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师远虽然头痛早已消失,但他真的很想大声地喊。
太压抑了,实在是太压抑了。这种感觉,真的是很不爽。
如果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孩子在一个普普通通的环境下,师远是绝对可以狠下心把她带离那个秋千的。可是现在,只要一碰她她就会发出极其刺耳的尖叫声,这就如同召唤鬼魂的信号一般,是师远无论如何也不能忽视的。
罗亚森和陈蔚杰都已经倒在了地上,现在不要说拍照,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这根本就是一个死胡同。
师远紧张地向四周看去。
三点半。四周已经不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而是隐隐有了光。太阳还看不见,但它的光却已经冲破地平线传了过来,虽然现在的光并不明亮。林间空地,以及周围的树林,看起来有一种诡异的层次感。树木的轮廓影影绰绰,树叶随风轻轻摆动着,发出沙沙的响声。
师远的视线,渐渐集中到了一个方向。他可以感觉到,那里,一个散发着邪恶气息的物体正在移动。
快了……那个鬼,就要移动到林间空地了。只要鬼从树林里走出来,绝对可以看到他们。
师远的呼吸都已经不均匀了。他无意识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呼吸却更加急促起来。他明明已经想出了解决问题的方法,却根本无法实施。
“罗亚森!”师远突然冲到仍然倒在地上的罗亚森身边,一把扯住他的衣领,低声吼着,“你给我起来!你个废物!头疼有什么大不了的?给我忍着!”
“我……”罗亚森听到师远的话,艰难地抬起头来。
师远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痛苦的罗亚森。师远的心脏都有些发颤,但是他却仍然摆出一副凶狠的样子,说道:“瞧你这副样子,这种程度,我刚才已经感受过了,你至于倒地不起吗?现在鬼已经快要从树林里出来了,再不快点,我们所有人都得死!”
“快点?呵呵呵……”罗亚森居然笑了出来,只是那笑声里全是痛苦,“快点又有什么用?”
“我已经想到办法了,你先站起来。”师远低声说道。
罗亚森再次抬头看了看他,又低下头去,艰难地爬了起来。他虽然站了起来,但是双脚却像不听使唤一样无法顺利地迈动步子。
照相机在罗亚森的背包里,师远走到罗亚森身后,想要把照相机拿出来。但由于紧张和慌乱,双手有些发抖。
师远正要打开背包,却听见本应处于极度痛苦中的罗亚森突然发出了一声疑惑的声音。
“哎?”
听到这个声音,师远的大脑立刻嗡地一声。
罗亚森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注意的事情,又能有什么?
师远的两只手立刻僵住。他的目光缓缓地从背包移向了罗亚森的前方。
从罗亚森的身侧看去,一个白色的影子正站在不远处的树林边缘,看上去像是一个穿了白色长袍的人,但那白色的衣服上却是大量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一头杂乱的长发在风中微微飘动,五官乱作一团,根本看不清楚。
“快跑!”师远突然大声喊道。他之所以敢喊,是因为在他看到那个鬼的一瞬间,那个鬼也看到了他们,并且立刻快速地向他们移动过来。
师远的喊声如同警钟一般惊醒了罗亚森和陈蔚杰,他们居然在这一瞬间感到头痛消失了。罗亚森本就是站着的,听到师远的那一声喊,他立刻毫不犹豫地飞奔起来。陈蔚杰作为一个训练有素的警察,头痛消失的瞬间就立刻站了起来,但他刚跑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了还坐在秋千上的落蓓蓓。
不过,还没有等陈蔚杰过来,师远已经一把抱起了落蓓蓓,朝着鬼相反的方向跑去。落蓓蓓在师远碰到他的一瞬间立刻发出了刺耳之极的尖叫,但这个时候,既然鬼已经发现了他们,尖叫声也至多是有些烦人罢了。
三个人飞速地狂奔着,很快便跑进了旁边的树林。
师远是三个人中体力最差的一个,现在抱着落蓓蓓,速度明显慢了不少。落蓓蓓的刺耳尖叫一直在耳边响着,甚至没有停顿。师远脸上的肌肉都有些抽搐,但他却仍在拼命地坚持着。可饶是他再如何想要坚持,在进到树林后却无论怎样也坚持不下去了。
逃进了树林,意味着暂时躲过了那个鬼的视线,也就是说现在那个鬼唯一可以依靠的便是听觉。但落蓓蓓一直在尖叫,就像引路灯一样牵引着那个鬼的注意,只不过用来引路的不是灯光,而是声音罢了。
“别叫!”师远在慌乱中甚至忘记了语言对落蓓蓓是没有用的。万般无奈之下,他伸出一只手去捂落蓓蓓的嘴。可是这么一来,抱着落蓓蓓的只剩一只胳膊,这对师远来说实在是有些困难。
“交给我吧。”
师远抬头看去,发现是原本与他有着一段距离的陈蔚杰。
“你……”
“放心吧,我知道应该怎么做。”陈蔚杰的语气很坚定。
师远点了点头,将落蓓蓓交给了陈蔚杰。陈蔚杰倒也没有犹豫,立刻伸出手捂住了落蓓蓓的嘴。
落蓓蓓的尖叫声,终于停止了。师远松了一口气,脚下却丝毫不停。陈蔚杰体力很好,抱着落蓓蓓,速度竟完全不在师远和罗亚森之下。
师远仍旧在努力地感知着那个鬼的位置。在落蓓蓓的尖叫声停止后,那个鬼的移动也停止了。可一个新的情况,却令师远更加焦躁不安。
真是糟糕啊,难道真的回不去了吗?
师远想。
跑在最前的罗亚森也暂时放缓了脚步,与师远、陈蔚杰聚在了一起,三人共同向更深处跑去。
“怎么样?鬼还在追我们吗?”罗亚森紧张地小声问道。
“鬼停止了移动,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那个鬼现在正停在秋千的位置。”
“什么?”罗亚森的眼睛瞪得老大。这种折磨,实在是受够了。
这个任务,难道从一开始就注定无法完成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