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时分,徐连城的信被送出了公主府。
安安然落入三皇子府中。
看了眼信中内容,他冷笑了一声,幸好他在府中埋下的不只一枚棋子。如若不然,还真可能会被他这十妹给糊弄过去了。
他捏了捏藏在袖中的信件,又看了看这摆在案上的信件,心中却开始思忖着另一件事。
如果那个叫筑童的,真的能为他带出先皇遗诏,他究竟要不要杀了他的这个十妹呢。
按说,他是不该的。
毕竟那孩子六岁时便救过自己一命,只是这皇家,哪有什么情意可言呢,若是留下她,也是十足的麻烦。
他按了按头上穴位,试着让自己轻松一些。
——
他这里惦记着。
她那里也惦记着。
——
“也不知道,三皇兄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星辰低语,用手敲了敲书边的桌案,努力从非常有限的记忆中搜寻着她那三皇兄的模样,然而来来回回却是徒劳。
也对啊,三皇兄走的时候她还只有六岁,六岁而已,哪里有那么好的记忆呢。
喝了口茶水,她叫来站在一边的温青,吩咐道:“你最近,少出门,多在自己屋子里待着。”
温青一脸不明所以,却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叫徐校尉过来,你便退下吧。”
星辰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
温青退了两步,停下。
就这么半步在室内半步在室外的,犹豫了半响,一双眼睛闪闪烁烁在星辰身上徘徊。
星辰好笑。
“有话就说,哪里学来这个扭扭捏捏的模样。”
“那我便说了哦。”
温青似乎终于的了解脱,急急开口。
“不染师父,他……他去哪里了?”
“嗯?”
星辰疑惑着抬头看她,看了看,心领神会的暗笑。
这个不染,做个不染尘俗的僧人实在太过浪费,以他这种走到哪里便能祸害哪里的姑娘的体质来看,简直快比的上那传说中的红颜祸水了。
她过分明了的眼光将温青瞧的双颊飞红,急急解释:“不……不是公主想的那样,我……我只是……只是……”
只是个半天,也只是不出个所以然。
“你倒是说说,我想的哪样啊?”
她反问。
温青原本就红的脸颊砰一下,几乎像是熟透了的苹果,口中讷讷想了半天感觉自己似乎是被摆了一道,便干脆闭口不言。
“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星辰心慈,准备放过她。
“不过……我也不知道不染去哪里了,你若要问,便去问詹事吧。”
“嗯,好。”
温青捧着滚烫的脸连连点头,一双眼睛似有些发愣,愣了一会儿便准备退身出屋子。
星辰却有些担心:
“你……还能记得我方才交代你的事情么?”
“记得的,公主的吩咐,自然记得的。”
温青一脸坚定。
“好,那边好。”
看着浑浑噩噩的小丫头,差点被门槛绊了个狗吃屎,星辰强忍了笑意,心中甚是愉悦。愉悦之余,甚至开始联想起如若那和尚蓄上长发穿上绸缎衣裳,定比这府中一十三个男宠要更有姿色的多。
这么一想,心情便更加愉悦了。
以至于徐连城进门时,被眼前这个坐在椅子上傻笑的少女吓到微微错了一步。
“微臣,拜见公主。”
他规矩行礼,下臣之礼。
星辰一见他,便收敛了面上笑意,强忍了朝他头上扔东西的欲望,淡定开口:“你知道我为何叫你来的。”
徐连城低头。
“微臣不知。”
那手下意识的扣上杯子,青筋凸起,真的只差一点,那杯子便又会砸在他头上了。
但怎么说呢,有事求他,她又不是个冲动的人,便顺势将杯子拿起,喝了口茶,冷静了一下,复又开口:
“好,我今日闲,找校尉话话家常,可以么?”
徐连城点了点头。
她便继续道:“如果有一天,有人让你取我人头,你可否……让我死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