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难得轩兄如此雅兴,星璃自当相陪。”既然轲墨轩已经知道她的真是身份,她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了。她亦也不会自动的去问他到底是何身份,因为她知道在适当的时间,适当的地点,轲墨轩会坦诚相告的。
他们没有骑马,将一黑一白两只马匹拴在亭柱上,在轲墨轩的带领下,他们越过一个山头。五月,正是梨花盛开的季节,放眼过去整个山头都像是敷上了一层白雪,那些树枝上纷纷披着缀满的花朵,在远处看着梨花,树密花稠,好似看一副重笔浓墨的水粉画,浓郁、热烈。吝星璃走近看那梨花。好似看一副轻笔淡墨的山水画,清淡、恬雅。
吝星璃很是喜欢这样的自然景物,风夹着梨花的清香,在树旁枝尾悠悠飘荡,轻轻的吸上一口,心都醉了。
“轩兄怎么知道这般美丽幽静之地?”吝星璃站在一棵梨花树下,静默转身,一身白色的拖地长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粉色的花纹,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似乎她很享受这份宁静,这片“雪域”。芊芊细腰,用一条紫色镶着翡翠织锦腰带系上。乌黑的秀发用一条淡紫色的丝带系起,几丝秀发淘气的垂落双肩,将弹指可破的肌肤衬得更加湛白。脸上未施粉黛,却清新动人。真可谓是,回眸一笑百媚生!
“难道在小璃的眼里眼里,在下就只是一介商贩,丝毫没有生活情趣?只知金银珠宝?”轲墨轩轻笑道,他刚刚差点痴迷于吝星璃那不经意的一个笑颜,就如这盛开的梨花一般,素雅,却毫不逊色于周遭事物。
小璃?她居然叫自己小璃,吝星璃第一次听有人叫她小璃的,父皇、母妃和太子哥哥都叫她星璃。
“哈哈哈……轩兄为何突然唤我小璃的?星璃、宋公子都可以呀!”吝星璃对这种略带奇怪色彩的昵称有些不适应。
“宋公子?不行,不显亲切,我们不是哥们吗。”轲墨轩还未等吝星璃开口说话,便有说道:“这可是那天你在长风楼,自己说的,可以把你当兄弟。你说的哦!”
“那……那可以叫星璃呀!干嘛叫小璃。感觉怪怪的。”一丝尴尬掩于风中。
“星璃,这个固然好,但是我猜测你的父皇、母妃跟其他长者多半都是喊得你星璃吧,既然那么多的人喊,怎显特别呢?小璃,这个称呼,一定没有人喊过吧!”轲墨轩一改之前精明、心有城府的商人形象,此时此刻的他让吝星璃感到很亲切,像是一个大哥哥,却又完全不同于吝擎宇给她的感受。
“……那好吧,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不过……感觉今日见你,与上次的感受截然不同。”说话的同时,一朵雪白的梨花风落在她乌黑的发上,如同精致的发簪,更添几分韵味。
“正如你,又有几次给人的感受是一样的呢?对于阴狠的人,你可以更加狠辣、冷酷无情;对善良的人,你有颗更为柔软的心;人不犯你,你不犯人。人若犯你,我想,你也不是吃素的!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仅仅相见两次,他为何可以把她看的这么透彻……
“彼此彼此!”
“我们都是同种人!”
“好,小璃,以后跟着轩兄了,不怕没银子了。”
哈哈哈……
穿梭在这美如仙境的梨花林,吝星璃看到一个悬在两颗大树见的秋千,是由花藤编织而成的,看得出来,这秋千已有些年岁,处在这梨花海中,是那么的恰到好处。不知为何,此情此景那么熟悉。互望一眼,吝星璃缓缓的走到了秋千旁。
是否,有那么一个地方,你不曾去过,初次邂逅,却有阔别经年之感,那里的一草一木,似在梦里出现过,带着隔世的陌生与熟悉。
“能不能走快点,磨蹭什么呢?一会迟了,我要你好看!”一女子,带着几名丫鬟走到大街上,她身着淡粉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面容艳丽无比,一头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那小指大小的明珠,莹亮如雪,星星点点在发间闪烁,莲花移步,走在大街上,虽仅有三人行,却气势浩大。
她身后紧随的两名婢女就没有那边轻松,她们抱着看似精小,却沉重无比的箱子,艰难的跟随其后,半点不敢大意,深怕落后些许。
突然一个身着蓝色粗布衣的男子,从旁边的店门出来,拿着很多的药材,以过肩头,恰好半遮眼,所以他的前行很是困难,他伸伸脚,摸索这前进。一副书生模样。
这位男子,叫李义,二十有三,是石斛的医师唯一收的徒弟。曾是达官贵族子弟,难料世事变幻无常,红利一案,全家皆被牵连,如今只剩他孤身一人,石斛的医师见他身世可怜,对医术有颇为痴迷,很有见解,便受他为徒,给予片瓦遮雨,食物果腹。
啪!李义没有料到还有一个台阶,一不小心,失足摔倒在街,手上的药物也是尽撒于街,更坏的是,有些许沾到了那女子的衣裙上。
女子身后的两名婢女暗叫不好,这男子真是运气差,他撞到睡不好,偏偏撞到她们家小姐,要知道,她们家小姐可是出了名的……
啊啊啊啊啊……柳菲菲的尖叫声响彻整条街,众人唯恐避之不及。都知道,这柳府的小姐可是不是惹的,骄横、狠辣不说,还……
“谁!谁!谁干的!”柳菲菲低头看着自己漂亮的裙子,莫名其妙的沾上了好多黑乎乎的不明物,气急,这可是她专门挑选了尽一个时辰的裙子,只为了艳压沐舒婷。可现在……
掉落在地的药材是李义正要拿去附近的几个村庄救急的,前些天,那几个村中陆续发现有小孩子体热、呕吐、头痛等症状,他的师傅便前去医治,现叫他那这些药材去救那些孩子,现在药材紧缺。上个月添购的那匹药材,迄今为止,还未到,而李义竟然将救命的药材洒落在了地上,不免一阵内疚。
李义忙着捡地上掉落的药材,急忙之中瞥了柳菲菲一眼,说道:“姑娘,对不起。”在李义心中一件衣服又能有多重要呢?何况只是沾些裙角,哪能及患者丝毫?
柳菲菲就那男子说了句对不起后,便忙着捡地上的药材,没再理她,一时自信心受挫,她,柳菲菲什么时候不是万人瞩目的焦点,及时某些时候的确不如沐舒婷,但好歹也是众人仰慕的美女佳人,今天,居然碰到这么一个书呆子,撞了她一身灰,破坏了她的静心打扮的不说,竟然从始到尾都没有正眼瞧她一下。真是气煞她也。
“你给本小姐站起了,我要你跪下道歉。”因为是家中的嫡女她是被娇纵惯了的,从小就想要什么就是什么。她的爷爷是礼部尚书,父亲是更是太傅,从小耳濡目染,自视有些才学,骄傲的不可一世。
柳菲菲见那个李义并未理她,更是生气:“你们两个,去给我把他们掌柜叫来。”
“是。”
张掌柜一出来,瞧见是柳府的柳小姐,顿时感到不妙,心中不免责怪李义,他居然还在那里毫无危机感的捡药材,他不知道他是惹了什么人吗?给他捅了多大的娄子!
张掌柜一脸殷勤的快步走到柳菲菲面前,恭敬的说道:“柳小姐。真是对不起,都是在下管教无方,他也是无心,还望柳小姐海涵。”随即,张掌柜走向李义,特地压低声音说道:“你还不快过来向柳小姐道歉,你知不知道你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
“柳小姐,实在是对不起,在下愿意赔偿。”
“赔偿?呵呵……”柳菲菲像是听到了很大的笑话。就他这个穷酸样,他也赔的起?柳菲菲之所以这么较真,是因为,她忍受不了他的无视。“我倒想问问你,之前为何不理睬本小姐?非得等你掌柜出来?”
“我想姑娘是误会了,我并未不是诚意向小姐致歉,只是事有轻重缓急,现在药房紧缺这些药材,定的药材还没有到,现在村庄又急需,我只有先确定要用于救人的药材有无损坏定,再向小姐请罪。”李义真挚的说着。
柳菲菲正欲说话,就听到李义又说道:“敢问小姐是不是有些风湿?常在阴冷之时,骨疼难捱?”
听到李义这话,她不经惊叹,他是怎么知道的?虽然今天有些许疼痛,只是还好,她忍着并未表现出来。“你是怎么知道?”
“虽说,我医术不及师傅,但是跟随师傅多年,看过很多病症,要看出这个不难。小姐一会儿,在我们石斛,那些药吧,平时再注意保暖,虽说现在已是五月初,但风还是凉飕飕的,早晚露气还是很重,这些小姐还是要注意。”
听到李义的话。柳菲菲心里不知为何一阵酸楚,虽说她是柳府的嫡小姐,地位尊贵,府中婢女、管事无不认她差遣,但是真正关心她的并没有。他们是怕她而已……众人多说她娇纵,她不过是希望得到他人的关注罢了,从小,爷爷就十分严格的要求她。期予重许。虽然她知道,李义只是处于一个医者的关心,却莫名的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