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寒伸手虚按,制止了众人的议论,正视着丁四海道:“丁兄有话不妨明说,你挑在首领刚战死于断苍穹手下之机来找我易水寒,你我都不是第一天出来闯江湖,有些话说明更好一点。”
丁四海站立于原地,闻听易水寒暗含讽刺的话脸色微红,此时站于他身后的一人原属于不平海宗门的属下对着众人说道:“我们少主人的意思是组织不可一日无首,我们应尽快的选出贤能来领导我们在江湖上立足,以消灭黑狱为小青宗主报仇。”
丁四海不置可否,表示对此人的话予以默认。
易水寒闻言再也无法隐藏自己的怒意,仰天笑道:“我看是丁兄想是欺我花满楼无人,趁我宗主刚死之机抢夺杀天首领之位吧。”
丁四海见易水寒已是彻底的把话挑明,再也不掩饰自己的意图逼视着易水寒道:“自古以来强者为尊,我们组织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领导者,不然,怎么能服众呢,尽快选出一个新的首领确是当前的主要任务,这也是为了众位兄弟着想。”
“对,重新选首领,重新选首领。”心向丁四海的杀天部众也是随声附和,场面一时显得混乱起来。
看着手下为自己造势,丁四海的脸上显示出微微的得意神情,眼前这本来就是一出完整的逼宫势态。
易水寒的脸色越来越沉,他的心情本来极端不好,极想找一个人来发泄一翻,如今却被丁四海欺到头上来了。
“好!好!好一个强者为尊,不错,既然丁兄这么说了,我易水寒还有什么说的呢,如果你要比试的话,我易水寒一概接着就是。”易水寒连笑声都写着愤怒二字,可见他心情之恶劣。
“慢!宗主新丧,易兄实不宜动手!”低沉而带有磁性的声音从易水寒的身后响起,声音并不大,但是却有一股动人心魄的力量,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侧目。
丁四海朝易水寒身后望去,“谁有这份胆量,居然敢当面挑战我!”丁四海在杀天的这几年把所有人的资料可谓烂熟于胸,在花小青战死易水寒重伤未愈的情况下,他才公然现身夺取首领之职,没有想到居然有人不怕死?
来人身体单薄,双眼深陷,一付行将入木的样子,样貌虽然还显年青,但是神情之间却是无比的苍老。
“是你?!”易水寒回头看清楚来人,也不由得大吃一惊,在自己全神注意丁四海的时候,此人能悄无声息地潜到自己的身后,武功修为绝对属于顶尖高手之流,因为这个人就是本应已死的梁一。
丁四海目光一滞,在易水寒侧身的时候,他终于看清楚了刚才这个藏身于易水寒身后的人:“梁一!你不是在飞风谷战死了吗?你竟没有死?”这也是在场所有人习中的疑问。
梁一是如何到杀天的?看到梁一的公然现身,易水寒也感到万分的不解。
场中的纷闹自梁一现身后没有多少就安静下来了,每一个人都想知道这个与以往绝然不同的梁一自飞凤谷以后又有了什么奇特的经历,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容貌变化这么大。
梁一嘴角微动,牵扯着脸上已木然的肌肉不带任何感情地说道:“不错,我本已死了,但是我的心却不允许我死。因为,我在这个世界上的事情还没有完成,我就绝不允许自己死。”
梁一的眼神从丁四海的身上落到易水寒的身上,木然的眼神竟然多了一丝恨意,易水寒一呆,他没有想到梁一居然会以这种眼神看着自己,毕竟自己与梁一在飞凤谷见过一次面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为什么会这样看着我呢?”易水寒心头想道。但是刚才梁一的出现明显的偏向于己方,不由得感激的说道:“梁兄即然无事当然最好了。”
梁一没有死,在丁四海想取易水寒而代之的情况下,看梁一的态度,对丁四海当然不是一件好事情。
丁四海阴阴笑道:“梁一,这是我们杀天内部的事情,与你何干?还请你自重。”
易水寒当然可以听出丁四海语气中的威胁味道,正想出声阻止梁一,却见梁一向前迈开一步,直接面立于丁四海的面前道:“即是杀天内部的事情,那么我现在告诉你,我梁一也是杀天的一份子,你即要强者为尊,我梁一可以代易水寒与你一战。”
丁四海看着眼前的梁一与易水寒,他看不透易水寒的伤势究竟好得如何了,眼前的梁一无形中散发出来的气势已然让他心惊,如果以一敌二,他自忖不是对手,但是如果放弃今天的这种机会,等易水寒伤势真的好了以后,合他二人的力量,丁四海就算是联合自己在杀天中所有的势力也不会是易水寒的对手,在权衡了一翻之后,丁四海终于作了一个打算。
只见丁四海朝着易水寒说道:“易兄,你是否真的愿意让梁一代你一战?”
易水寒看着梁一莫测高深的背影,暗自思量着自己现在的伤势就算是真的与丁四海相斗可能到时候也是两败俱伤的结果,于是道:“丁兄又何必拿话堵我的口,即是以强者为尊,我易水寒能得梁兄之助已是万幸,只要你真的能够胜得了,我易水寒又有何颜面再战。”
易水寒此言一出,丁四海身后的随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们可是清楚的知道易水寒武功的修为,就算是真的没有伤好,合二人之力也足以击退己方,相反,依附于易水寒一边的杀天部众却高声叫道:“少宗主,我们何必怕了他。”
易水寒回着看了看自己的属下朗声道:“怕?哈,我易水寒一言即出,岂有更改之理,大家不要争论了,我相信梁兄定能取胜。”言词极为肯切,身前的梁一身躯微震,但是瞬即恢复正常。
众人散开,场中只剩下丁四海与梁一两个人。
丁四海听见易水寒的话后,面色依然保持着先前的那份表情,心头的忧虑终于放下,眼前只剩下一个真正的对手——梁一。
丁四海紧紧的看着梁一,就好象鱼鹰捕捉食物前的那种目光,凶狠而无情,但是梁一的眼神却在这个时候从丁四海的脸上移到了二人之中的空地上,眼帘低垂,一付老僧入定的样子,沉稳而凝重。
梁一未动,就连微微吹过的风都未能吹起他的衣衫,但庞大的压力却从梁一的身上散发出来,受这股气势的感染,四周的众人竟然感受到一股从未有过的悲伤。
易水寒的心头一动,他没有想到梁一的武功修为竟可以影响自己的情绪,由此可见,梁一的摧心拳绝对比在飞凤谷的时候高了好几个层次。
“我为什么会心酸?就好象我失去了自己生命中最美好的东西一样的心酸呢?”站于梁一对面的丁四海脸现悲戚,在这一刻,他鼻头一酸,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但是高手毕竟是高手,丁四海马上意识到自己已然被梁一的气势所影响,心神一震,雄躯一挺,如海一样的庞大气劲从丁四海的身上陡然涌现,眼中现出警惕的目光,刚才梁一所表现出来这种能够影响人心绪的力量足以成为一种威胁。
丁四海整个人自他挺身的那一刻起,顿时变得威猛无俦,杀气腾腾,“铿”的一声,拔出随身的配剑,场中的气氛顿时寒意逼人,剑如秋水,散发出让人不敢逼视的锋茫,正是不平海的镇宗之宝翔龙剑。
丁四海一剑在手,气势顿时更见高涨,气势逼迫之下,所有的人都不由得再退三步,但是,场中有一个人却纹丝不动,甚至边看都没有看一眼丁四海,还是那么漠然的看着地面,就好象眼前的丁四海根本就不存在,抑或杀气腾腾的丁四海根本就没有眼前的土著人地来得好看。
蔑视?!
梁一的表情足以说明他对曾与自己同列十大高手之一的丁四海极度的蔑视。
易水寒暗暗心惊,他设身处地的想,如果自己现在处于梁一的位置,绝对不可能象梁一这般的从容不迫,这才是真正高手的气质,处变不惊,就算是泰山崩于眼前,也绝对的不眨一下眼睛。
丁四海的神情一阵羞愧与恼怒,自他出生的那一天起,还没有一个人敢于这样的面对自己,特别是自艺成以后,就算是自己的那个死鬼老爹也不能,但是现在眼前这个象死人一般的梁一却敢视自己如无物。
在丁四海强大的压力之下,梁一终于抬起了自己的头,但是他接下来说的一句话差点让丁四海失去理智而抓狂:“你不是我的对手。”
简单的七个字,道尽梁一对丁四海的不屑,就好象梁一说这句话只不过是对着自己的手吹了吹手上的灰尘一般毫不**,眼前的丁四海或许真的不值得梁一重视他。
七个字,就如七个炸药,彻底点燃了丁四海的杀机与怒火。
“哈。哈哈。。。是吗?”
丁四海怒极反笑,虽然他知道自己这样可能会中了梁一的激将法,但是丁四海根本就不愿意去停止自己的怒意,他就是要让自己的怒火彻底的,完全的燃烧自己的战意,释放自己杀戮的凶性。
杀手的杀性一般都隐藏得很好,但是丁四海自成为杀天的三大金牌杀手以来,却一直都反其道而行之,从不隐藏自己的杀性,反而更加的激发它,曾经有一次对黑狱的暗杀时,光是凭着这股惊人的杀意,就让对方受不了而心脏破裂死亡。
寒意再浓,大厅外的一些花草竟然被覆盖了一层薄冰。
“是秋天了吗?”一些人甚至抬着看了看天空,却见红红的太阳那么火热的挂在天空正中,依然故我的释放着自己的热力,但这根本不能让众人感到一点的温暖。
微风穿过人群,吹起地上的一片落叶,飞舞到空中然后翩翩落下,打着漂亮的旋儿,直到它落于丁四海的面前。
一声轻响,毫不受力的枯叶刹那间变成粉碎,再次向空中飘去。
伴随着这一声轻响,天地之间的寒意竟再度拔升。
因为,
丁四海已然出剑。
空气已然被割裂,一道、两道、三道、……
无数的剑光陡然从丁四海的手中如烟花一样的闪现,组合成一个完整的剑幕,把眼前呆立的梁一包围吞噬。
但是梁一还是没有动,直到剑光把他完全的裹住的那一刻他也没有动。
极静!
易水寒的眼中却露出惊异的神情,只有他才会明白,梁一这极静的身法里面已然包含着极动在内。当他真正动的时候,必然是惊天动地,泣鬼惊神的一击。
“愚蠢!”丁四海轻声说道。
在丁四海看来,战之前,适当的迷惑敌人,是一种策略,但是如果真正的战斗的时候还是保持先前的惑敌姿势而故我的话,就是一种愚蠢。一如现在他剑光里的梁一一样。
丁四海的剑不断的撕裂着梁一先前的气势,根本就没有一点的阻力:“难道,先前这家伙是在故弄玄虚?”
丁四海心头还是有一丝的疑虑,毕竟,对方也是和自己齐名的高手,再不济事也不会这样弱呀。随着剑势的推进,丁四海心中的疑虑越来越大,直到这丝疑虑变成了不安的感觉。
“愚蠢?”梁一嘴唇轻启,丁四海看到梁一的眼神只有蔑视。
一样的两个字,只是说话的人不同,口气也恰好相反,所以,带来的结果也绝对不一样。
丁四海已来不及思量梁一话中的含义,他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收剑的话,传出江湖丁四海这三个字就绝对会成为笑柄,人家就会说梁一连根头发都没有动一下就让自己的攻势不攻而溃。
所以,丁四海唯有原势不变地刺向梁一的心脏。
梁一动了,先前还如死人般没有一丝表情的梁一动了,只见他眼中精光一现,整个人在丁四海的眼中都变得鲜明起来。但是在下一个瞬间却又模糊不清,丁四海再也不能把握住梁一的存在。
直到梁一亮出拳头一那一瞬间。
灰色的拳头没有一点的生机与活力,一如梁一此时的表情般麻木,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于小看这只拳头,因为,他的名字叫摧心拳。
梁家的摧心拳在百年前可是横行江湖的拳技之一,就算是与不落皇朝的不落皇拳相比也绝对的不会逊色半分,只是江湖动荡,梁家在这一百年间没落的实在是太久,以至于这种曾惊世骇俗的拳法失去了人们眼中的辉煌。
梁一无疑是这个世代梁家绝无仅的的天才,十几岁的时候在整个梁家就再无敌手,但是他却甘愿埋身于凤白衣的身边作一个名不副实的保镖,有他在的一天,没有一个人可以伤害到凤白衣,虽然凤白衣的武功并不弱,但是梁一却不愿凤白衣为了那些肖小之徒而动一个指头,因为这样,他都会认为是一种玷污,玷污了凤白衣那种神圣的美,直到有一天,断苍穹杀灭了剑倾城前辈,再然后,灭了整个飞凤谷,而自己也永远的埋在了黑暗之中,直到花小青在死尸堆中找到自己,并告诉了自己一个不死的理由:
凤白衣未死!
这就是梁一活下来的理由及他认为的最大的秘密,隐身在杀天里的这些年里,他看得出易水寒对凤白衣的爱慕,也可以理解到凤白衣那种刻苦的仇恨,每当他一想到凤白衣那痛苦的面容,就不由得心里痛楚,他的痛楚并不下于易水寒,甚至来得还要深刻得多。
这些年以来,梁一一直呆在凤白衣的身边,却从未对凤白衣有过什么表示,就算是一个眼神也没有,他就象是凤白衣身边的一棵树,存在的目的只是为了为凤白衣挡风遮雨。
虽然这样,但是梁一的心却依然鲜活地跳动,因为凤白衣存在,所以,他也活着,直到有一天,他偷听到杀天部众说起凤白衣已然被断苍穹强行掳走,这一刻,他的心才真的碎了,所以,梁一现在很
伤!心!
他在再次看到易水寒的时候,心头一直在恨,为什么易水寒现在还活着而凤白衣却不在了,不能用生命去保护自己心爱女人的男人,根本就没有值得同情的地方,这是梁一心中一直的观点。
他看得出来,易水寒重伤未愈,但是花小青也曾救过自己一命,准确地说应是救了凤白衣一命,梁一不绝对不会看着花小青的儿子易水寒受到威胁,这也是当初自己曾答应过花小青的事情——不得公然在杀天现身,并在易水寒有危险的时候帮他一次。
现在,是还债的时候了。梁一心头微微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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