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邵建军也吓得浑身哆嗦了一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过了好半天,两人才回过神。邵建军颤抖着问道:“那个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河……河里……”
刘四黄面无人色,上下牙直打架。
“怎么……上岸的?”
“它……它咬钩了……它咬钩了……它咬钩了!是我把它钓上来的!”
刘四黄突然发出一阵怪叫,从地上爬起,发疯一般地向远处跑去。
邵建军愣了愣,随后也飞奔起来。
两人根本没有心思去管王狄的尸体,只是任由他留在河岸边。
他们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返回各自的家中的,只记得接下来连做了几夜噩梦。从那以后,邵建军也没有再和刘四黄联系过。
然而,最可怕的却是,每一次从噩梦中醒来,邵建军都会在自己衣服上发现大片的血迹。
那个时候,他以为是王狄来寻仇了。可是现在想来,似乎并非如此。
那些血,不是幻觉,也不是王狄的血,而是他自己的。
邵建军突然意识到了一件极为可怕的事。
他好像已经死了。
一阵尸体的腐臭味和强烈的血腥味刺激着他的鼻腔,他一下子从回忆中醒来。
周围,还是无数的浮尸。稍远一些的地方,是浓密的雾气。
邵建军一下子就僵住了。他本以为醒来后会看到罗亚森家的客厅,结果却发现,自己依然漂在河水中,周围全是尸体。
他在尸体中拼命地游着,连连怪叫着,向着看不到的河岸移动。
又是一阵剧痛从腿上传来,邵建军甚至听到了尖利的牙齿刺入肉中的声音。
一声惨叫,邵建军整个人被一股力量向下拉去。
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他与那股力量抗衡着,但一切都是徒劳。
他被彻底地扯进了水中,在浑浊的河水中,他看到的是爆开的血雾。
那是他自己的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疼痛,恐惧,绝望……邵建军无法抑制地嘶喊着,根本顾不上自己仍然身在水中。
“邵建军?喂!醒醒!邵建军!”
水声,剧痛,数不尽的浮尸……刚刚还真实得可怕的一切突然消失。邵建军浑身剧烈挣扎扭动,半晌才回过神,动作慢慢地停了下来。
他像傻了一样呆呆地看向四周,看到的,是那些熟悉的脸。
“做噩梦了?”
师远问道。
“不是,没有,我没睡着!”邵建军像拼命地要证明什么一样,癫狂地喊道,“你们是怎么把我带回来的?我刚才在河里,河里边全是……全是尸体……全是……”
“看来你是产生幻觉了。”
师远面色不变,冷静地说道。
“幻觉?什么幻觉?你凭什么那么说?”
邵建军暴怒而起,狂吼起来。
师远懒得理他,走远了一些。
邵建军不依不饶,继续吼道:“你凭什么说刚才那些是幻觉?我明明到了一条河里,明明看到了无数的尸体,我的腿也受了伤,那么强烈的疼痛,怎么可能是幻觉?”
他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看去。他要看看自己的腿,他确信腿上的伤口还在。
然而,他的腿好好的,根本没有任何伤口和血迹。
“不可能……那种疼痛怎么可能是幻觉?明明那么真实……哦,我知道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见邵建军似乎明白了什么,庞淼有些好奇地问道:“你知道什么了?”
邵建军说:“刚才那些的确是真的,现在的才是幻觉。对!没错,就是这样!现在的才是幻觉!”
“你在说什么啊?”
庞淼十分不解地问道。
“我是说,既然人处在幻觉中的时候,非常相信那一切是真的,那你又如何确定,你现在经历的事情不是幻觉呢?”
邵建军的脸孔有些扭曲,露出了一个极为病态的表情。他那双眼珠几乎快要瞪出眼眶,脸上因为激动而泛着红色。
看到他的表情,庞淼、胡婉儿等女孩都吓得后退了几步。
没有人再敢和邵建军说话,但他却似乎陷入了癫疯状态一般说个不停。
“现在的是幻觉?不,不是,刚才的是?刚才的也不是。都是真实的,都不是幻觉。为什么?我是怎么做到的?对了,对了,我知道了,我已经死了,所以才能穿越空间和时间,因为我根本就不存在。我没有身体,也没有生命,我只是一个灵魂,所以都是真的,都是假的……到底是不是幻觉?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比刚刚他在幻觉中腿被咬住时还要凄惨,还要可怖。
听到邵建军的话,师远的神情微微变了变,转头看向了他。
他刚刚说,他已经死了?
师远再次陷入了沉思。
他之前也曾经思考过为什么会有好几个人出现“以为自己已经死去”这种现象,包括他自己。他认为,这必然是此次任务的一个圈套,它可能会令人意志消沉,从而遗漏一些任务线索。
可是,这似乎又没有什么实际意义。这个现象太明显,像师远这样有经验的执行者,会很容易推出“这是圈套”这一点来。并且,仅仅是令人意志消沉,也不是什么硬性的阻碍,似乎并不足以令任务陷入困境。
那么,这种现象到底有什么用?
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师远,罗亚森,刘潋,邵建军,方神女都因为某些原因产生过这一念头,但实际的影响微乎其微。
师远思考良久,也没有得出一个确定的结论。
二楼。
众人刚才所听到的开门关门声,的确是李默蕾制造出来的。
没有人告诉她应该做什么,也没有人要求她不能走出自己的房间。她觉得太过安静,又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便十分自然地走出了房间,想找其他人聊天。
她第一个敲的,并不是罗亚森的房门,而是旁边庞淼和胡婉儿房间的门。
里面自然是没人。
她不死心,换了房间继续敲。
就这样继续下去,她来到了刘潋的房间。
里面,刘潋和阎氲宁相对而坐,气氛有些怪异。
“刘潋,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阎氲宁试探着问道。
“你心里有疑问,那个疑问是师远不希望任何人说出来的。你有说出来的可能,我们不能冒那个险。”
刘潋耐心地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