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嫣?刘忙一皱眉头,和孙晓天的冲突就是因她而起,所以,刘忙对这个美女并没有什么好印象。不过,最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哦,你好,有事么?”
“嗯,你的事情,需要我帮忙吗?如果需要的话,我会很乐意。”
这语气不像是挑衅或是炫耀,反而显得很真诚。
“我?我的事情?你是说哪件?是没人给我洗袜子还是我穷?”虽然这样针锋相对很没风度,但刘忙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我是指……学校要开除你的事情。”卢嫣并没恼。
“哇,这事你都能搞定?”刘忙不在乎地问。
“我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值得一试,求求我爸爸,应该有机会。”
“那你能让学校不开除我,然后再给我评一个三好学生吗?”
“……”
“为难就算了,三好学生的事我自己争取吧,如果仅仅是开除的事——这点小事不至于麻烦你。”
“那……好吧,如果有需要的话,随时给我打电话,拜拜。”
有需要随时打电话,刘忙眯着眼睛,产生了不太好的联想。
这一天,学校里甭提多热闹了,黄奈、齐萱然上下奔走,就连一向冷冰冰的韩露都帮着刘忙去各班游说,青丝帮把黑丝当成发带裹在了头上,以示抗议。赵俊峰、耗子更是使出了全身解数,召集了一百多弟兄,站着排去教导处自首,替刘忙分担责任。老卢指着胡副校长的鼻子怒斥公报私仇,连他安排小舅子承包食堂的事情都给抖了出来,四眼马不敢像老卢那么奔放,但也大声疾呼,开除刘忙是矿中的损失,也是矿中的耻辱!整个学校乱得像一锅粥一样,直到刘忙出现的时候,世界瞬间静了下来。
本来义愤填膺的老卢,听到刘忙来了,出了胡副校长的办公室,一看自己的学生,眼圈当时就红了,“老头我没用!就连个劝退也没给你争取下来,这个老师我也没脸当了,刘忙,咱爷俩儿一起走!”
一脸不在乎的刘忙此刻也有些感动,他搂了搂老卢的肩,轻抱了老头一下,低头轻声在他耳边说:“卢老师,没事,而且你不止我一个学生呢。”一句话,让老卢百味杂陈。学生有很多,可弟子只有一个!
老卢身边,四眼马,踢雀牛也都一脸沮丧,他们和老卢一起刚从副校长室出来,四眼马叹了口气,没说话。踢雀牛眼神也看向了别处。
为刘忙请命的人此刻都聚集了过来,有把黑丝当发带的青丝帮,还有赵俊峰带着的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弟兄,自己班里的同学就更不必说了,很多女生又呜呜地哭了出来。
行了,美女们,这梨花带雨的,不知道的以为你们是托儿呢。
话虽这样说,但刘忙还是有些感动,有些自豪,短短半个学期,自己在矿中混的这人缘还真是不赖,有男生为自己奔走,有女生为自己落泪,有老师为自己疾呼,有同学为自己请命,要说离开这个学校,还真有点舍不得。
副校长室的门还开着,刚才老卢出来的时候就没给他关门,胡副校长也知道这次有点伤众,但这也是不得已,本来当这个副校长也没指望青史留名。刘忙探头冲他房间里看了看,撇嘴说道:“大家在这围着干嘛啊?一个副的,说的又不算!”
这时上课铃响了,但是所有人都没动,包括还有课的几位老师,刘忙给大家鞠了一躬,笑了笑,说:“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的,其实就是学校对我有点误会,我去和校长说清楚就是了,放心好了,学校哪舍得开除我啊!我这么有潜力的一镇校神兽。”神态这叫一个轻松,为其抗争的老师同学十分泄气,还真跟没事人一样啊,合着我们这么悲愤,这么伤感,你一点都不在乎?
刘忙贼溜溜的眼睛,无辜地卖了卖萌,“大家散了吧,放学前就能有结果,不必着急,该上课上课,该逃课逃课,没事,我去沟通一下就没事了。”
沟通一下就没事了?别看刘忙说的轻松,可是围在外面的师生心里的石头还没放下来,看着刘忙走进了校长室,大家几乎没动,就围在校长室门口听动静。
在矿中,真正说的算的还得是龙校长,江湖人称秃头龙,校长兼党委书记。这学期抓典型杀一儆百的策略是班子早就定下来的,今年高二高三的学生还都比较老实,就是高一闹得有点不像话,而且听说这个刘忙还是高一的老大,之前就因为调戏女同学被记了一次大过,那次自己在外面开会,并不清楚,这次又聚集了上百人打群架,好在没出什么大事,不过这样的学生是肯定不能留了!真要出事,学校也吃不了兜着走,也不知道这小子有什么能耐,有本事让这么多人都替他说话。
隔壁副校长室的吵闹声让他心烦,老卢也是学校的元老了,资格比自己都老,按说应该给几分薄面的,可是也不知是怎么了,老胡说什么也不同意,其实开除和劝退有什么区别呢?只要不祸害我们学校,何必把事情做绝?真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开除一个学生麻烦着呢,这学生自己还没见着,少不了家长又来哭哭啼啼求情,既然老胡不同意,就让老胡去处理吧!
突然门外静了下来,然后自己屋门一开,一个学生走了进来,老龙一皱眉,这孩子连门都不敲?
“我是刘忙,就是您要开除的那个,校长好。”刘忙笑嘻嘻地把门带上,然后一屁股坐在了龙校长对面的沙发上。
“刘忙?你给我站起来!谁让你坐下了?”秃头龙拍案而起,你这名字就他妈的气人!这哪像一个承认错误的样子!怪不得老胡说什么也要把他开出去呢!这孩子确实不像话。秃头龙纵横江湖几十年,还没见过一个这么嚣张的学生,这是要翻天啊!
“龙校长,别激动,有什么话坐下说,咱俩一直没沟通过,您可能对我不太了解,最近都和左主任打交道来着。”刘忙屁股好像粘在了凳子上,心说这老家伙脾气不小啊,也不知道自己备没备降压药。
龙校长气得发疯,自己一校之长站着,而一个高一学生坐得稳如泰山,自己有心过去把他拽起来,甚至动用点暴力体罚,不过看刘忙五大三粗的样子,估计未必是对手,一个连开除都不在乎的学生,揍校长一顿在他眼里恐怕也不算什么大事,强克制自己平复了一下情绪,捋了捋头上支援中央的四根头发,怒道:“别以为有卢老师给你求情你就没事了,学校已经做出决定,你被开除已成定局,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
“开除倒是小事,不过我能问一句,因为什么吗?”刘忙不急不恼,缓缓道。
“还来问我,你自己干了什么你不知道?”
刘忙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就是因为干得太多了,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件。”
“啊?合着不光打架的事啊?带着学校一百多人和外面的社会混混打群架,这种事情学校怎么可能容忍?”
“哦!原来是打群架的事啊,我还以为是因为学习成绩呢。”刘忙夸张地作恍然大悟状。
“你-还-有-脸-提-学-习-成-绩?”一说这个秃头龙又激动了,“我看过你几次考试的成绩单了,第一次0分,第二次五门总成绩150,第三次五门总成绩141!平均下来每科30分!这还是满分150分的试卷!你说你还叫个学生吗?不好好学习不说,还公然早恋,不接受批评教育,当着全校检讨发表不当言论……”
“哎哎哎,不都说好了改成调戏女同学了吗?不信你找找我档案,左主任亲自批准的!咱能不能别出尔反尔?你当延退呢?”
“你……你简直就是矿中之耻!我们矿中建校三十余年,就没出过一个你这样的学生!”
“呦呦呦,就好像矿中出过什么好学生似的。”刘忙撇了撇嘴,“我呆了这么长时间,也没听说过矿中有什么露脸的事,一个市重点的名额还是市里照顾我们虎石镇给的,您这个当校长的就别说的那么大义凛然了。”
“胡说!”这句话算是扎了秃头龙的心了,“我们学校年年高考都露脸!哪年我们没有考上人大的?东大、哈工大更是不计其数,今年我校的柴晶晶同学,更是一举考上了复旦大学,学校门口热烈庆祝我校柴晶晶同学以优异成绩考入复旦的条幅现在还挂着,难道你没看见?”
刘忙都不好意思吐槽了,一个复旦大学,溜溜挂了三个多月,就这起子像还好意思吹呢,没办法,现在高中就是高考三年制培训班,拼的就是这个。
“真是很了不起啊,不知道我们学校考上北大的有几个?”
这句话显然是戳到了秃头龙的痛处,他支吾道:“北大嘛,目前还没有,不过我们这届高三的张少宇同学就很有希望,而且上届柴晶晶同学是为了求稳才报考的复旦大学,她的分数如果报北大的话,也够了,嗯,差不多够了!”
看着老家伙沮丧的样子,刘忙也有些不忍,“其实我们学校这成绩要是放到帝都,够北大的也不少,要说北大,全国范围内应该能排第一了吧?”
秃头龙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说起这个他滔滔不绝,“在综合大学里,国内无出其右,不过理工大学还得是清华……”刘忙看他有点刹不住,赶紧打断,问道:“不知道北京大学在世界范围内能排多少名啊?”
说到这,明显感觉秃头龙脸色一僵,“世界大学的排名,要数泰晤士报高等教育副刊发布的最为权威,根据这份榜单,北京大学在全世界范围内仅排在了四十多名……你老问这个干什么,北大你考得上吗?就你五门一共150的成绩!你这样的学生留下也是害群之马,不开除你也要拖学校的总成绩,怎么能有你这种学生?”说起成绩,秃头龙真是义愤填膺,恨不得将刘忙生吞活剥。
“龙校长,您真是尽职尽责,还专门去我班了解我的情况啊?那您听没听说我一到政治课就逃?从开学到现在我一次政治课都么上过?您听没听说过,我上课从来不听课,除了睡觉就是看闲书?任课老师没向您反映过,我从来没交过作业吗?估计这您应该猜得到,我考试都交白卷,作业当然懒得写了,其实你去我们班看看就知道了,为了上课睡觉方便,我在教室后面还搭了一张床……”
秃头龙再次拍案而起,“放肆!你今天来是专门来气我的吗?不好好学习,反而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考进来的!恬不知耻!恬不知耻啊!”
刘忙报以同情的眼神,也没对着来,缓缓道:“龙校长,先别发这么大脾气,您是搞教育的,师者,传道、授业、解惑,难道你搞教育只是把坏学生扫地出门这么简单粗暴吗?都是好孩子,找条狗来都能教得好,而所谓的坏学生,你们就弃之不顾,任其自生自灭吗?也许您适时的伸出手拉他一把,可能会改变他的一生!如果您居高不下的升学率和平均分是靠牺牲所谓‘坏学生’的前途而得到的,您心安吗?”
淡淡地几句话,秃头龙也沉默了,看来这老家伙还算有点良心,刘忙继续说道:“我不知道您见过几个学生考上了复旦、人大,可是除了我之外,您见过一开学就不写作业交白卷的吗?您见过在市重点中学里,根本不听课,不学习的吗?除了那些自暴自弃,被您放弃的学生,自己主动这样做的,您见过吗?”
秃头龙听刘忙这么一说,眼露疑惑之色,的确,坏学生他见过不少,但是一开学就这么作死的,还真是一个都没有,而且记得刘忙入学成绩并不差,如果他初中就这样的话,恐怕也考不到矿中来。莫非他家里有什么变故?光顾着关注他成绩了,这方面也没了解一下。
“和您聊了这么久,您应该可以看得出来,我至少不傻,对吧?您不想想我为什么要那样做?而且为什么做的那么有恃无恐?您教过的学生里,没有人不在乎成绩,没有人不在乎高考,而我就偏偏不在乎,为什么呢?”刘忙看着校秃的眼睛,心中暗笑,明显的感觉到,校秃气势弱了许多。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不需要高考,我已经有了退路,我的退路是什么,您有兴趣看看吗?”刘忙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个大信封,递给了老龙。
秃头龙看着,刘忙继续说:“既然学校已经做出了决定,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虽然有点舍不得,但从我第一天到这个学校起就早就做好了这种准备,一会儿让我和老师同学们告个别,然后我就走。”
“老九不能走!”老龙看完信封里的内容,第三次拍案而起。
刘忙日记:
1、1946年,有三个女孩报考清华大学落榜,这让人看见了中国教育界的公平和良心。落榜的女孩是:
梁再冰:清华大学建筑系主任梁思成的女儿
冯钟璞:清华大学文学院长冯友兰的女儿
梅祖芬: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的女儿。
2、相比之下我们社会主义制度下的官二代红二代都品学兼优多了,他们能有今天的成绩都是自己一步一步努力的结果,“能力之外的资本等于零”。
3、以97年的北大为例,帝都分数线比其他省市低上个几十分,只是不知道按照这个“分片”的原则,中南海的分数线会低到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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