一层如瑞雪般的砂糖与红玛瑙般的枸杞。看上去就令人垂涎三尺。
出国多年,她虽然在服装设计方面有了不小造诣,可对于居家煮饭,却是个彻彻底底的白痴。
她喜欢吃这种玉米烙,却没人帮她做,自己尝试,却总是以又糊又焦告终。不过上天真是眷恋她,他派来一个男人,深爱她、照顾她,弥补她这个自理能力薄弱女人的不足。
她为了设计稿常常不做家务,可每次都发现家里整整齐齐;每晚回家,当她打开门时都会闻到浓浓的饭香,那个爱她的男人总会在饭桌前等她。
只可惜,那个人现在却永远离开她了...
冯睦茵沉浸在回忆之中,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手早已伸到刚出锅还冒着热气的烙饼上面。
“小心,烫。”狄宸轻声逸出,及时护住她的手。冯睦茵回神,像是触电般一样急忙抽出。狄宸先微微一僵,而后用刀将切好的一角放入她的餐盘中。
冯睦茵拿起筷子,低下头不再去看他。两人像是心照不宣的都有些尴尬,开始无声的用餐。
“咳咳,水...”冯睦茵虽然喜欢川菜的香味,但这并不代表她是个能吃辣的人。没过多久,再也忍受不了口中的灼烧感,她破功了。
狄宸见状,立刻叫来服务生为她倒一杯消火的凉茶,“明明不能吃辣,还非要吃。”
“嘲笑我啊?”她将凉茶全部喝掉,可那种火辣感并没有立即消散。一边眯着眼,一边张嘴吐出舌头用手扇风,想让嘴里的辣味散开。
狄宸看着她俏皮的样子,唇间噙着一抹微微的笑意。
不管是十几岁的冯睦茵,还是将近三十岁的她,这种吃辣过后的动作与神态,一点都没变。
仿佛过了好多年,他有种久违的感觉在这一刻全部从心底活过来了——面对心仪的女人,即使不吃不喝,心里也会觉得满满的很香甜。
冯睦茵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她轻咳反问:“你不吃吗?”
“看你就足够了。”狄宸眸底的含情脉脉曝露无遗的显现在冯睦茵眼前,可她却没有半分的欢喜与雀跃。
她蓦然想起了夏明丽。
夏明丽对她轻佻的示威,对她在礼服制作中的刁难与歇斯底里…
她并没有怪这位不近人情的大明星,因为在夏明丽眼中,她看到的是对狄宸满满的眷恋与依靠。
冯睦茵反倒是对狄宸很不满意。
她放下筷子,一下子没了吃东西的心情。“阿宸,夏小姐和你在一起三年,你这样对她公平吗?我认识的狄宸,不是这么不负责的男人。”
她讨厌玩弄感情、视女人为衣服想穿就穿,不穿就随手丢去一边的男人。可狄宸并不认为自己像她说的那样卑劣。
“假如我的心是空的,也许我会留有她或者其他女人的位置。可是,我却在当年首先遇见了你...睦茵你说过,我输在表达心意的时间不对。现在你毫无牵挂的回来了,是不是该有我的一席位置?”
狄宸明白,一个人的心就这么大的容量。
当年冯睦茵在美国,在对的时间,遇到了一个对的男人。
从此,她的目光、她的心,全部都给了这个人。
而他狄宸,早被她忘却的干干净净,也或许,她的心里就从来不曾留有过他。
但他可以等。即使海枯石烂、再来个混沌初开,只要他还是狄宸,她还是冯睦茵,他都愿意等她回心转意,来到他身边。
哪怕那并不是爱情,哪怕只是他挣回来的一厢情愿,都无所谓。
怎么办,谁叫她开启他心动的闸门,洪水汹涌,便再也收不回来。
“抱歉,我依然爱我的丈夫。”冯睦茵轻轻摇头,她不喜欢他一如当年的固执。
“可他已经去世了!”
狄宸的实话好似游园的顽皮孩子,非要用石子在她这一汪平静的心湖中打水漂,然后非要亲眼看看无波的水面荡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冯睦茵双眼忍不住泛起湿润,思绪回转,想起了那些年。
曾经,她以为自己真的变成了公主,被丈夫捧在手心细心呵护着。那些年就像一场瑰丽的梦,她置身梦中,安恬的睡着。
可有一天,梦破灭了。
她的丈夫生病了,胃癌。只剩半年的生命。
她终日以泪洗面,慌乱无措得像是迷了路。可那一日,病床上被病魔折磨得双颊作塞的丈夫却执着她的手,将她的掌心贴在胸口上。
——睦茵,不要哭。只要这里还有我,我就是一直活着的。
两人的体温,通过皮肤熨烫着她脆弱而冰冷的心,像是给了她无限的力量。
冯睦茵想起丈夫的话,充满希望的微笑起来,“Kevin并没有死去,他一直住在我心中。”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你还要深夜打电话来扰乱我?”她眼波中的怀恋令狄宸刺眼,他有种被她愚弄的气愤。
“好吧,对于这件事,我承认是我真的没办法了。我刚回国后,没落脚的地方,也没其他人可以求助,找你是我唯一的选择。说我自私也好,给你错觉也好,千言万语,我现在只能对你说一声抱歉。”
狄宸抬眸,迎上冯睦茵的脸庞。除了单纯的抱歉,他找不到任何自己心底期待的那种她拒绝他的言不由衷。
一人一杯凉茶、同样的菜式、同样面对面坐着,时隔多年,是不是连两人的关系,还是当年那样的同样?
良久,他开口:“我们之间是不是仍然没有可能?”
声音很轻,仿佛伴随着他的绝望,轻颤了一下。
“阿宸,我拿你当弟弟对待。而你对我,其实也只是感激而已。真正值得你去爱的人是夏小姐。她是个很好的女人,有她在你身边,你该知足。”
话甫落,又是静默。
冯睦茵看看腕上的手表。她的工作室刚刚起步,还有很多东西不完善。在这里坐着也是干耗时间。“抱歉,设计稿还没完成,我想先回去了。这顿我来请,是对你这段时间的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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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没动的饭菜和桌上平整的几张红色钞票。狄宸看着它们,只觉得刺眼的打紧。
冯睦茵消失在正门口,她的背影纤瘦却很笔直,一如八年前,他追到国外,她拒绝他的决绝。
言逸良说,是他执念太深。这样既让自己困扰,又令冯睦茵为难。
可曾经那些暗无天日、想挣脱却又束手无措的日子,假使有个人及时伸出一双手,说:别害怕,我会陪着你。
他只是个平凡的人,怎么可能不痛不痒?
爱上一个人,真的很简单;放弃这个人,难上加难...
狄宸收起冯睦茵的钱,结账,开车飞驰离去。
他必须找个地方舒缓一下沉闷的心!
晚风中,夏明丽光脚坐在飘窗上,倚靠着墙壁。
昏黄的壁灯,冰凉的石台,安静的家使她觉得好孤独。
她今天好累了,可妈妈与欧医生的话却无时无刻不回旋在耳边。
——绝对不能为了钱去当别人的情妇。
——明丽,和他分手吧。
夏明丽浅叹,看向窗外。今晚的月亮,被乌云遮住,一会儿一变着形态。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有什么才是两全其美的方法?
蓦地,一边的手机传来响声,夏明丽伸手拿过来,却在看到来显时霍然怔住。
居然是狄宸!
这是吹了什么风,他怎么会主动给她电话?
难道是打错了?夏明丽特意沉了两秒,发现铃声仍然在响,才半信半疑的按下通话键。
那边,熟悉的声音此时伴随着微醺的醉态,逸出一声颇有命令意味的话:“逸良,我在余风喝了点酒,快过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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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少醉了,为什么打电话给夏小姐?然后又喊言少的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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