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在空气之徜徉,照射在这一片碎玻璃碴,是一道寒光。///
唐诗雅的眼睛被这道寒光刺痛,有一个瞬间,瞳孔里满是惊悚和恐惧。
毋庸置疑,如果任由这一片碎玻璃碴按照既定的轨迹飞过来,最终将会在她的脸划出一道伤口。
这样一道伤口落在男人的脸,或许是沧桑的感觉,抑或男人的印记,但是对于女孩子而言,只会代表两个字破相!
握着陈北雁胳膊的小手下意识的一紧,然后她看到一只手非常突出的出现在眼前,轻轻张开的两根手指,好像原本放在眼前一般,轻轻的将这一片碎玻璃碴夹住。
这手,来自陈北雁。
隐隐长松一口气的唐诗雅扭头看着身边的陈北雁,美丽的眼眸之渐渐绽放光彩。
如果说初相识至今,唯一让她喜欢和陈北雁待在一起的,只是那一张英俊阳光帅气的脸,现在却于无形之多出一份安全感。
是的,安全感这种东西无影无形,但却任何有形的东西更加能让女孩子感觉到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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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严竹的生命里,已经没有了任何一种可以冠之温暖的东西。
如果说其他人的冷嘲热讽或许只是耳边风,来自于阿英的拒绝却是直接将他打入地狱。
痛打落水狗的行为带给别人的或许是某种阴暗的快。感,但是被当做落水狗来打的利严竹,唯一感觉到的是悲哀。
因为悲哀,所以愤怒。
因为愤怒,所以招致曾经的所谓兄弟的那个酒瓶子。
利严竹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眼前曾经熟悉的那些人以及那些人身的颜色,全都化作魑魅魍魉,恍恍惚惚的从四面八方朝他扑来。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更加不知道自己如何从茶几抄起另外的一只酒瓶子,砸在阿英身边那人的头。
破碎的酒瓶子化作一片片碎碴,朝着四面八方溅开。
一片碎玻璃碴并不意外的擦破了阿英的肩膀,阿英尖叫着,弯下腰去,其余的几个人却是齐刷刷的站了起来。
头开始流血的那位怒吼一声“我草泥马!”
他一脚踹翻身前的茶几,在更多的酒瓶子摔碎在地之前,朝着利严竹挥出拳头。
其余的两个男子顿时加入进去,抬脚踹。
叫骂声声,来自包括阿英在内的四个女人,而三个男人凶神恶煞一般围着殴打利严竹。
利严竹并不壮实的身体接连遭遇重创,连连后退,却是不曾摔倒。
只是他的退,意料之的撞翻了另外一个卡座的茶几。
“太不像话了!没这么欺负人的!”
这一桌的一条汉子看不下去了,抄起一只酒瓶子,朝着围殴利严竹的人冲去。
他桌的人首先响应,一并冲去。
周边其余一些桌的男人们似乎也看不下去了,在酒精的作用下,纷纷加入战斗。
女人们尖叫着闪躲到边角区域的身影,构织成一道无形的包围圈,圈内是混战成一团的男人们,和一个个横飞出去的酒瓶子。
几乎是在很短暂的时间之内,酒吧二楼这一片卡座区陷入了混战。
“笃!”
稳坐在自己的卡座之,陈北雁轻轻甩手,将手里的碎玻璃碴扔出去,准确无误的落在第一个殴打利严竹那人的脚下。
那人脚下一个趔趄,脚后跟恰恰踩这一片碎玻璃碴,顿时嚎出一声惨叫。
只是他的惨叫根本不曾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究竟蒙蔽之下的男人们全都打红了眼,以至于唯一的本能是打,已经分辨不出来究竟打的是谁,又或者为了什么打。
“别人打架的时候,知道我们应该做什么?”
陈北雁望着唐诗雅玩味的笑着,自问自答道“应该躲得远远的,免得呲一身血。”
唐诗雅忍俊不住,扑哧一声笑了,乖巧的跟在陈北雁的身边,朝着二楼的楼梯口走去。
有人踉跄倒退着眼看要撞在唐诗雅的身,陈北雁很轻巧的勾脚推手,将这人重新送入混战之。
几乎所有人没有注意到他和唐诗雅的离开,自然他们两个几乎也没有过多搭理其他人。
唯一被陈北雁揪着后衣领从楼拖下去的是那个倒霉的利严竹。
穿过酒吧门口小厅的时候,有酒吧的人注意到了这一幕,却是很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打架斗殴事件,在酒吧这种场合并不少见,尽管酒吧的人往往会选择制止,但是眼看着是要出了酒吧的潜在打架斗殴事件,他们才懒得管。
只是,没有人想得到,陈北雁根本不是为了和利严竹打架。
唯一想打架的是利严竹。
“放开我!你放开我!我要打死那帮王八蛋!”
利严竹红着眼嘶吼,只是无论他如何挣扎,在陈北雁的手,也只是像一只不安分的小兔子。
陈北雁压根不搭理他这茬,一路走,走出半条街之后,到了街边一处有着小花园的开阔地面,才把他一把摔在地。
身体与地面的猛烈撞击,带给利严竹锥心刺骨的痛,他的嘶吼与挣扎终于结束,抬起来的眼眸,在昏黄的路灯下,流露出深深的恨意,像眼前傲然站立的陈北雁才是一切悲剧的始作俑者一样。
“没有实力的发飙行为,都是2痹行为。”
陈北雁淡漠的站在他的眼前,眼神里带着深深的嘲讽“像你刚才想那个婊子求婚一样,这是很愚蠢的。”
“她不是婊子!她只是被人骗了!”
利严竹嚎叫着,反抗着陈北雁的这番说辞,但内心最深处却是明白,这都是事实。
重逾泰山的痛苦加注在这个年轻人的身,让他抱住膝盖和脑袋,痛苦的哭泣。
唐诗雅下意识的扯了扯陈北雁的衣袖,眼眸里善意的怜悯无声劝说着陈北雁,不要再继续刺激这个可怜的家伙。
陈北雁没有说话,转身走向小花园旁边的小商店,掏钱买了一捆啤酒,单手提着,重新走回来,墩在利严竹的身边。
“男人并非不能痛苦,但是沉迷于痛苦的,全是孬种。”
陈北雁想起前些日子自己经历的那个沉痛的夜晚,无声的笑了笑,脸的表情复归淡漠。
“这一捆啤酒,今天晚你在这里喝也好,带回家喝也好,必须给我喝掉!然后第二天睡醒了,像个男人一样站起来,该做什么去做什么。”
陈北雁戏虐的说道“别更个娘们一样沉沦下去,你是条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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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岛县县城的夜晚总是沉寂的较早一些,时间大概不过晚九点半钟的时候,大街已经很少有亮着灯的店铺,相对应的,街也显得冷清了很多。
唐诗雅挽着陈北雁的胳膊,陪他一并在街慢慢走过,心情似乎并没有因为在酒吧的遭遇而有丝毫糟糕的迹象。
只是想到刚刚坐在街头痛哭的利严竹,心里才生出点点涟漪“利严竹其实也挺可怜的,真不知道经过这一次打击之后,他还能不能站起来。”
“每个人都会继续坐着痛苦的权利,也都有站起来重振雄风的权利,这个他们的自由。”
陈北雁轻轻笑了笑,说“如果他自己不能站起来,谁也不可能帮到他什么。”
站起来,是一种姿态,更是一种力量,如果一个人自己都不能在痛苦之站起来,别人给予他再多的帮助,也都是徒劳。
唐诗雅懂他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
“我觉得他一定能站起来。”
唐诗雅充满信心“当时他能对人喊出那声够了,我觉得他已经很了不起了。至少,在当时那会儿,他不曾真正被打倒。”
“终究缺乏实力,对于这样的人来说,最好的选择是找到一个合适的伙伴。当然,我其实也挺欣赏他,欣赏他的自我保护和反击。”
陈北雁抿嘴笑了笑,说“不知道你注意没有,别看后来打得那么乱,其实他并没有受太多伤,哪怕是被三个人追打的时候,他在保护自己那一方面也很有可圈可点的地方。”
“这样其实也挺好,只顾着蒙头向前冲的,总是莽夫。”
陈北雁的嘴角翘起一丝微笑,不自觉的想到了郭安之。
那种逆境之,拿着一种病毒毁坏掉同行电脑的手段,堪称背水一战的反击,何尝不是一种勇气?
“那你肯定不会是莽夫。”
唐诗雅一双大眼睛在夜色之熠熠生辉“哪怕是身为花花公子的时候,你也不会轻易表露什么东西,故意给人看,而是让别人自己去发现。”
陈北雁眉梢一挑“我好像听到有人准备夸我。”
“不是夸你啦。”
唐诗雅扯住他胳膊,刻意留住他的脚步,她的人却是绕到他的身前,带着一点点的自然仰视角度望着他的脸,柔声说道“谢谢你那时候保护我,那时候的我,很幸福……”
踮起脚尖,唐诗雅吻陈北雁的唇。
两只手臂自然的伸展开来,挂在他的脖子,她像是一只小猫一样,带着邀宠的味道。
陈北雁轻佻的含着她的舌尖,摸出恰恰响起的电话凑在耳边接通。
谢爽的声音在电话那头亲昵的响起“小陈子,是不是还没忙完?我在房间等你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