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北雁还真不是逗她玩，滕昊的那家所谓市值三千万的公司，在没来之前的一天时间里，二十一点已经找了省城的朋友进行了一些调查，大致摸清楚了一些情况。匕匕·····首·发
根据现在二十一点掌握的情况可以知道，滕昊这家公司名字叫腾浩商贸，主要是做服装、鞋子等等衣帽类产品的代理。
这也意味着，如果陈北雁和二十一点真的拿下滕昊的公司之后，随即会成为衣帽类产品从业者。
对于陈北雁而言，在没有实际的介入公司运营之前，多少了解一些这些行业的内幕，并不是一件坏事。
所以，尽管唐诗雅一再表示感觉很怪，他还是跟她耗了整整一个午的时间，听她说她们公司发生的各种葩事件。
陈北雁不保证自己以后不会遇到类似的情况，但是现在了解一些，以后也容易应对一些吧。
午快十二点，唐诗雅结束了暂时还没彻底完成的工作，对陈北雁开玩笑说“老板，今天午听我讲课这么久，是不是得请我吃饭啊？”
陈北雁说“这个没问题，必须的！我对这里不熟，你带路！”
于是，唐诗雅带着陈北雁去了雾晨商厦地下一层的内部餐厅。
说是内部餐厅，其实是个食堂，每人一个托盘，排队打饭，按需所取，然后刷卡付账。
这个卡，当然是雾晨商厦的内部卡。
所以，这一顿饭说到底，还是唐诗雅请了陈北雁。
陈北雁很不好意思，跟唐诗雅一块儿打完饭，找桌位坐下后，说“你这不行，这不糊弄我吗？说好让我请你，结果你领我来这个地方，现金不要，刷卡还只认内部卡。”
唐诗雅咯咯笑着说“那肯定领你来这个地方啊。午我半小时午餐时间，你非要拉我去外面吃，我也要有时间才行对不对？现在这顿我请，我是等着你晚出血呢。”
陈北雁板着脸说“这个可以有，下午我还真不走了！专门等着晚请你吃饭！”
“呵呵……”
唐诗雅笑着低下头去，吃了一口菜，眼圈却是慢慢红了。
陈北雁看着她不太对劲，忍不住小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唐诗雅展颜勉强一笑，问“怎么样？听说你和靳娜结婚了？”
“呃……是啊。”
陈北雁不知道这个话题怎么忽然之间转到了这个问题，有点尴尬。
“我……我还没呢……”
唐诗雅脸泛着红霞，低声说了一句，继续吃饭。
气氛越发尴尬起来，但是陈北雁对以前的事情完全不清楚，也不好随便开口说什么，只好是跟着唐诗雅一起闷头吃饭。
忽然有点疑惑，不知道今天午和唐诗雅一起，是对是错了……
总之，陈北雁觉得事情背后，似乎有很多故事……
“拼个桌哈！”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内部餐厅之吃饭的人越来越多，忽然一只盘子伸到了陈北雁和唐诗雅的桌，盘子的主人穿着竖条纹工装的一名年妇女在她们旁边落座之后，随口打了一个招呼，又招呼来另外一个青年，跟她一块儿吃。
陈北雁和唐诗雅本来无话，而年妇女和青年到了桌之后，却是打开了话匣子，两个人的唾沫星子不住在四个盘子的空飞扬，搞得陈北雁和唐诗雅很没胃口。
“张姐，你说的这个事真是不好处理。实在是时间太紧张了。”
青年说“咱们商厦这边你又不是不知道，一般都是延后一个月结款，只有那些名气较大，销售较好的牌子，走进了特批的话才有可能当月结款。你家马大哥他们这几个牌子，真说起来，在咱们商厦属于三类甚至四类品牌。我很不好办啊！”
年妇女笑吟吟的说“小杨啊，大姐知道你不好办，俺家老马说了，这时只要成了，肯定忘不了你。你给想想办法，看看怎么把这事运作成了。反正账总是要结的，这个月不结，下个月也要结，对不对？”
青年小杨皱着眉头说“真是太急了，你要收提前个一星期给我说说，我还能找机会问霍总签个特批的件，昨天给我说，这几天要结款，说实话，难度太大。”
年妇女咬咬牙，兀自笑道“听说你媳妇在一家运动品牌当商品主管？”
青年小杨眉头一展，问“张姐，你怎么知道？”
年妇女说“我怎么知道的你不用问了，俺家老马说，如果今次这事成了，看看不行请你媳妇去咱公司做业务经理。到时候在省城这边给她调几个好点的店。”
“这个……”
青年小杨的语气明显不像刚才一样为难了，只是疑惑的问道“张姐，我怎么听说马大哥他们公司要动一动呢？”
“哟！小杨你消息路子很野啊！”
年妇女笑道“不瞒你，这事是真的，说是大老板的意思。不过小杨啊，大老板的意思你还不明白，不过是大老板不干了，换个新老板。跟俺家老马他们这些干活的可没关系。谁当老板不都得有人干活？”
“这倒也是……”
小杨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指着年妇女，一脸的恍然大悟，说道“我明白了，难怪马大哥着急着结款，原来是……”
年妇女咯咯笑道“你懂的。”
陈北雁可没懂，问身边的唐诗雅“这什么意思？”
年妇女耳朵倒是尖，很不客气的瞪了陈北雁和唐诗雅一眼，说“我是现场管理部的张晓美主管，你们是哪个品牌的？吃完饭不赶紧去班，在这里耗着干什么？”
现场管理部在商场内部的权限很大，现场经营的一应事宜，包括柜台摆放、员工纪律，乃至于礼貌用语使用等等都归他们管。
唐诗雅有点不自在，瞟了张晓美一眼，问陈北雁“咱们回去？”
陈北雁点点头，两个人端着没吃完的盘子走了。
隐隐的还能听到张晓美在背后很是不客气的唠叨着“真是不像话，领导之间商量点事，他们在这里凑着瞎听什么？”
回去路，唐诗雅才给陈北雁解释说“那个张主管的老公，他们公司大老板不是要换人吗？肯定是她老公以前在账目做过手脚，原来的老一套在新老板到位之后，不一定能行，想先把以前的事全部了结一下，换一套规矩的路子走两个月，然后等新老板的脾气性格摸顺了，再慢慢搞小动作。”
陈北雁忍不住叹了口气，说“这个行当的水很深啊，不找个信得过的人掌舵，还真是不行。”
“要不说很多销售代理公司都是家族企业呢，原因在这儿，这个人如果关系不够亲密，很容易会出现这种饱私囊的情况。”
唐诗雅说“但是很麻烦的一点在于，谁家的家族也没那么多的销售人才，掌舵人又不见得有能力把控全局，久而久之，也出现了这些漏洞。”
陈北雁下意识的点点头，忽然问道“如果我公司顺利接手了，请你帮我掌舵好不好？”
唐诗雅一呆，脚下的步子骤然一滞，愣愣的看着陈北雁，眼神里写满惊异。
陈北雁被她看得有点毛，讪讪笑道“你不愿意啊？”
唐诗雅两只眼睛里有微弱的光芒闪出，在这一段光线略显昏暗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明亮。
“为什么？”
她问“为什么想让我帮你掌舵？”
陈北雁实话实说“因为很多专业的东西我的确不懂，让我来做，我未必能做得了。专业的事情还是需要专业的人来做不是？”
唐诗雅追问“你信得过我？我刚才说了，这类公司只有家族内部才好操作，而且即便是家族操作，其实也不见得一定没漏洞。”
陈北雁笑了“咱们是同学嘛，算是你掌舵之下还有漏洞，我相信也肯定是你的无心之失。”
唐诗雅继续追问“还有呢？”
“还有？”
陈北雁有点挠头，笑嘻嘻的问“我要说你长得好看，我看见你觉得心里很安宁，你信不信？”
“我信！”
毫不犹豫，甚至不曾有半秒钟的迟滞，唐诗雅当机立断给出回答，眼睛在这一刻，似乎更加亮了。
两个人静静的站在走廊里，无声对视着，某种无形的力量似乎笼罩在他们四周，让一切无关的纷纷扰扰全部隔绝在外，哪怕是途经此地的人投来再惊疑的目光，哪怕是再如何肆无忌惮的说说笑笑窃窃私语。
没有时间，亦没有空间，陈北雁很莫名其妙的感觉到，在唐诗雅这样的目光注视之，自己似乎失去了对外界的一切感应。
有的，只是一种浅浅的温暖。
忽然之间，一切恢复如初，唐诗雅咯咯笑着说“看我们俩说的跟真的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现在是身价几千万的大老板呢。”
陈北雁跟着笑了，他很想让唐诗雅明白自己真的不是开玩笑。
但是，很怪，他觉得现在真的不是解释这个事情的最佳时机。
继续回仓库的路，唐诗雅说“晚真请我吃饭的话，我再叫个人。”
陈北雁问“我认识？”
唐诗雅说“当然，你一定认识。”
陈北雁有点头疼了。
他现在什么都不怕，怕遇以前应该认识的人；过去种种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见了人说什么呢？
唐诗雅问他“不乐意？”
陈北雁笑了“哪能啊！别说认识，算你找个我不认识的，我也请了！舍命陪君子！”
唐诗雅咯咯笑了“放心，他饭量极小，吃不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