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容欢连忙侧头，不着痕迹掩掉那抹湿润，回过头看着他们含笑问道。
没有人说话，他们静静看着她，只余冷风于耳边呼啸。
曲容欢在他们的目光下，嘴角强撑的笑容渐渐消散，微微垂下了头，不语。
“抱歉。”半晌，她轻声道。
他们都如此努力了，她却还是浪费了他们的良苦用心。
“将军……”
说话的是乐菱，她看着她，轻轻道：“看天上。”
曲容欢微怔，随即疑惑抬头。
天上空无一物，既无星辰，也无明月，黑沉沉好似无尽的黑渊。
“看什……”
看什么三个字还没有说出，曲容欢看到天上的东西，忽然闭上了嘴。
只见无数道白光骤然之间跃上天际，紧接着咚的一声，五彩缤纷的烟花炸开来，瞬间将整片天地照得宛若白昼。
而那一朵烟花还未消散，无数朵烟花又突然升起，自盛昌都城的数个地方蹿升而起，又砰然炸开。
璀璨的烟花似乎利剑一般，划破漆黑无尽的天空，带来无数光亮。
“这……”
曲容欢慢慢攥紧了手，目光震颤。
她霍然回头，看向屋中的那些人。
“将军，新年快乐。”
他们一同开口，笑着对她说。
“不管以后道路多艰辛，未来多困苦，我们都会一直一直陪在您的身边。”乐菱眼中含着泪，嘴角却勾了起来，笑容很大，也很温柔：“将军，您还有我们……”
夏初明看着她笑，嗓音却是哽咽的：“我们一刻也没有忘记您给予我们的东西，我们知道您苦，您疼，我们没有办法替您分担，但是您不要怕，有我们在，您身后并非空无一人，您什么时候累了，不想走了，没关系，我们随时可以代您上前。”
“将军，如果有来世，我们还愿意做曲家军，还愿意，做您的手下。”
他们只想告诉她，不要怕，不要担心，虽然失去了许多东西，但是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值得她继续活下去。
还有许多的人，不管怎样都愿意待在她的身边。
至死不愿意分离。
“嫂子，皇兄一定会平安。”云翊对她笑，却早已经泪流满面。
不知不觉中，曲容欢脸上也有泪滑落，她低头轻轻掩饰，咬紧了唇，压抑着不让自己失控哭出声来。
她何其不幸，遭遇那许多的苦楚，又何其有幸，有这群人陪伴在她身边。
她因为种种打击一度绝望，可最苦最难的时刻，还是有人不顾一切将她一把拉出，告诉她，她并非孤独一人。
“谢谢……”
真的，谢谢。
无数的烟花炸响在空中，传递到人的耳边，清晰又模糊。
而在都城的各个角落，杨彦将及其他云华部下，各自陪同着自己的家人，点燃烟花，仰头看向天际，笑容温和。
“爹爹，我们为什么要现在点烟花啊？”稚童软软的话语响在耳边，杨彦先回过头看了眼妻子一眼，握了握她的手，而后又俯身抱起了儿子，狠狠亲了一口，笑着道：“点烟花，热热闹闹的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