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歹徒赶紧投降！要不我就打死人质！
与动漫里的魔法师不同，能力者是没法自己产生能力的，像是发火能力者的火，电磁能力者的电，都只是通过对周围微观事物的干涉而造成的现象，所以理论上，当整个学园都市范围内的风都在一方通行的操纵下时，佐天星斗是没法使用能力的，因此一方通行才会笃定对方必死于这一击。
看起来也好像如此，没有了风，佐天星斗无法进行高速的移动，单凭个人行动力怎么也逃不过风速一百二十的狂风范围……也许是垂死挣扎吧？佐天星斗吐出了残存于肺部的空气——形成了唯一不受一方通行掌控的风。
好似清晨山间的一缕微风，迎上了整个学园都市大气凝聚形成的破坏狂风。
狂风因卷入碎石呈现漆黑，内里又因极度压缩形成的电浆体而发出耀眼白光，所经之处无不随之而扭曲变形。
微风澄澈而空明，就像流淌在空气里的一流旺泉，流经的空气都略微波折，所以单凭肉眼就能看到它的存在。
微风在漆黑的夜和狂卷的风之下显得异常渺小，然而不知为何，一方通行的目光却被牢牢地锁定在了那股微风上，就这么看着它一头撞进狂风里，眨眼之间就被吞噬殆尽。
——不、不对！
是狂风撞到了微风！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风速一百二十米的狂风骤然之间就减慢了速度，首先熄灭的是内里的白光，那代表中央因极度压缩而产生的电浆体的消失，但是怎么会？
然后是颜色的变化，像是被什么东西洗涤一样，原本混沌如墨的颜色不断削减，从纯黑逐渐变淡变灰黑转灰。
庞大的体积也在不断缩减，风力的逐渐减弱，被卷入其中的东西也在纷纷落下，先是大的石块落下，然后是碎石碎片。
在狂风接触佐天星斗的前一刻，它的颜色已经清淡到近乎透明，风力也与一般的小风无异，它直接穿过佐天星斗，将他的发丝和衣阙不断向后吹拂而去。
那是……什么？
一方通行完全想不明白。
上一刻他才狞笑着将聚集整个都市的风形成的致命之岚扔出手去，但他只是吐出了一口气，就让那狂风变成了街边再普通不过的一缕清风，好像费了那么多的力，就只是专门给他清醒提神一样。
完全搞不懂啊！
他内心无比困惑的同时，一种从没有感受过的情绪也在体内一阵一阵的流窜着。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就会知道，但一方通行大概永远都不会承认吧——那种情绪叫做「畏惧」。
虽然在吐出那口气之后，佐天星斗就面色苍白如纸，身形摇摇欲坠，在最后那场风的推拥下更是直接跌坐在地，但一方通行已经完全失去动手的**了。
无视反射防御的刀，能够消弭全力一击的微风，为什么区区LV.5会有这么多奇怪的东西？
“没什么可惊讶的，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靠着手臂的支撑勉强坐起身，但是支撑的那只手也在隐隐颤抖，佐天星斗双眼半阖着道。
“你要是练习个几百年的话，同样也能做到。”
绝对能够做到。
一方通行只要经过二百五十一年的课程训练就能成为比拟「神」的绝对能力者，到时候不管做什么都不成问题，不管那件事有多么天方夜谭。
但是没可能的，一方通行怎么想也活不了这么久，所以才参与了「绝对能力者计划」，才站在这里，除非……
！！！
一方通行蓦地睁大了双眼。
他想起来了，研究人员曾经说过，要是那个时间能力者还在的话，成为LV.6那就轻松多了，远比在不同环境下用不同方式杀掉两万个克隆体要轻松的多。
如果时间能力者还在的话，就可以不必……
然而被杀掉了，被佐天星斗！
“呵呵，眼神变了呢，杀意又提起来了，看来是终于想到关键点了，没错，我也可以说是害死这一万个人、并且即将害死另一万个人的凶手，甚至说是罪魁祸首都不为过。”
佐天星斗轻笑着，尝试着站起身来，虽然恢复了一些力气，不过还是跌跌撞撞，差点摔倒时有人从身后搀扶住了他，是御坂9967号。
有那么一瞬间一方通行很想发火，想怒喝着让御坂克隆体离开他，因为他才造成了御坂们的不断死去，虽然双手干净但同样满身血污。
“…………”
但那终究只是一时冲动而已，况且立场又在哪里呢？若说罪孽的话，亲手杀死一万个御坂克隆体的他才是她们的真正仇人吧。
一方通行咬了咬嘴唇，明明……明明只不过是克隆体，没有感情的物品，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借着御坂9967的搀扶，佐天星斗勉强站了起来，嘲讽地笑着，他对着一方通行继续道：
“如何，找到替罪羊的滋味挺不错吧？这种将所有过错都推到别人身上的感觉，‘都是你的错’‘如果没有你的话’，只要想着这样将凶手杀掉，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尚还沾着鲜血的遗产而无需后悔呢，毕竟，已经报过仇了。”
佐天星斗的每一言每一句都仿佛化作了实体不断撞击在一方通行的心头，隐隐有种恼羞成怒的感觉，想要将那个家伙彻底撕碎。
但他还是忍耐着没有动手。
不仅仅是在顾虑‘要是出手了就等于默认了这家伙的话’，更是在提防着对方。
明明这边的能力是全方位压制的，况且对方也一副油尽灯枯的样子。
但是，那副精疲力尽之后仍旧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还是让一方通行忍不住小心提防。
该不会还在隐藏实力吧？是不是还留有什么底牌？
明明只要凭能力碾压过去就绝对不会输——
但会不会在攻击的那一瞬间又不声不响的让自己吃个闷亏。
就算他已经步伐散乱跌跌撞撞、疲惫得只能借助克隆体的帮助才能勉强站立，但是，除非他彻底倒下，要不然关于‘他真的尽全力了吗？’这样的疑问就不会消失。
够了！
一方通行在心里大喝，但越是不去想，越多的杂念就更加纷至沓来，就连那学园都市最聪明的大脑都隐隐有些运转不过来。
“啊……算了……”
一方通行正扶住脑袋与里面的杂念做斗争时，忽然听见佐天星斗的声音。
我认输了。他说。
“看起来是打不过你的样子，我又不想就这样被你杀死，所以我认输了，你饶过我吧。”
没有一点骨气的话语从他的口中毫无阻碍的说出。
“你、你是说真的吗？你这家伙！别开玩笑了！你这懦夫！”
一方通行发现自己在怒斥，是为什么怒斥，是瞧不起这种家伙吗？是坚持要把他杀掉吗？似乎都不是。
他只是无法接受那个与自己战斗，并且让自己如此烦恼的家伙会是这种人。
“不敢承认自己失败的家伙才是懦夫，我可不是你这种一直以来都与失败无缘的天才，我会坦然承认自己的失败，然后从中汲取能让自己成长的因子，毕竟——弯得下的膝，才能跳得更高。”
他说的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但是一方通行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
“我猜是不会的样子，所以我准备这样——”
佐天星斗脸上仍然挂着笑容，倚靠在御坂9967的身上，但他空出来的另一只手却握上了那把小刀，然后——
——架在了御坂9967的脖颈上。
“为什么要将刀架在御坂脖颈上呢？御坂可是同盟的一方，御坂困惑地问道。”
“扶好我，然后别动。”佐天星斗用刀背轻轻拍了拍御坂9967的脸颊，“你现在可是人质，人质就给我乖乖闭嘴。”
“人、人质？御坂无法理解。”
“总之闭嘴不动就是了。”佐天星斗说着，抬起头望向一方通行，“如何？如果你不答应放过我的话，我就杀了这家伙。”
一方通行以为那是在开玩笑，但是他看到了那家伙的眼神，虽然眼眸含笑，但里面蕴含的可不是开玩笑能有的东西。
他是认真的，要是自己不放过他，就真的会把那个克隆体给杀掉。
简直就像是警察持枪瞄准了被劫持的人质然后对匪徒说：‘赶紧投降！要不我就打死人质！’一样
但是这太荒谬了！
自己，一方通行，可是杀掉了接近一万个御坂克隆体，并且对面那家伙也是预定要今晚杀掉的啊！
他凭什么以为自己会顾虑那个十八万日元生产的伪物？又凭什么认定一方通行会因别人的威胁而改变自己的意志？
“…………”
一方通行的眸子染上了夕阳一般的红色，他恶狠狠地盯着佐天星斗。
“……你给我滚。”
最终，从紧咬的牙缝间费力挤出。
“唔？什么？我没听清耶。”
“你给我滚！”
一方通行大声吼道，相对的，佐天星斗倒是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你可要想清楚哦，这次是我自投罗网，风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抓住的，机会仅此一次。”
故意用刀面一下一下的拍着御坂9967的面颊，好像双方的立场完全倒转了过来，他细心地为一方通行分析着两者的价值。
“而这位，只不过是个十八万的克隆体，就像她说的，身体是假的，心是借来的，用她来换我的命，你觉得值得吗？”
“我……老子……本大爷……可是要成为「最强」的绝对能力者啊！不管是一万人还是两万人，只要能达成这个目标的话根本无所谓啊！”
“想要阻拦本大爷的家伙，不管是谁都会被本大爷杀掉啊！”
他猛地弯下腰，费力地喘着粗气，双眼也充满猩红。
“所以……就算是她……就算是那个家伙……两万个家伙，少了一个的话，本大爷就成不了LV.6了……就算只是十八万日元的伪物，也比你的狗命有价值多了！”
“原来如此。”明明是侮辱自身的话语，佐天星斗却点点头，也不怕一方通行反悔，他直接收起了小刀，“这么说来的确呢，LV.6计划的一部分，确实是比我这个永远不能进步的家伙有用多了。”
双方似乎都无意识地忽略了所谓的御坂克隆体只要按一下按钮，不管多少个都能造出来的事实。
像是在刚才那段时间内恢复了不少体力，又或是那个样子根本就是假装出来了——除了他本人以外谁也不清楚，佐天星斗摸了摸御坂9967的头，她的脸上仍旧面无表情，眼里却透出无穷的困惑。
“今天的实验大概是进行不下去了吧？那么就快回去吧，早些上床睡觉。”
说完，又看了下一方通行，他仍在喘着气，混入夜风的呼啸声，就好像什么庞然大物的吐息一样。
“那么……我就告辞了。”
这样说着，佐天星斗退后一步，顷刻间就消失在夜风中。
————————————————————————————————
写这一章的时候才总算是有了点主角是反派的感觉了，不过……求饶不成立马挟持人质的反派，真尼玛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