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第125章(1 / 1)

fd进行中,如果没有看到正文的亲,请于6小时候后刷新,谢谢江南的天气素来多变,前几日还是烈日炎炎,这几天又开始下起雨来。》し

这里的雨和别处不大一样,雨势不大,但细细绵绵,下的时候也长,一般没十天半月是不会消停。

有情调的人觉得是诗情画意的一幅水墨画,搁在没情调人的眼里,那就是腻烦。

祁煊拍了拍衣裳上沾着的雨水,满脸都是不耐:“这鬼地方,鬼天气!”

京城地处北方,气候从来干燥,这还是祁煊第一次来江南。江南的诗情画意,和江南的柔情美人,他一个都没看在眼里,就顾得腻歪这天气了。也是他们运气不好,到的第二日就开始下起雨来,一下就是十多日,日日窝在客栈里,祁煊感觉自己都快发霉了。

哦,不对,他们也是出门的,不过唯一来的地方就是这惠丰园。

莫云泊一直惦着来探望秦凤楼,也好表示下歉意,第三日便又来了一趟。知道对方身上有文人清高的品质,他不愿侮辱,也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捡了些时令果子和吃食带了一些过来。

秦凤楼和以前的秦明月一样,身上带着不易让人察觉的清高,也是从小识文懂礼,越是明白自己的身份,越是痛苦。可这种痛苦却是摆脱不掉的,只能压抑在心中,而这点与寻常戏子不同的清高,一直埋藏在他骨子里。

再说认真些,这种清高也是秦默然当初遗留下来的。不是清高,秦凤楼会任戏班里的戏子另谋高就,却不愿为难,不是清高,庆丰班之前也不会成那样。

说是不强求,不是不懂的强求,只是心中不愿强求罢了。

那日,陈一拿出银子补偿,即使秦明月不说出那样的话,秦凤楼也会严词拒绝的,只不过会换一种相对温和的方式。

其实并不是秦明月一个人感觉出了侮辱,只是秦凤楼年纪最长,秦默然死后,他一个人扛起整个庆丰班,比起弟弟和妹妹,他显然更懂得现实一些。

也因此当看见莫云泊摒弃了身份的篱障,以这种形式来慰问,秦凤楼当即生出好感,心中那股带着疏离的客气,也不知不觉消弭了。大抵也是两人身上有着相同的气质,不过只是一次,就相谈甚欢。

一个有意相交,一个不卑不亢,再加上莫云泊本就喜好音律,而秦凤楼你别看他做戏班的老板有些不太称职,但他在乐叔的教导之下,从小谦虚懂礼,且多才多艺。在音律上的造诣不说太高,也是能和莫云泊聊得来的。

这么一来二去,两人就熟了,相约下次再续。

这期间秦明月并没有出面,一来是秦凤楼有意规避,怕小妹再说出什么得罪人的话,二来也是秦明月太忙。

没了秦凤楼,其他人又担不起统筹大局的责任,也是秦明月觉得这戏班里除了秦凤楼能明白她在白蛇传这部戏上的执念和本意,其他人都欠缺了一些东西,便自己扛了起来。

又要演戏,又要负责一些零零碎碎,可不是忙得连轴转。

她根本不知道大哥突然多了个朋友,还是秦凤楼与她说,他特意邀了莫云泊来看《盗仙草》的第二回,秦明月才知道这事。

不过她并没有持反对意见,大哥太孤单,除了戏班子,就是她和二哥,有个朋友,也免得他总是惦着二哥的事,郁郁在心。

且不提这些,莫云泊见祁煊抱怨,也没有说什么,而是十分好心情地道:“你不是说总闷在客栈里十分憋气,这不就带你出来舒散舒散。瞧瞧这热闹,这种场景在京城可不多见。”

可不是如此,在京城里可见不到这种人头攒动来看戏的热闹场面。也是南方富裕,老百姓安居乐业之外,难免会找一些娱乐慰藉。而京城那里,到底皇帝脚跟下,一国的政治中心,相对气氛要显得严谨许多。

要不怎么说江南富呢,这个富可不仅仅是指银钱方面。

两人一进戏厅,就有伙计上前接了油伞拿去一旁收着,陈一根本没来得及插上手。

“二位是秦老板请来的客人吧,位置早已给二位留好了,小的这便带二位过去。”蓝衫伙计操着一口带着姑苏腔的官话,半弯着腰恭敬地给三人引路。

三人随着伙计一同往座位那边走。

也是庆丰班今非昔比,秦明月受秦凤楼所托,跟李老板打了声招呼,李老板就特意给安排了三个正面靠前排的位置。其实这位置也是挤出来的,要不是如今‘秦海生’火得如日中天,李老板大抵是不会这么殷勤的。

到了座位,两人没料到会是散座,莫云泊倒还好,撩起袍子下摆就坐下来了,倒是祁煊这个别扭的又开始别扭上了。

他微微一挑眉,冲伙计道:“你们秦老板就给咱们安排了这么个座儿?”

伙计有些为难地看了看相对好说话的莫云泊一眼,这才堆着笑道:“两位贵客可万万别嫌弃,这戏厅是咱们惠丰园最大且最豪华的一处戏厅。也是这《白蛇传》大受欢迎,前来看戏的看客太多,座位实在供不应求,以前咱这里还有雅间,现如今都是这种散座了。倒是有一处雅间,只是……”

“只是什么?”反正祁煊是养尊处优惯了,让他跟着一众平头老百姓挤在一处看戏,让他觉得格外不能忍。

那伙计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忙打着哈哈道:“那处雅间是咱们李老板常年不对外开放的,好像是招待什么贵客,小的也不太清楚。两位贵客还是别为难小的了,小的这便去给二位上茶。”说着,伙计就离开了。

贵客?

祁煊睨了莫云泊一眼,不明说莫云泊都能明白他的意思,什么贵客有他们贵?要知道这里可是站着一位郡王。

“快坐下吧,咱们既然轻装简行,就不易招来风头。我倒是瞧这里不错,你看多热闹。”

祁煊哼了哼,这才豪迈地一撩衣袍下摆坐了下来,旁边的陈一心里终于松了口气。万幸这位爷没惹出什么事来,他总算能明白以前安郡王身边的随从四喜,为什么总是一脸苦瓜相了,实在是这位爷太难侍候。

话不容多说,随着时间的过去,渐渐厅中的座位都满了。

正当祁煊有几分不耐烦之意,突然后方传来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三人侧头看去,便见到戏厅大门那处突然走进来几个打扮体面的丫鬟婆子,她们一走进来,就背对着人群做以遮挡,很快从门外走进来几个衣衫华丽样貌出众的女子。看样貌和体征,这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夫人带着家中小姐来看戏呢。

其中几个一看年纪就不大的小姐,行走之间用手中的团扇半掩着脸,虽只是一闪即过,也能让人看出姿容不一般。

“总算见到几个长得还算齐整的了。”

能在祁煊口中得到‘齐整’一称,算得上是美人中的中上之姿。这厮看女人,就是两个类别,齐整或者不齐整,当年他有次参加某户人家的赏花宴,人家好好的一个贵女,被他评头论足说是不齐整,为此闹出了很大的笑话,事后那贵女羞得差点没悬梁。

也因此祁煊在世人口中得了一个荒诞无稽的名头。

那户人家在京中势力不小,要不是祁煊得惠帝宠爱,打小在京中就是一**霸王,在宫里也深受皇后和皇太后的喜爱,别人知道惹不起他,不然指定出门就被人大卸八块了。

莫云泊已经习惯祁煊的为人处事,只是轻轻一摇头,道:“君子不可随意对女子评头论足。”

祁煊恶形恶状往椅子里一靠,一副‘老子愿意’的样子,“老子啥时候说自己是个君子了?”

“你啊!”莫云泊摇头一笑。

这不过是个插曲,随着这户人家的夫人小姐进入拉起了序曲,很快又来了不少富贵人家的女眷。又差不多等了一刻钟的样子,直到祁煊简直想甩袖子走人,方才响起一声清脆的锣声。

“这戏有什么好看的,娘们兮兮,哭哭啼啼,说个话像是哭,哭得时候还是哭,明明是高兴的场面,还是在哭,让人心情不美。”

好吧,这‘水磨腔’在祁煊这厮嘴里成了哭腔了,也是这厮是牛嚼牡丹,实在不懂欣赏。

莫云泊已经放弃治疗这厮的嘴贱,也不说他,只是道:“开始了。”

灯光突然暗了下来,而同时戏台子那里却灯光大作起来。

暗红色的帘幔缓缓拉开,露出之后的景象——

只见戏台子上被布置成卧房的模样,有几有榻,有屏风,场中有三人。一人卧倒在地昏迷不醒,另有两名女子,一人白衫,一人青衫,白衫的那个女子正抱着昏迷的那个男人痛哭不已。

正是演到许仙被现了原形的白娘子吓死,白娘子醒来后伤心欲绝,小青追问是不是她喝了雄黄酒现了原形,将许仙给吓死了。

白娘子被问得肝肠寸断,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

突然一阵哀婉的乐声响起,只见秦明月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捻起一个兰花指,轻蹙着眉唱了起来:“三杯酒迷了本性,雄黄害我现原形,闺帐里红粉变蛇蝎啊啊啊,落帐内吓坏我夫君!气若游丝弱啊,三魂去二魂啊,是我无意将他害啊,说什么婚配为报恩……”

一众看客或是同悲,或是心疼美人儿哭得伤心欲绝,大家全副心神都投注在剧情上,这时场中突然响起一个不和谐的声音:“这什么破戏,人都快没命了,怎么还在这里唱起来了!”

秦凤楼再次出现在秦明月眼前,已经是晚上的时候了。

他素来清瘦的脸十分苍白,满脸都是疲惫。

其他人也都来了,连连追问事情到底怎样了。

陈子仪给他端了碗水来,他喝了一口,才满脸灰色道:“李老板给咱们宽限了十日时间,让咱们赶紧找好落脚地搬走。”

一听到这话,大家脸上的喜色还未上眉梢,就变成了沮丧。

钱老七唉声叹气着:“十天时间,咱们在这十天里怎么去找海生,没有海生,咱们这些人以后可怎么办?对了凤楼,你打听到海生的消息没?”

秦凤楼无力地摇摇头。

大家脸色更是灰败。

老郭叔撑起笑来安慰他:“凤楼,你别担心,海生一定会没事的。”

秦凤楼面上苦笑点头,心中却是越发绝望。

且不提李老板宽限十日之事,他这大半日其实几乎都耗在哀求李老板能透露出些许消息上头。可李老板却守口如瓶,无论他怎么哀求都只说不知,甚至之后给大家宽限十日时间,也是因为被他逼问得紧了,才软了口。

秦凤楼不是个傻子,自然能看出些许端倪来。

李老板的惠丰园在苏州城也是叫得上号的戏园子,能在苏州城混成这样,背后肯定有靠山,能让他都忌讳莫深的人物,他真没信心能像对妹妹所说的那样,能把小弟找回来。

钱老七还在那边唉声叹气着,一口一个怎么办,弄得大家情绪十分沮丧,年纪小的念儿甚至抹起眼泪来。

老郭叔被他说烦了,忍不住斥道:“能怎么办?当年海生没出师的时候,咱们不也是过来了,当初怎么办,现在还怎么办!”

“当初怎么跟现在比?”钱老七小声咕哝了一句。

怎么不能跟现在比,之所以不能比,不外乎人过了几天好日子,突然又落魄了,所以格外难以让人接受罢了。早年庆丰班处境一直不好,大家都是穷日子苦日子过来的,自打秦海生能登台以后,大家的日子就渐渐好过了起来。

有个台柱子就是不一样啊,不管到了什么地方,只要让秦海生出面清唱两句,戏园子老板二话不说就留人下来。几场戏演过之后,秦海生也渐渐有了些小名气,之所以会到这惠丰园,也是因为这惠丰园是整个苏州城最大的戏园子之一,李老板特意上门请过来的。

只可惜世人变脸太快,前面还当是个摇钱树供着,后面就立马翻脸将众人从住处撵了出来,要不是看在秦明月受伤昏迷的份儿,恐怕这群人现在都得去住大街上,而不是在现在这个小破院子里。

这半下午的时间,秦明月想了很多。

她穿越得十分诡异莫测,根本让人摸不着头绪,人就过来了。而且所处的朝代更是她记忆中所不曾出现的,华夏五千年,历朝历代就没有个叫大昌的朝代。可以想见回去是不用想了,既然如此,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

之前那会儿老郭叔说的话,她也听在耳里,自然明白这是钱老七在给自己一家脱离庆丰班找托辞。上辈子活了三十五年,秦明月什么场面没见过,这世道不管在哪儿都是弱肉强食,该硬气的得硬气,要不然连个骨头渣子都不会给自己剩。

想到这里,她开口道:“大哥,你别担心,总不过给了咱们十日时间,我就不信咱们想不到办法,说不定二哥明天就回来了。即使,真被赶出去,咱们也不会没有办法。就像老郭叔说的那样,之前咋样现在还咋样,有大家伙儿在,怎么也不会落得流落街头,你说是吧,钱叔?”

钱老七没料到秦明月会这么问自己,当即就是一愣。

从面相来看,这钱老七并不像是个做戏子的。生得天庭饱满,脸皮白净,一脸正气相。也就是他这副皮相,他在角色中十分占优,一般都是演官生、巾生这种比较正派的角色。

但只要熟悉他的人,就知道这人是个驴屎蛋子外面光,长得一副好皮相,却是个好吃懒做的,要不然当年也不会穷困潦倒到要做戏子这一行。不过他在唱戏这上头十分有天赋,虽是半路出家,倒也唱得有模有样,唬唬一般不懂行只看热闹的,还是没什么问题。

秦明月继续道:“咱们都是一起苦过来的,我记得我爹还在那会儿说过,当年钱叔钱婶带着小钱子流落街头,小钱子患了急病,差点小命都没了。当初那么难,都过来了,没道理现在过不去对不对?所以钱叔你就别这么担心了。”

听了这话,钱老七本人还好,钱婶和小钱子却是满脸尴尬。

而旁边的其他人,郭子仪、王莹、二华子、念儿身为秦默然的徒弟,又都是孤儿出身,自然和秦凤楼兄妹俩是一个立场的。老郭叔父子俩不用说,至于乐叔、刘三弦和王瘸子,这三位老乐人年纪都大了,又是老无所依,庆丰班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根本,自然没有其他多余心思,而秦明月这番话显然是说给钱老七一家三口听的。

“月儿说得有道理,就这么着吧,咱们大家都想想办法,实在没有办法,咱们离开这里也不是不能活。”老郭叔道。他抬头看了看外面天色,又说:“就这么说了,大家也都累了一天,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之后等大家都走了,秦凤楼才苦笑对秦明月道:“月儿,你又何必强人所难?”

经过这一下午的捋顺原主的记忆,秦明月对大哥的为人以及性格也都有所了解,说好听点,她大哥是十分有君子风度,说难听点,就是被她爹养得和自己一样的性格,惯是个与世无争且无欲无求的。

可惜身在这滚滚熔炉中,与世无争和无欲无求只会被动挨打,要不然这庆丰班也不会沦落成这副样子。要知道当年庆丰班可是有不少能独当一面的角儿,之所以会没剩下一个,不过是秦默然和秦凤楼两人不忍为难他人。

换成以前,以秦明月的性子,她会尊重别人选择,并不会强人所难。可惜现实太残酷,她只能小人一把。

“大哥,我知道你觉得我拿话将钱老七一军,做得不对。可是你怎么不想想,李老板肯定是要撵咱们走,若这当头钱老七一家再走了,光凭老郭叔他们,咱们根本搭不了台。我兄妹俩饿肚子,乃至流落街头都没啥,可你怎么不想想乐叔他们几个,若这庆丰班真的没了,他们年纪这么大,你让他们上哪儿去?还有王莹和念儿她们,子仪哥和二华子也就算了,他们是男的,大不了去给人做苦力,可王莹和念儿是女孩子,真失去庆丰班这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她们的下场如何,还用得着我跟你说?”

秦凤楼如遭雷击,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些问题,但被妹妹这么赤/裸/裸的当面道出,这种震撼却是直面而来的。

“等咱们情况好些了,他们要是愿意走就让他们走,反正现在是不能走的。”

秦凤楼脸色青白交加,良久,才咬着牙道:“我不会让庆丰班倒在我手里的。”这是当年他答应他爹的,可惜他不但没做好,反倒让处境更差。

秦明月点点头:“大哥,你也不要多想,庆丰班一定不会倒。”

说是这么说,其实秦明月并没有太大的自信。

人有趋利避害之本能,心长在别人身上,到底是怎么想还是要看别人的。她只能将该说的该做的,都说了做了,至于人是去是留,还得看天意。不过秦明月既然打定了主意,自然积极起来,也知晓以如今的处境来看,是没办法给自己留有多余时间来养伤,所以她只能尽量让自己赶紧好起来。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见外面难得晴朗,秦明月就撑着身子到外面透气去了。

这是一处十分破败的小院子,位于惠丰园最边角处,本是用来堆放杂物的,所以到处都显得破破烂烂的。

秦明月找了一张小杌子坐下,靠着门框上晒太阳,耳边依稀能听见远处传来‘依依呀呀’吊嗓子的声音。

这种声音对她来说并不稀奇,认真来说,是对原主的。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这个道理相通于古往今来。在现代,为了能演好一个角色,各种对着镜子练习眼神、台词、揣摩角色的心态,甚至是练习各种微表情。而在这里更为艰苦,因为唱戏讲究的是唱念做打,不光基本功必须扎实,还需要一副好嗓子。

作者有话要说:要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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