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枭在大庭广众之下离奇而又合乎常理的自杀身亡,巡视术士为免影响他人比赛,迅速安排人手打扫炼金台。
“我说什么来着……这种人就是死不足惜,看,畏罪自杀了吧。”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好端端一个人就这么发疯似的死了。”
“有什么好奇怪的,大伙都看见他自己跳进火炉里面,又没人推他,再说地点是在炼金会场,里面层层把守,没看见刚才入门检查的都是二级术士大人们在亲力亲为吗,就算真有人搞鬼,会场里面有印象水晶,炼金殿堂中人也会发现问题。”
议论成一片的场外观众并没有影响到场内参赛者的比赛,尽管他们听到了樊枭自焚前类似忏悔的遗言,心中稍微惊起一丝波澜,可这一点无聊耗时的感叹被炼金大会紧张的气氛冲淡,樊枭的死跟他们没有半毛钱关系,而炼金大会的前百名次将会他们往后的人生走向。
一滴眼泪从路巧儿眼角滑落,她难以用语言形容此刻的心情……
是大仇得报的喜悦?
是未亲手了结的遗憾?
还是曾经那个准备白头偕老之人死亡的伤悲?
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当这滴眼泪蜕尽,她阴郁的目光被坚毅所取代,握紧手中的铁锤,叮当一声敲击矿源材料,清脆鸣响过后,往事皆如云烟……
她,路巧儿,要开始新的生活!
大黑脸殿主此刻脸色很难看,早知道这些隐世家族中人这么能惹事,他就向其他副殿主和尹迁建议,不给他们发炼金大会的邀请函了。
总共五天的炼金大会,每位副殿主当值一天,偏偏在他当值的时候不得安宁,更重要的是,闹得不安宁之人,至始至终都是隐世家族。
刺杀守护者传人,非礼万花学宫花魁,在炼金大会上作弊,最后还玩自焚,肖逵肺都快气炸,还有哪件事请是你隐世家族不敢做的?
做就算了,还非得挑我当值的时候来,这是在当众质疑自己的能力吗?
怎么滴,看我好说话?是个软柿子?
肖逵越想越气,彻底把隐世家族给记恨上了。
“怎么回事?隐世家族之人呢,还有场中比赛的庄家两姐妹跟樊枭小公子呢?我怎么一个也没见着。”匆忙赶来的欧阳左客抓住一位炼金殿堂学员的衣领大声质问。
他今日三王子府上有要务,所以便没过来观战,后来得到庄毕浩的传讯,顾不得其他,马不停蹄的赶来,令他恼火的是,不知道缺心眼的使坏在路上埋了陷马钉,他那匹血脉纯正的天羽龙马一个不慎崴断了一条腿,连他都栽了一个大跟头,牵着一匹跛腿马,紧赶慢赶,现在才到达。
路上他也担心情况紧急,用传音笺炼金了庄毕浩,可是很遗憾,没有联系上。
所以,刚进炼金殿堂的他一抹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犯错被抓走了。”肖逵绷着个大黑脸出现在欧阳左客身后,幽幽回答道。
“大胆!在这琉銮城中还有人敢动我的人,是谁……”
“啊——!”
欧阳左客也没管后面是何人,听到答案一声暴喝,随后边转过身来准备询问点详细信息,可这不转身不打紧,一转身看见一张大黑脸印在面前,差点没把他吓个半死。
“肖,肖逵大人……”
肖逵板着脸:“本座有这么吓人吗?”
“没、没有,在下只是……只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欧阳左客很想说有,可是他怕挨揍。
“哼,看到本座就想到不好的事情。”肖逵冷哼一声,看在对方是欧阳王室的份上也没计较哪么多,不耐烦道:“说吧,找隐世家族何事?他们犯了大错,被抓起来了。”
“犯了大错,那晚辈可否保下他们。”欧阳左客计上心来,想着大老远赶来收获一份感激,也算是不枉此行……emm,不枉摔断马腿。
至于什么错误他没问,他欧阳王室代表的就是瀚术的律法,只要他说对方没错,那就是没错。
“你要保他们?以自己的名义还是三王子府的?”肖逵很好的克制了自己的情绪。
欧阳左客一脸奇怪:“有什么区别吗?反正我父亲跟我站一条线,我的话就是……”
啪~
未待欧阳左客得意洋洋的话说完,肖逵厚实的手上已经扇到了欧阳左客脸上,扇得欧阳左客旋转了四五圈才停下来,要不是肖逵控制了力度,欧阳左客的脑袋都要被扇飞。
“给我拿下,通知三王子府一声,今日复试结束之后,本座会亲自上门拜。”
“炼金大会上作弊之人都敢保,本座倒要看看这位三王子欧阳乾是何等的嚣张跋扈!”
“是。”
炼金殿堂学员个个振奋不已,一位王室王孙让他们的副殿主说扇就扇,说扣就扣,身为炼金殿堂的一员,他们不禁与有荣焉。
转得迷迷糊糊的欧阳左客听清楚肖逵的话,心中的怨恨尚来不及升起,陡然咯噔一下,凉了半截。
强保炼金大会作弊之人?
我还能改口吗?
如此行为,无疑是跟整个炼金殿堂对着干,若欧阳王室还是曾经的欧阳王室,炼金殿堂说不定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如今的欧阳王室早已是日薄西山,威慑力大不如前,他只不过三王子的一个儿子,炼金殿堂当然不用把自己放在眼里。
否则,他也不会大老远跑来争取隐世家族的好感了。
还不是因为欧阳王室外强中干,想找人搭伙上船。
欧阳左客却不知晓,肖逵郁闷了一整天,终于找到一个撒气的,自然要从内到外,心肝脾肺肾都要好好炮制一番。
沈渊怡然端坐瞻野楼上,脸上闪过一抹惊喜:“本来只是派人拖延欧阳左客前来,没想到又多了一只麻雀自投罗网,看那位大黑脸副殿主心情似不太好,欧阳左客撞到他手上应该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了。”
“自古福人大贵,公子便是天生的贵人福人,这种锦上添花的事情想来以后也不会少。”奕星浅笑恭维一句,放下棋子,目光从棋盘转移,看向瞻野楼外。
“眼前的小棋下完了,可瀚术这局大棋却才开始,公子切不可掉以轻心……”
沈渊从盘膝的蒲苇上站起,走到凭栏处,任微风撩起耳际的发丝,目眺远方,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