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喝多了,还能闹什么笑话呀?”
苏白白把粥端在手里,等着他喝,又说:“无非说了些你以前的故事,闹腾闹腾。”
“呃……”
陈北雁问这个问题,其实就是有点担心自己说得太多了,尤其是他以前的故事。
“我都说什么了呀?”陈北雁心里直打鼓。
“还能说什么?你说你是孤儿呢,被七个老头养大的。”
苏白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了笑:“你还说七个老头小时候整天折腾你,抢着教你这教你那,尤其是姓王的那个老头,你最恨他。”
陈北雁脸上的肌肉忍不住一抽:“我恨他?为什么呀?”
“我哪知道呀?你自己说是王老头小时候总逼你背书,尤其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古文什么的。”
苏白白笑着说:“对了,你昨天晚上收到两个粉丝。”
“嗯?”陈北雁不懂。
“一个是爽爽,你昨天晚上背了一段特别难懂的诗经,还把内容解释的天衣无缝,爽爽都要崇拜死你了,说她不该给你当老师,你该当她的老师。”
苏白白说:“第二个粉丝是丹丹,后来你说起来有个白老头教你打拳什么的,你现场拿着人家路边摊的菜刀当大刀耍了一圈,把丹丹崇拜到不行,还说必须要拜师学艺。”
陈北雁差点没找个地砖缝钻进去,把脑袋埋在双腿之间,说:“怎么能这样呢?我这是酒后失德的范畴啊……”
“别多想了。”
苏白白轻抚着他的后背,柔声说道:“其实有些事没必要全都压在心里,你才十七岁,该是自由烂漫的时候,哪能学那些老谋深算的阴谋家,隐忍克制?有时候,哪怕只是把心里的故事说出来,也能释放释放压力。”
酒后的胡闹真的是释放压力吗?
现在想来,陈北雁还真的不知道是不是这样,但是毋庸置疑的是,尽管他对苏白白说的这些依旧没有印象,但是却找到了昨天晚上的那种感觉。
那种感觉有些古怪,就像是特别放得开一样,以至于他愿意敞开自己的心扉……
为什么会这样?
轻轻抬头,看着苏白白柔软的目光,陈北雁感受到了温暖。
仔细想来,和七个老头在山谷里的十七年,即便朝夕相处,温暖的感觉其实从来不曾有过,有的只是不停的学习和练习。
哪怕偶尔哪个老头的眼里有温暖的气息浮现,也仅仅因为他的表现比较令人满意。
“或许我十几岁开始就整天折腾这些老头,就因为他们以前逼我太紧吧?”
回想昨晚的事情,却莫名其妙的得出这样一个结论,陈北雁有些哭笑不得。
喝一口粥,陈北雁问:“谢老师呢?还没醒?”
“是啊,她昨天晚上也喝多了,你耍刀的时候,她叫的比丹丹还欢。”
苏白白回头看看卧室门,说:“看着吧,说不准等她醒了,她也会让你教她两招。”
“呃……”
陈北雁挠挠头:“她也喝多了?你呢,你没喝啊?”
苏白白轻轻摇头:“我看你们都有点喝多的迹象了,就没再喝。”
陈北雁继续挠头:“真是对不起,没有我在的话,你们可能更尽兴。”
他记得昨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苏白白似乎也挺喜欢梁叔家的老酒,联想起昨晚的胡闹,只怕苏白白没怎么喝,全都是因为他。
苏白白却是浅浅一笑:“尽兴这种东西随时都可以,只是都喝多了,谁来给你熬粥?”
陈北雁愣愣神,只见苏白白的脸上泛起偏偏潮红,犹若桃花,心中不由得一暖。
九点钟,宋叔的电话打过来,说是董事长上午有时间可以见陈北雁,陈北雁穿好鞋子,就准备离开了。
“谢老师醒了你帮我说声谢谢。”
陈北雁在门口和苏白白告别:“当然我也得谢谢你,大老远的从洪潭县过来,只顾着帮我补习了……”
苏白白抿嘴一笑,说:“哪有这么多谢谢?我也是顺便温习一下以前的课程……”
两人四目相对,陈北雁忽然就感觉自己那声“谢谢”的多余。
“那,我先走了……”
“还有个事——”
苏白白忽然轻轻拥住他,柔声说道:“以后你不会再孤单了,至少,你还有我。”
隐隐有些错愕,陈北雁被抱得还有些不知所措。
但他很快意识到,昨晚既然讲了那么多老头子们的事,想来也把自己是孤儿的事情说了。
没有玩伴的童年孤单吗?没有人可以分享感受的人生孤单吗?
很是莫名其妙的,陈北雁的心里荡漾开春暖花开的气息,他的眼圈一下湿润了。
“抱我其实挺危险的。”
陈北雁环住她的腰,两只手却是顺势盖在她的臀瓣上,轻轻揉了两把说:“被我占便宜了吧?屁股挺翘的。小。妞!”
苏白白丝毫没有介意的反应,轻声说道:“下周我再来,等你给我做会飞的小鸟……”
“……嗯。”
陈北雁转身离开,再不回头。
他不愿让她看到他眼里的泪花……
噔噔噔的脚步声快速的消失在楼道里,是陈北雁快步离开的足迹。
苏白白轻轻擦拭着眼角,关闭房门,再回头,就见浑身不着一缕的谢文爽静静的斜靠在卧室的门口望着她。
“爽爽……”
苏白白心里突然的一酸,眼眶之中不曾掩住的泪珠瑟瑟滚落。
“可怜的小姑娘……”
谢文爽走过来,轻轻抱住她,说道:“昨天还说不想吃下这根嫩草,今天就动了真情了?”
“我只是觉得他好可怜……”
苏白白轻声抽泣说:“那么小的年纪就被父母抛弃了,靠着那么七个老头把他养大,他该吃了多少苦啊……”
“傻姑娘,你确定只是因为他可怜才会落泪?”
谢文爽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花,看着她的眼,摇了摇头:“在你眼里,我分明看到了他的影子。”
苏白白拒绝承认这一点,说:“才没有,我就是觉得他可怜,我……”
“是你了解你自己,还是我了解?”
谢文爽勾勾她的小鼻子,柔声说道:“喜欢,就勇敢的去喜欢。昨天我就说了,我不介意你去喜欢一个男人。更何况,如果你真的能把他抓在手心里,我也很欢喜,必要的时候我还能拿来挡挡家里那些催嫁的人。”
“你这是准备让咱们两女共。侍。一。夫吗?”
苏白白轻轻嘟起嘴巴,脸上绯红如霞:“这不是太便宜他了?”
谢文爽嘻嘻笑道:“是啊是啊,太便宜他了,所以你觉得我到时候只是观摩一下,会不会更合适?”
“呀!流。氓!”
苏白白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抬眼迎着谢文爽的目光,她又有些小小的黯淡:“咱们说说也就是说说,我比他大太多了,不合适……”
“性别都不是问题的时代,年龄还是什么问题吗?”
谢文爽轻轻托起她的下巴,眼波之中是浓浓的爱。意:“只可惜我不能改变性别,不然我今天就娶你回来,哪会便宜那小子……”
她的另一只手悄悄的摸进苏白白的睡裙,摸进了苏白白的小内内。
苏白白呼吸骤然一紧,下意识的夹。紧大腿。
她抱住谢文爽的脖子,把灼热的气息吞。吐在她的耳垂上:“今天不能娶我,那就要我吧……”
………………
………………
一辆黑色奥迪停在谢文爽家楼下,陈北雁从楼道里走出来的时候,宋叔站在车边,拉开了后车座的车门。
陈北雁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释然,朝着宋叔轻轻点头,钻进车去。
在聚宝集团,宋叔的身份固然很高,但是陈北雁今天是被董事长点名要见的人,从某种程度上说算是董事长的客人,宋叔表明的这个态度与其说是对陈北雁的尊重,不如说是对董事长的尊重。
不过在陈北雁的心目之中,董事长这个称呼并不适用于他,在它看来,他今天上午要见的人只是龙聚宝……
黑色奥迪无声启动,从住宅区之中开出,陈北雁透过车窗,看着渐渐向着身后奔跑的景致,随口问了一句:“宋叔对我的行踪好了解啊,居然知道我在这里。”
“了解算不上,充其量只是知道昨天晚上你喝多之后,被三个女孩子送到这里来,随后有一个女孩子离开,另外两个再没出现。”
宋叔随口回答说:“这都是大街上发生的事,我想要知道其实很简单。”
陈北雁不怎么相信他这个话,轻轻笑了笑,又问:“急不急?我想先去医院看看。”
“这个随时可以去,不过现在可能不怎么行,董事长的时间比较紧张。”
宋叔说:“如果你只是关心二十一点的话,他已经醒了,而且还知道你昨天帮他重新处置了伤口。”
陈北雁皱皱眉:“昨天晚上的事呢?”
“当然也要告诉他知道。”
宋叔说:“董事长早就说过,一个人为别人做了好事,终归需要受益的人了然于心。虽然人心这种东西在现在最不值钱,但是让他知道是份内的事,不让他知道就是矫情了。”
陈北雁苦笑一声:“不是我矫情,但我真不想他知道。”
宋叔轻轻一笑,扭转方向盘,拐上蓝岛大道,又说:“还有两件事,董事长交代可以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