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太见自家侄女气昏,哪里肯放过柳家奶奶,抓住她又骂又打,动静太大,惊到了隔壁邻里。镇江候与姑苏柳家奶奶有染之事,一夜之间就传遍了整个姑苏,就连镇江候与柳家姑娘的事也被挖出来。
一时间,姑苏柳家名声扫地。
姜祺岂会罢休,镇江候不说,就抓了镇江候的长随逼问,这一问之下,才发现镇江候将姑苏柳家嫡系的奶奶除萧依以外,全都染了个遍,招惹了妇人,她们不敢赖上镇江候,可那两个姑娘,镇日哭着闹着要做他的妾,否则就要寻死觅活。
镇江候知姜祺知晓所有事,便发下话“柳家两个姑娘已经是我的人了,还有一个可能怀上身子了,就给他们俩一个良妾身边,后宅是三个妾还是五个妾,又有什么区别,而你才是唯一的妻。”
姜祺再度被气昏醢。
何家也因此乱成了一团。
何太太领着儿子直接冲到姑苏柳家,让一些嘴麻俐儿的婆子对着柳家大门大骂,将柳家的丑事全给揭了出来。
柳家的男子才知道自家的媳妇给他们戴了绿帽子,除了萧依没有,全都有份,尤其是庶子媳妇,都对镇江候生情了,还想抛夫弃子跟镇江候作妾,所以服侍镇江候时,那是格外用心缇。
所有奶奶想到被辱之事,而最后只萧依没事,猜到是萧依捣的鬼。
柳家大开祠堂,在将所有嫡室奶奶降为侍妾,奶奶们不甘罢休,哭诉自己的遭遇,众口铄金,一口咬定是萧依给害的。
萧依仰天大笑:“我害的?哈哈……你们自己不小心,怎与我有干,若是你们谨慎些,又如何被人得手,我没害你们。”
“如果不是你,为何我们都出了事,唯你一人没事。”
“兔子不吃窝边草,我与镇江候夫人是手帕之交,他就算要毁人,也不会毁我……”
萧依抵死不认。
她知道:这件事认了,她就是恶妇,柳家再无容她之处。
就算是打死、骂死、被人喷死,这种事她也不能认。
这些所谓的嫂子、弟妹,她有洛家为依仗时,个个讨好她,而今她没了娘家,个个又来排挤她、嘲讽她,她为什么要受这委屈,她自要给她们一点厉害瞧,她若下地狱受苦,也要给这些落井下石一些痛苦。
洛俪问道:“后来……”
素绢答道:“镇江候闹着要纳两位柳姑娘过门为良妾,姜大姑奶奶不肯,他索性将柳家休弃的庶子奶奶给弄到身边,直接让她做了贵妾,还赠了一个称号叫媚姨娘。姜大姑奶奶被气得带着三个孩子回娘家。”
称号“媚”,也亏得镇江候想得出来。
镇江候是摆明与姜祺作对,姨娘们的称呼,要排是按进门先后排名,如大姨娘、二姨娘、三姨娘等;或是按姓氏称呼:张姨娘、李姨娘、王姨娘。称一个被柳家休弃的庶子奶奶叫“媚姨娘”,如皇帝给嫔妃赏赐封号,这不是告诉所有人,镇江候最宠的是媚姨娘。
洛俪微阖着双眸,“柳家人招惹上姜家,这回有得瞧。”
无论是姜权还是姜太太,全都是省油的灯,挖墙角挖到他家姑娘身上,不死也要脱层皮。
翠纱恼道:“姜大姑奶奶回娘家,不是把家让给了别人,怎么也得守住自己的家。”
姜祺带着孩子回到顺天府,杭州镇江候府就由着镇江候与新任媚姨娘卿卿我我、恩恩爱爱的过日子,就连柳家两位庶姑娘也被正大光明地抬入镇江候府做了良妾。换成大部分的嫡母,老娘有儿有女,就是死赖在府里也不让一群贱\人讨了好,任是贵妾还是良妾,不都是妾,得都给嫡母晨昏定省,想收拾你的法子有无数种,总有一天落到我手里,到那时,先把你治个半死不活。
洛俪道:“换成寻常人,此举最不可取。可这是江南大都督姜家,姜大姑奶奶此举就很有效,她将事闹大,以姜大都督夫妇的性子,必要护自己女儿。”
姜家人窝里斗得头破血流也不会张扬出去,一旦遇到外敌,就会抱团对敌。这样的大世族有不少,也唯有这样的大世族才能走得更远。
上回洛征合着琴王想为她配对,这也是洛俪气恼的原因,怎能因为外人就出卖自家妹妹,不应该是一致对外的。苏氏将洛征夫妇痛训一顿,后来这事被洛廉知晓,将洛征唤到书房也给痛骂了一顿,洛征痛定思痛,也晓得自己错在何处。
镇江候以为自己是男人,很洒脱,用不了多久就会灰溜溜地去给姜祺认错,姜权要收拾他,那法子多的事,首先就会封了镇江候在杭州、江南的生意铺子,最赚钱的布庄、当铺、钱庄、赌坊,这背后若没有姜权的权势的支撑,镇江候何来顺风顺水。这么多的铺子,关一日就得损失不少银钱。
等镇江候示弱时,为了表示决心,定会拿现下得宠的媚姨娘开刀,牺牲一个姨娘,换回与姜家的和好如初。
男人看你好时,什么都好;看你不好时,你就是罪魁祸首,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洛俪完全是副等着瞧热闹的心态。
她自认对萧依颇是了晓,只不曾想到萧依居然会将柳家的年轻奶奶、姑娘们打包献给镇江候玩乐。虽然萧依不认,但不代表她就没有嫌疑。柳家奶奶被集体降为侍妾,或是娘家上门闹腾的直接休弃,这在姑苏城已经传来笑话,因着姜祺回娘家,现在世交几家都知道镇江候干的混账事。
顺天府有头面的太太、奶奶、姑娘,立时警觉起来:镇江候就是个混\蛋!避而远之的好,与他纠缠上准没好果子吃。
萧依原想讨好镇江候,借他的势力救出母亲与弟弟,可人没救出,还惹得姜祺大怒,派了她的心腹婆子去扬州。
这一打听,知道萧怀青被剜双目,割去舌头,镇日在扬州城门口乞讨,就连柳氏也被打断了左腿,作衣衫褴褛状行乞于城门口。
柳氏明明辩出了姜祺的陪房婆子,只作不识,柳氏的左右脸颊上,各有一条狰狞的伤痕,初见之下还有有点吓人,但五官之中不难瞧出曾经的清秀美丽。
婆子立在一边瞧了许久,啐了几口,“柳如月,你可真是本事,为了报复柳家对你们见死不救,挑唆你女儿,利用柳家奶奶、姑娘引\诱镇江候,不过啊,你柳家现下可真是声名狼藉,一门子暗女昌,你女儿也不是好东西。”
柳氏只作未听见,仿佛萧依也好,柳家也好,再与她无干系。
她对着入城、出城的行人,见人道一声:“大爷,赏点钱吧,三天没吃饭了。”
“太太,赏个钱吧……”
婆子心下觉得好奇,想想姜祺的吩咐,进了城中,寻到大赌坊,一问里头的管事。
大赌坊的人听说她是镇江候夫人身边的婆子,态度谦恭,问什么答什么。
“嬷嬷问西城门的乞丐母子?”他一边吃茶,一边像聊天似地道:“那柳氏刚来时倒有几分姿色,扬州城里有几个花楼常客,最喜的就是这种良家贵\妇,可她倒好,抵死不从,其间有两位就爱这个味,花了三千两银子包了三晚。那把年纪,还能卖这好价儿,可不大容易。”
婆子心下一惊:难怪柳氏在城门口一副木头人状的模样,竟遭遇了此事,早前柳氏也算是清白书香门第的姑娘,又嫁到洛城萧家为妇,只是运气不好,靠山山倒,靠水水跑。而柳氏最不该的,就是开罪了洛家。
洛家是不屑报复她,只需要袖手旁观,拿她当不相干的陌生人,就能让柳氏生不如死。
洛家引领天下读书人,而洛家的老夫人铁氏可是江湖中人,这江南的黑道如大赌坊、花楼,都与江湖中人扯得上关系,你将铁家老姑太太都给开罪了,这还有好日子过。
“那儿子叫萧怀青,没被客人毁掉前,那也是个容貌清秀的,有人就好男风,也给送去侍候着,他借了我赌坊四十多万两银子,就算是论斤卖,也卖不回多少,可能讨回多少算多少,不然这赌坊上上下下这么多人,还不得喝西北风去。
他服侍客人犯了人家的忌讳,把人给咬伤了,客人一恼之下割了他的舌头。最后,他又瞧了不该瞧的人,另一客人便将的双眼给剜了。我自是替萧怀青出头,两位客人前后多付了一千六百两银子让他将养,我可是赏了他六两银子治伤的。”
管事不无遗憾。
“柳氏不愿服侍人,宁可去做乞丐,自己在脸上划了两刀,既是如此,就不做花娘,当个乞丐婆子就成。她一天讨不了几个钱,交不上银钱,就没得地儿住,也没得饭吃,这也是这行的规矩。”
像这种因犯到赌坊手里,是需要还债的,这些人最是无情无义,有时候逼着赌徒卖妻儿抵债,他们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只认钱。
柳氏母子一日交不了五两银子,没地睡,亦没饭吃,不过若是当场讨到包子馒头类的食物,他们就先吃了,可每日讨来的银钱,全都给赌坊出来巡视的打手给搜走了,一文不剩。
婆子了解到情况,心下暗道:柳氏母子低贱如脏泥,夫人何等高贵,再为难他们,没的弄脏了自己的手。在夫人眼里,他们现在连蝼蚁都算不上。
在扬州城转了一圈,婆子自西城门而出,将手里的两个包子丢了过去。
柳氏见是包子,立时扑了过来,一把抓起,笑着走近萧怀青,“怀青,我们有包子吃了,刚才有个大户人家的婆子赏的,我擦擦泥巴给你吃。”
婆子瞧着现在的柳氏,哪里还有当年在洛家的体面,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转而又想萧依,一个连娘都没有的人,还在那儿蹦跶惹事,既然萧依不安分,也该出手收拾她,这种贱\人,日子就不能过得太好,必须将她踩下去,否则她就是惹是生非的。
*
四月二十六日午后,洛征前往码头接洛康,一道去的还有铁建树、洛徊。
洛康见到次子,看着比洛徘白净更清瘦的模样,洛徊先前行礼唤了声“父亲”泪花花直闪。
洛康道:“男儿大丈夫,有泪不轻弹,不许哭!”
洛徊将眼泪生生咽回眼眶,酸了鼻子,硬了心肠。
寒喧几句,洛征带人将箱子搬上马车。
洛康上了马车,随道将洛徊拉了上去,父子俩一路聊着家里的事,洛徊只是将洛俪的事给说了一遍,当是新鲜事,也权作趣事,“姐姐要及笄,祖父祖母有意让她回皇城,可又担心宫里贵人赐婚,方同意姐姐去咸城参加才艺赛。”
洛徊又道:“姐姐绘的《春染山河》、《秋拥山河》,秋图被小画仙花一万两银子买走了,春还挂在琼林书院励志楼,我觉得春山河更好看,可小画仙说那颜色太多,他更喜欢秋山河。我问祖父,祖父说各有特色,春山河颜色略多,但气势更好;秋山河有一种宁静幽远之感,气势却差了一截。”
洛康又忆起上回见洛俪的情形,淡淡地问道:“你是想回皇城还是继续留在顺天府念书?”
洛徊可不想只做纨绔,“伯父帮我办了顺天府的户籍名帖,我三月过了童试,爹,我现在有功名在身,是秀才了。虽然名次不在前五,还算靠前。”
洛康看着次子,“不是前五,莫非是第六?”
小时候的洛徊,镇日的上树掏鸡窝,上房抓老鼠,他就没闲下来的时候,洛徘能在学堂认真读书,他就想方设法地如何整夫子,原想着是个不成器的,那年正要送梁娥眉到江南,便连他一道打包,免得有孕的吴氏又被他气得胸口疼。
谁能想到,几年过去,孪生兄弟俩,最先考中秀才功名的会是洛徊。
洛徘在皇城学堂里读书,成绩还不错,也属于拔尖的,今春也下场应考,却没中秀才,只有考中秀才方能入读府学,在府学念上几年方能应考大赵四大书院。洛徘是要考皇城书院的,而洛徊现在有模有样名门少年的模样颇让洛康满意。
洛徊笑得憨态可鞠,“回父亲,正是第六。”
洛康微微点头,“读书要用心。世人只看到你姐姐的才学,却没瞧到她的努力,每日五更起床,三更一刻才歇,一日十二时辰,除了吃饭睡觉,几乎就是在练字绘画。可见,所谓的天赋其实是勤奋。”
洛徊答道:“长姐说世间无天才,全是靠勤奋换来的。”他脸上笑着,“祖父很关心我的学问,每个沐休日都会唤我去书房考校,我若答不上,他就会打我手板。”
洛康道:“你祖父教育子孙很有经验,你瞧瞧伯父、我、你大哥二哥和你姐姐,哪个不成器,你要多听他的教诲,不懂就要请教。”
父子俩你一言,我一句,几年没见,很快就消除了生疏感,打开了话匣,拉起了家常。
洛徊又问道:“爹,娘可好?哥哥可好?弟弟妹妹们都好?”
“好,都好着呢,你娘打理府邸,要教你妹妹,还要管洛律,镇日忙得不成。洛律比你小时候还要淘气,你小时候只是爱捉弄夫子、同窗,可他从两岁多开始就会捉弄府里的婆子、丫头,我出门的时候,他不知从哪儿抓了一只癞蛤蟆,把一个七八岁的小丫头吓得往河里跳。你娘捉了他,正罚他顶水盆子。
你妹妹在菡萏女学读书,年节前,你姐姐给你娘和她做了几枚香丸子,我瞧着是极好的,可她倒好都弄丢两个香球,你娘气得不成,直说那东西珍贵,近来又缠着你娘想再讨一个香球,你娘死活不给,她求我跟前,我一个大男管他们母女间的小事作甚,没的笑话。
你哥还在学堂读书,闲暇时跟着护院长学了些武功,早年瞧着他是个能读书的,而今大了,似乎不是那么回事,考秀才都连考了两年了,都没能过考,着实不成,我想把他弄到军营里磨练磨练,洛家子孙不能养出一事无成的纨绔,做不了官可以做学问,做不了学问就可以经商,若连经商也不成,就去军营磨练磨练,不能被养废了。”
洛徊想到洛徘没中秀才,而他中了,且名次靠前,心里欢喜,又听着父亲说要送洛徘去军中,心里有些难受,小时候,母亲吴氏对不对就拿他和洛徘比,说洛徘沉稳懂事,说他就是个冤孽,骂起来的时候,吴氏恨不得直接把他给吞了;疼起来的时候,那是极疼,恨不得将他捧在心口。
洛徊垂首道:“弟弟明年就要启蒙了,若还顽皮,不如送到顺天府来,我帮爹娘管着些。”
洛康心下波浪起,次子真是长大了,知道替父母分忧,还晓得管着弟弟,点了点头,“且再看看,若是到了八岁还不收敛,定是要送回江南。要说读书学习,还得顺天府好,各世家名门就没皇城那般的混世纨绔,瞧着就喜欢。”
再回家乡,洛康透过车帘看着外头,什么都是新奇的,码头和十几年前离开时一样,他从一个明和年间的状元。十七年中,从一个庶吉士做到了从一品的吏部尚书,其间有艰难,有辛酸,可更多的还是衣锦荣归的荣耀感。
洛徊的眼里有几个人如同神灵般的存在:一是祖父,洛子就像他心里的孔孟,他敬重、仰慕;二是长姐洛俪,长姐就像一个仙子,机灵古怪又有些小霸道、小刁钻;三是他的父亲,父亲是一个严谨的人,话不多,但他小时候就是怕父亲,怕他的眼睛,也至见到长姐时,最先怕的就是长姐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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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府大门前,铁嬷嬷张望了一阵,对一边的素纹道:“二爷、四爷出去有一阵了,怎的还不见人。”
不多会儿,听到得得的马蹄声,一骑骏马奔驰在洛府门前的青石路上,近了跟前依然是护院梁霸,他大声道:“铁嬷嬷,三老爷接着了,再有会儿就到了,这会已经到了琼林书院附近。”
素纹转身快步去颐和堂禀报:“禀老夫人、大夫人,二爷四爷接着三老爷了,人已经到琼林书院。”
洛府就与琼林书院毗邻。
洛府选址并没有建在顺天府城,而是离顺天府城还有三里远的路程,要采买东西还算便捷,但离城有段距离,意味着洛府很静幽,适合家中子孙安心读书。
郑小妹坐在苏氏身旁。
洛俪则慵懒地半歪在铁氏身上,铁氏很是享受这种被孙女依靠的感觉,问道:“昨儿没睡好?”
“爹回来了,我高兴得睡不着。”
“瞧这孩子,这么点事也能高兴得这样,回头我让铁嬷嬷取两斤百花酿给你,你若是睡不着,抿上两口就能睡个好觉。”
“祖母真好。”洛俪撒娇着往铁氏怀里扎,脑袋触到铁氏的笑感,铁氏呵呵笑了起来,身子又扭又缩,颇有喜感。
苏氏与郑小妹早已见惯不惯,看着祖孙闹腾着。
铁氏笑着时,见郑小妹的手不经意地往腹部摸了一下,“孙儿媳妇莫不是又怀上了?”
苏氏定定地看着郑小妹。
郑小妹羞涩地垂眸,“若能生个像妹妹这样的姑娘就好了,都生两个小子了,二爷也说想要个闺女。”
铁氏道:“生儿子有什么用,不是上学就是考功名,像老三那样的,几年都瞧不见人,上回抵家,还是老候爷六十大寿,这一恍又有好几年了。还是生女儿好,留在家里陪在爹娘身边,一天都能瞧见,还能解闷说话,多贴心……”
苏氏心里道:老太太以前还说生女儿最是亏本,连她都觉得如此,想当初她女儿洛倩嫁人,苏氏悔得那个肠子青啊,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闺女嫁那么远。“我是不想生女儿了,生女儿早前是好,又乖巧又懂事,可是要出阁了,就像往我心上捅刀子一样难受。”
铁氏笑道:“成,你不生女儿,赶明儿再给我添个小孙子,到时候与我小重孙一起养,多乐呵。”
苏氏被铁氏给打趣了,“婆母,哪里话,儿媳……多大年纪了,哪里还能……”真是丢死人了,她也是五个孙儿孙女的人了,说那等话真是羞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