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失时宜的吹起,汴京城街巷之地面之的浮尘,似乎在这一刻全都聚集在了这一条长街之,掠过诸多城防军的身边,又擦过不知道多少人流淌出来的血迹边缘,朝着陈北雁和路小璐的身边掠过。
浮尘如花,飘落无迹,但却有踪。
风起时,点点浮尘最终汇聚在童公公的身边,形成一道道绕地而行的灰龙,蜿蜒起伏,呼啸厉吼。
两团土黄色的黄天之气从童公公的手掌之溢出,融入这一道道的灰龙之。
黄天之气的注入,仿佛给这一道道灰龙赋予了生命,它们擦着地面,擦着路边的建筑墙壁,从四面八方,朝着陈北雁的身前落下。
陈北雁抬起双手,双手之苍色盈然。
一道道苍天之气从他的手飞出,迎这些灰龙。
点点碎沙,在灰龙和苍天之气交汇之处爆开,朝着四面八方溅出。
然而童公公的黄天之气明显已经和这些沙尘生出共鸣,这些碎沙一旦散开,又在第一时间并入灰龙之,重新进入两人之间的空间。
灰雾不知不觉间在两个人之间的街弥漫开来,那还是诸多浮尘飘荡的身影,更是童公公出击的武器。
童公公站在自己的武器背后,一双鹰目很难看清陈北雁的身影,只能依靠强大的神识锁定陈北雁的所在,而陈北雁置身于这般庞大的武器之前,倍感压力,尤其是每一次和灰龙的气息对撞之后,他都能感觉到自己苍天之气的消耗。
他的修为,固然不弱,但是如何经得起看似毫无可能短时间结束的消耗战?
心念微动之间,陈北雁忽然收住自己的苍天之气,调动出丹天之气迎战。
苍色苍天之气到淡绿色丹天之气的转换,并非有意,仅仅是他不希望一战之后,将自己的苍天之气耗尽。
然而丹天之气一出,战事骤然一变。
受到丹天之气袭击的灰龙顷刻间犹如实质,坠落在地,摔成碎块。
这碎块凝而不散,竟像是被水掺杂,结成土块一般。
数道丹天之气纵横,常见土黄色的雾气顿时减轻,原本被雾气所掩的童公公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陈北雁的眼前。
“难道丹天之气是黄天之气的克星?”
一道亮光在陈北雁的心间闪过,他双手疾飞,一道道丹天之气犹如狂风骤雨一般从手飞出,非但江一条条的灰龙扫在地,更是直接朝着童公公的身袭击过去。
童公公大骇之下,双手翻飞,一大团浮尘汇聚在他的手间,瞬间凝成一柄巨大的双手剑。
他高举双手剑,迎击陈北雁的丹天之气。
一点点火花,在双手剑之爆开,与此同时,他手里的双手剑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散,犹如遭遇水浸一般,向外流淌出一道道的泥汤。
长逾四尺的双手剑,转瞬之间,只剩下半尺的长度,童公公情知不能继续,口厉喝一声,手双手剑抛出,直接砸向陈北雁的身体。
趁着陈北雁的丹天之气汇聚在双手剑之,将其彻底瓦解的时机,他双手伸出,犹如捧月一般向托起,地面一块块的青砖脱开地面,悬浮在他的身前,竟是组合成为一道实质墙壁。
童公公双手前推,以墙壁为兵,悍然朝着陈北雁的方向冲击出去。
“来得好!”
陈北雁厉啸一声,身形闪动,同样向前冲出。
只因他非常确定,他和童公公近身交战的刹那,势必会生出种种波动,近在咫尺的路小璐想不受到冲击都难。
而他不确定这样的冲击之下,路小璐是不是安全。
所以他需要在远离路小璐的地方,将这种波动引发。
悍然冲出的脚步,两只手掌蓄势待发,某一个瞬间的灵光闪现,让陈北雁放弃了两手同时施展出丹天之气的念想,而是一手丹天之气,一手苍天之气。
一苍一绿两团光芒在他手间浮现,他的人像是一道双色的影子,硬生生的撞在童公公手的墙壁。
坚实的墙壁,一个刹那间碎裂开来,朝着四面八方溅出或大或小的石块,长街两边的建筑受到这些石块的轰击,亦不知有多少被砸出一个个坑洞,也不知有多少窗户和门板在此等波及下彻底碎裂。
三种力量的对撞,生出无形的风动,贴着长街两侧的墙壁,朝着四边吹走,受到这一阵风的撩动,本来已经离着很远的城防军又有数人莫名其妙的飞起摔落,摔出一声声的惨叫,亦将更多城防军的心摔得颤抖不已。
“居然两种天之气!”
墙壁碎裂开来的空间里,童公公恐惧的看着陈北雁,一张嘴颤抖着问道“为何与我大宋为敌?”
“你误会了,我只是要带走我的人。虽然我不是大宋的子民,但我终究是原人,怎么会跟大宋为敌?当然,你还有一点错了……”
陈北雁望着眼前的童公公微微一笑,双手间的最后一道苍天之气和丹天之气向外冲出,身体静脉内隐藏的那一道土黄色的黄天之气劲爆飚出,冲击在童公公的身,笑道“我现在又三道天之气!”
童公公狂叫一声,口鲜血狂喷,整个人倒飞出数十米,硬生生的砸塌了地面。
青砖铺的地面,现出一个直径三米左右的坑洞,童公公仰面朝天躺在里面,不曾有半点落败的沮丧,只有满心里的震撼和恐惧。
古老相传,天下修行者一般只能修行某一种天之气,已经确定,不到超凡入圣的境界,不可兼修,但是这个年轻人的修行又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有三种天之气?!
他是……圣人?
但这怎么可能?这世怎么会有如此年轻的圣人?
更何况,如果这年轻人真的是圣人,和自己一战,怎么可能还需要耗费这么久?
童公公非常清楚的一点是,以自己微末的修为,在圣人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如果圣人是山,他不过是山下的一粒小石子……
但如果不是圣人,这年轻人的身为什么会有三种完全不同的天之气?
他瞪大着血红的双眼,仰望着苍茫的夜空,一时之间,根本没办法回过神来……
………………
………………
严高兴高采烈的走在大街,再不复前番出门前的惶恐。
从他行走的那条街,目光穿过旁边的小胡同,可以看到对面街的骚动,一队队的士兵群情激奋着,向着前方冲击着。
他知道,那是城防军今晚在围攻刺杀先皇的西夏奸细。
这样的场面,无疑会是大场面,他也相信围观的话,一定会很壮观。
但是他没有丝毫的滞留,他心里唯一所想,是赶快回到驸马都尉府,将一些消息告诉驸马都尉府的人,告诉陈北雁和谢爽。
这个消息,让他的脸挂着似乎有些不合时宜的笑意,而这一抹笑意落在恰恰从附近经过的另一队城防军眼里,无疑带着对先皇大不敬的味道先皇驾崩,你再高兴的事情,也不能当街发笑吧?更何况,现在城防军正在隔壁街厮杀,你这笑的什么意思?
“站住!”
一杆长矛刺挑到了严高的身前,将他拦住,喝问道“什么人胆敢在街乱窜?是不是西夏奸细?”
没有任何律法规定,在这样的日子里不能笑,更多的还是一种自律,所以城防军看他不顺眼,想要找他的茬,唯有那他在这个时间段街说事。
严高被吓一跳,看看带队拦着他的人,脸却是再度展露出笑容,说道“林冲军爷,不认识我了,是我呀!”
原来巧合的是,现在拦住他的这队人马,居然还是他今晚初街时遇的那一队,更巧合的是,挑着长矛拦住他的正是林冲。
“是严老爷啊?”
林冲一看是他,也有些意外,不好意思的说道“街光线不好,看见你在笑,没认出来。”
“理解理解,你们今天这是忙坏了。”
严高人逢喜事精神爽,根本也没把林冲吓唬他这一长矛当回事,又说“堆了林冲兄弟,以后你不能再喊我严老爷了,我改名了。”
林冲一愕“怎么改名了?你不说严高这个名字也是新起的?这一会儿又改名?”
“可不是吗,我严高这个名字还没去报备呢,这又改名了。”
严高嘻嘻笑着说“刚刚去端王爷府送篦子刀,你知道哈,结果去了之后,正巧看见有个人在院子里玩蹴鞠,一脚把蹴鞠踢到我脚下了。我这人吧,没别的爱好,好玩个这个,一时脚痒,耍了两手,没成想院里那人看我玩得好,夸我一句,我改名了。”
林冲有点晕乎乎的“夸你一句改名?”
“那是!这不得看是谁夸我吗?”
严高喜形于色的说道“那是端王爷啊!他老人家看我踢得好,还要留在我端王府听差,我能不顺他老人家的意?这不,他夸我一声‘高球!’,我以后改名叫高俅,伺候他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