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你忘了,我刚到虎石镇来报道的时候,把家里给我准备的一千八百元学费给丢了,还是您借给我的呢!我一直没找到您,没想到您是杨柳依的爸爸啊!真是有缘,正好今天我带来了!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您啊!”刘忙瞪着眼睛说瞎话,说的不但杨爸爸愣了,就连他自己几乎都信了。
说着就从兜里掏钱,刘忙这种没自信的土豪,兜里少说也得揣着千八百块钱,放在卡心里都不踏实,生怕遇到个劫道的亏待人家。一千八百块,钱包里点出来直接塞到杨爸爸的手里,“这是还您的钱,今天来的慌忙,也没说给您买点什么,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叔叔,您真是个好人啊!我们素不相识您就能慷慨解囊,一千八百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呢,您就这么给我了,弄得您没钱还得管阿姨要,给您添了这么多麻烦真是抱歉啊!”
杨爸爸这个老赌鬼,见到钱两眼都放光,刚愣了一下,见钞票塞到了自己手里,哪有不接的道理?有钱能使鬼推磨,找个赌鬼当个临时演员又有什么难的,杨爸爸收了钱,态度立马就不一样了,“你不说我还真把这事给忘了,正好最近手头紧,那我就先拿着了!”
知夫莫若妻,杨妈妈和他过了小半辈子了,杨爸爸是什么样的人她会不知道?别说他兜里不可能有一千八,就算有一个素不相识的学生真把钱丢了,他能管吗?他不去偷人钱就是好事!杨妈妈想罢就要拦着,刘忙暗中用身体挡在两人中间,杨爸爸目的也达到了,假惺惺客气一句,说朋友找他还有事,连饭都没吃,转身就走。杨妈妈想拦也拦不住了。
这种谎话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杨妈妈有心拿出钱来还给刘忙,毕竟是自己家里的事,可是手里只有几百块钱,根本凑不齐1800。杨柳依也只是擦眼泪,这是亲生父亲啊,竟然让自己这么丢脸,虽然现在表面好像遮过去了,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以后自己还怎么见刘忙啊!
这种场面,说谎的刘忙也很尴尬,是时候该走了,虽然吃得不太饱,不过实在不好意思再坐下去了,于是讪讪劝道:“阿姨,您别激动,其实叔叔是好人,就是你们脾气太大了,有话好好说,别哭了,您也劝劝依依,时间不早,我就先回去了。”
杨妈妈想说什么,可是这一千八百块钱现在拿不出来,所以也就不把事情挑明,只是平复了一下情绪,擦擦眼泪道:“唉,让你见笑了,胡同黑,依依,拿着手电去送送小忙吧。”
杨柳依也是一脸泪痕,垂着头,不说话,默默地带刘忙出了屋子,场面比较尴尬,刘忙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反正至少把杨爸爸糊弄走了,否则可能更加难以收拾。走出平房的区域,外面路灯的灯光就能照过来了,杨柳依停了下来。回头直视刘忙的眼睛,问道:“你在说谎!你根本没丢过学费,也没遇上过我爸爸对不对?”
“你看我像傻子吗?没这事我能还你爸爸钱?开学交钱的事你也知道,我干嘛要说这种谎话?对我有什么好处?”刘忙嘴硬道,“当然,没凭没据的,我要是赖账你爸也没办法,不过谁让咱境界高呢!”
杨柳依并没有心情听刘忙臭贫,刚刚擦干的眼泪这时又流了下来,“你有钱就了不起吗?你以为这么做你就很有面子了?今天我们拿不出这些钱,不过以后我们肯定会还你的!”到最后杨柳依几乎吼了起来。
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再嘴硬也就没意思了,杨家的母女性格都刚烈,就算再困难也不会接受自己这种不明不白的恩惠的,刘忙头也低了下来,柔声道:“对不起,依依,当时场面太尴尬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要钱那就让他拿去吧,总好过你们母女哭哭啼啼,他在那里大吵大嚷,一千八百块钱,哪怕买你们母女几天安宁也算值了。”刘忙说着又往前垮了半步,双手扶在了杨柳依的双肩上,“我知道你坚强,也见识过你的刚烈,今天夜市,我一直趴在后院墙在看着,你一个人,顽强的对抗整条街的商贩,有理有据,不卑不亢,说得那么多人都低头了,多么坚强多么勇敢啊?可是,我看得心疼!这不是一个17岁少女应该背负的,你承担了太多这个年纪不该承担的压力了,所以……我想给你个肩膀。”
杨柳依本来就情绪激动,刘忙这掐准了脉门的表白,直接让少女情绪崩溃,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多年的委屈、压力一股脑地涌上心头。爸爸嗜赌如命,自己从记事起就三天两头不回家,每次回来都喝得醉醺醺的,对母亲非打即骂,除了要钱就是要钱。妈妈靠着一个麻辣烫的摊子把自己拉扯大,自己上小学的时候就坐在妈妈摊子边上写作业,晚上和妈妈一起回家。小的时候害怕了去找妈妈,看到妈妈被爸爸打的时候自己抱着肩膀发抖,大了之后明白妈妈也需要依靠,所以自己一定要坚强,可是坚强好累啊!自己何尝不想有一个坚实的肩膀可以依靠?
趁着杨柳依哭的梨花带雨的工夫,刘忙借机把女孩儿揽在了怀里,柔声安慰道:“你是一个女孩儿,只是一个女孩,需要人关心,需要人爱!其实你不需要那么坚强,有些事情,交给我就好,就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吧!”
杨柳依哭的好专心,丝毫不觉自己的头已经靠上了刘忙的肩膀,而刘忙的双手已经环在了自己的腰间,一切都那么自然,如果再自然下去,刘忙几乎会条件反射般地开始脱衣服了,好在杨柳依的情绪也宣泄的差不多了,她后退了半步,把身体从刘忙的怀里挣脱出来,擦了擦眼泪,“好了,哭出来之后心里舒服多了,你,不准笑我,今晚发生的事情必须忘掉,以后也不许提!否则……否则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刚才不还说要还钱呢吗?这会儿就让我把今晚的事给忘掉?还不许提?虽然那钱是我主动拿的,但你既然说要还了,这么干有点不地道吧!人家刚借完你钱,你指着人家鼻子,让他把这事忘了,以后还不许提?你不如抢去吧!和谁学的?不过吐槽归吐槽,这时候最重要的是不能破坏气氛,刘忙见女神挣脱了自己的怀抱,微笑道:“今天晚上,我一辈子都忘不掉!因为今天,是我第一次抱你!”说着,刘忙伸手去擦杨柳依脸上的泪水,杨柳依也不闪躲,小声啜泣,任由刘忙的手触摸自己的脸。撅着嘴说:“不是第一次,上次在学校,你就抱了。”
“好吧,那是我第一次抱你而且没被打,好了吧!别哭了,以后我再不会让你哭,我承诺。”
终于,女神破涕为笑,并且补上了之前没打的几拳,不过这几拳,已经和撒娇差不多了。
“回去吧,别让妈妈担心,回去安慰一下她,我站在这里,看着你进屋。”
刘忙站在路灯下,对照着地上的影子,摆着姿势,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深沉一点,杨柳依手电的光越来越远,也越来越暗,看不清她到底回头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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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心情好的缘故吧,刘忙竟然破天荒的上了一堂政治课!而且没指着老师的鼻子骂街!
其实政治老师看起来面目慈祥,是个挺和蔼的老太太,除了开学第一天刘忙当她面溜出教室之后,两人就再也没见过,当然,刘忙是没见过政治老师,但是政治老师见过他,被五班群殴的时候,这老师趴在窗户上往下看了一眼,后来才传出刘忙一人挑一个班的传言。可见,搞政治的,造谣是自带技能。
今天刘忙没出去打篮球,是真的有点忙了,没几天就是运动会了,又是报项目又是组织策划,自己这个代理班长是答应过老卢的,也不好什么事都不管。作为体委的老驴体育倒是不错,不过对于他来说,体委的职责就是齐步走的时候喊个一二一,什么忙也帮不上,班里也就把他当仪仗兵用了,谁让人长得好看呢。班里除了他俩以外,其他各种班干部都还空着,所以,就算是为了拉劳力,班长竞选的事情也要提上日程了。
之前刘忙作为代理班长在班会上胡吣过,大致总结出了班级的“班训”,平等、自由、尊重、包容。如果往大了说,这也是班级的核心价值观。大家也同意用班级公约的形式来对班级进行管理,而刘忙现在做的就是起草这份“班级公约”,不过大致内容写完之后,刘忙觉得这更应该叫“班级章程”甚至叫班级宪章也不为过。
既然平等、自由、尊重、包容是班级里绝大多数人的意愿,那么就不怕多数人去反对了,如果反对的话,大家都同意,直接修改就好。怕的就是少数人使班级偏离这个大方向,而少数又有能力做到这一点的,往往是班干部,所以章程的重点则是如何限制班长以及班干部的权力。平等,就不能让班长和班委会成员拥有特权,自由,就应该保障同学们的权利不受侵犯,尊重,要让每一个人都能发出声音,包容,需要我们容忍多种不同意见。
整个章程就分三部分,第一部分是班长的选举,相当于选举法,第二部分是章程的修改程序,相当于立法法,第三部分是班级公约,相当于组织法加民法和刑法。当然,如果这么看的话,整个班级章程就是一部宪法。
刘忙设计的草案十分大胆,完全推翻了原有的班干部构架,取消了学习委员、劳动委员、生活委员和宣传委员等有名无实的职务,而采取了班长组阁、学生代表监督、仲裁权归所有同学的分权制。
老师在上面讲虚假的政治,而刘忙则在下面搞真正的政治,竹叶青坐在刘忙身边,眼光一扫就被震了。班主任和任何任课老师都不得干涉班长竞选活动?竹叶青本来不是喜欢传闲话的人,但还是忍不住叫来小萝莉大喇叭一起探讨,因为这一条完全推翻了之前的班长由班主任指定的任命模式,哪怕是班里竞选,候选人的名单和最终的结果也需要班主任确认才能够生效,这次改革力度如此之大,不得不让她们大呼刺激。
竞选筹委会工作人员不得参与竞选;
班长具有组阁权,自由任命班副及其他班委会成员;
发现班干部违背班级章程,任何同学均有权发起弹劾,超过半数同学表决,弹劾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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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程还没写完,大半个班级就已经传开了,课间的时候班里展开了激烈的讨论,章程激发了大家的政治热情,同学们不但对竞选本身感兴趣,对背后种种制约手段的讨论也十分激烈,比如说如果班长和监事串通一气怎么办?班副如果犯了错误,是否应该对班长也问责?没有了生活委员、劳动委员,班里的卫生状况怎么解决等等。其实章程一节课的工夫就已经写完了,下午自习的时候又根据大家反馈上来的意见补充了不少内容,虽然刘忙智力上已经三十多岁了,但毕竟一人智短,很多没注意到的细节,都被这些十六七的孩子给提了醒,谁说中国人素质差,不适合民主制度?如果从小就开始公民素质的培养,不需十年,民主一定深入人心!
趁热打铁,借着大家这股热情,干脆先把事情敲定,于是刘忙请林然和温雪同学帮忙,把这份章程草案誊抄到黑板上,自习课直接被征用,开班会,讨论班长竞选的相关事宜,而且运动会的事,也该研究研究了。
刘忙日记:
1、大饥~荒饿死三千万,这事赶紧忘了,以后不许提!文~革间接死亡两千万,这事赶紧忘了,以后不许提!六一之后第三天,北京那事赶紧忘了,以后不许提!眼光要往前看,要看今天的繁荣富强,要正能量!杨柳依,你咋不学好呢?
2、我还是有节操的,没有在班级章程里写上坚持刘忙的领导,而且作为第一任班长,也没把刘忙思想写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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