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了许久的靖虚帝，别的没磨炼出来，通身的气质倒是越发凌厉了，沉声呵斥的模样，威严到令人心悸。
曲容欢扫了他一眼，见他不喝，便自己慢慢饮了起来。
直到眼前这位靖虚帝眼底都快喷火了，她才不急不缓将茶杯放下，道：“景梵没告诉你？”
苏夜歌皱了皱眉，景梵的话说得笼统，在信中只是草草讲了一下曲容欢现下有危险，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让他做她的靠山。
而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没说。但想来能让这位左相动笔求他的，绝对不是什么小事，而且据他安插在各处的探子时不时禀报的消息，一个隐隐约约的事实浮现于脑海之中，只不过这个消息实在太悚人，他不敢确定。
曲容欢见苏夜歌紧紧盯着她，知道他早晚也会知道，瞒不过去，便移开眼，淡声道：“他死了。”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云华。”
苏夜歌的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身子似乎轻轻颤了颤，眸底满是不可置信，但看曲容欢抿紧薄唇的压抑模样，自知她不可能拿这种消息骗他，是以惊怔过后，便慢慢相信了。
那个惊采绝艳的云华太子真的死了？
苏夜歌缓缓低下了眼眸。
于他来说，那个人是他漫长的少年岁月里唯一憧憬过的人。
他从未对外人说过。
可是同样是少年困苦，他选择了奔赴疆场厮杀发泄，而那个人却留在了令人作呕的朝堂与无数人较量缠斗，在哪里跌倒了，便爬起来，将那些曾欺辱过他的人玩弄于鼓掌间，他赢得漂亮，玩得精彩。
他的名号响彻四大帝国，明明他们的年纪相差无几，可却令无数人闻风丧胆。
他佩服他，更觉与他距离遥远。
虽然某种程度上他也在疆场获得了响亮的名号，可他当初的确是逃离了那吃人的朝堂。而且他尚且有师父辅佐，那个人，则一无所有。
他太过特殊，是以最后容欢选择了他，他面上不服，心中却隐隐知晓事情早已成定局。
可现下，那个男人竟然先他之前就这么走了？
他难以相信。
苏夜歌眼神变幻莫测，神思忽的又是一转。
云华死了，盛昌帝国肯定会大乱，大陆的帝国之间也必然要再起争端，盛昌最强帝国的名号被摘掉，那接下来哪个帝国将会成为新一轮的主宰者？
东元帝国看似一副空壳，可是那左相不容小觑，早在曲容欢离开东元帝国之后他便开始了新一轮换血，现下那东元朝堂早已成铁壁，全部都是他的人，他心思深沉，蛰伏多年，又怎会轻易服输？
而盛昌虽然会因为云华的死去而掀起波澜，又因容欢之前的屠戮而损伤惨重，但帝国终究庞大，实力不可小觑，尚且不知云华死之前有没有安排什么别的计谋，恐怕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还有那个至今真身不明朗的扶奚帝国……
一切的一切，都太过复杂难明。
曲容欢看着苏夜歌，见他表情变幻，于心中叹了口气，慢慢移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