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点就脑洞大开,幻想出那是他私生子之类的阴暗猜测,不过那个孩子的五官和卫知行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我怔忡之间,卫知行已经蹲下身子,捏捏锁儿的脸颊,笑着说:“这是栓子哥的儿子吧,长得真好看,瞧这双眼睛,跟栓子哥一模一样,长大了不知道祸害谁家的小姑娘。”
这话证明我想多了,卫知行自己也说了,锁儿长得像他爸栓子。
对于卫知行的夸赞非常受用,荣老爹哈哈大笑,弯腰伸手把孙子揽进怀里,仍是客气地说:“男娃要什么好看,又不靠脸吃饭,有能耐才是正经事,咱家锁儿以后要当有能耐的男子汉,跟你行子叔一样。”
卫知行温和地笑笑,拍拍了小家伙的脑袋,站起身来。
村长笑接过话头说:“长得好看也是能耐,看着多舒心,就像栓子一样,走到哪都招人喜欢。”
连村长都这么夸赞,看来锁儿的爸爸栓子肯定是个玉树临风的帅哥了。
说笑几句,几人就转到了娘娘庙的修缮工作上,我们帮不上什么忙,也没什么建设性的意见,随便看看就回去了。
“爷爷,姐姐……白白香香。”我们转身没走几步,锁儿在背后奶声奶气地说。
几位长辈哈哈大笑,“那是你行子叔的媳妇儿,你小子敢胡言乱语,小心挨揍。”
回头看,他嘟着嘴很委屈的样子,我不由失笑,小小年纪都懂得鉴赏女人了,不过那么可爱的小孩,让人讨厌不起来。
我和周牧对这两年大安村发生的事故有了很多看法,本来我想跟卫知行聊聊,顺便听听他的意见,可是他一直精神恹恹的,和他说话,他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后来我就没提,结果周牧却先说了。
“行子,这是我和方楠两个人对于这件事的总结和看法,我们俩的意思是,凶手可能会盯上我和你,最近你要注意安全,晚上最好不要出门,少惹是非,危险的地方尽量不要去,凶手的作案手法很高明,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提高警惕,等待时机抓住他。”周牧把所有的想法前前后后说了一遍,然后语重心长地劝说卫知行。
卫知行皱皱眉头,扫了我一眼,然后对周牧说:“你们说得很有道理,我会注意的,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先回去了。”
这什么反应?这么冷淡!
我心里又有点生气,卫知行怎么总是那么不识好歹呢?
周牧瞟了我一眼,似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转对卫知行说:“你这么淡定?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我又不是警察,不懂破案,能说什么?”卫知行双手插在口袋里,淡淡地一笑。
“这事关你的人身安全,你好像一点也担心。”我的语气有点质问的意思。
卫知行冷冷地看我一眼,“我有一个懂破案的老婆,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说完转身走了。
我盯着他的背影气得真跺脚,“他这是什么态度?我哪里得罪他了?”
周牧苦笑一声:“好像我又做错事了。”
“哪错了?”我不解地问。
周牧揉揉自己的头发,无奈地说:“他看你和我在一起似乎……就不太高兴。”
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生气,这都什么时候了,卫知行还因为这点小事吃醋,一点都不懂得顾全大局。
见我不作声,周牧继续说:“其实这事不该我多嘴,你应该主动和他沟通,我们都聊了好几天了,你见到他却只字没提,他肯定会觉得不舒服。”
“这不是一直没有机会吗?”这事我坚持认为自己没错,是卫知行小气,不分轻重缓急。
“你别急,尽快找到凶手,你就可以回到卫家了,其实我爸让你住在我们家,也是为了安那帮村民的心,不然他很难做,希望你能理解他。”周牧略带歉意地解释。
“我理解,如果我没有逃跑,村长也不会这么处理,这不怪他。”提到这个,我情绪有点低落。
本来晴朗的天气,入夜不多时,突然下起了绵绵细雨,后来越下越大,下了一个多小时,本来还想晚上出去办点事儿,看这讨厌的天气只得作罢。
周牧在他房间里冲了咖啡,顺便很贴心地帮我倒了杯蜂蜜柚子茶,一起端了过来,我们俩听着窗外雨声沥沥,天南海北地瞎侃,周牧很健谈,见识也广,和他聊天很愉快。
想了想,最后我还是把婆婆在卫聪的言语刺激下病情忽然恶化的事和周牧说了一遍,这种事反正也是瞒不住的,说完突然觉得自己是隐藏在卫家的间谍,我在背叛卫知行,或者说,在精神交流上,卫知行与我渐行渐远,每次我想去了解卫家或大安村,卫知行表现得一点不热衷,甚至嫌我多嘴多舌,所以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大安村,我心里堵塞的困惑和忧虑无人可说,只有周牧。
“卫聪脾气打小就不好,你不知道吗?”周牧倚在窗前,听完我的话轻笑着说。
我摇摇头,卫知行从来不和我说他家的事,对于卫家,我本来就是个外人,结婚之后,现状没有任何改变。
周牧接着说:“别看卫聪长得眉清目秀,那脾气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炸,谁也管不住,之前在镇上和一个路人发生摩擦,因为一言不和就把人家打得进了医院,你公婆赔了一笔钱才算了事。”
“是吗?还有这样的事?”我非常意外,因为卫聪维护我,所以我对他的印象一直非常很不错,没想到脾气这么坏,真看不出来。
“看来你和行子缺乏沟通啊。”周牧笑眯眯地看着我,语气听起来怪怪的。
“他可能没那么八卦吧。”我随意拿了理由搪塞过去。
我和卫知行的关系确实出了问题,确切地说,问题一直存在,是我忽略了,结果一回来这里,所有的问题一下子爆发了,不可否认,我对卫知行是存在怨恨的,我不在乎他的家庭到底是怎样的,可是我憎恨他的隐瞒,像大哥的病,这么大的事,我理所当然有知情权,可是他只字未提过。
周牧是个善解人意的人,说话做事非常懂得分寸,这点和秋惠婶有几分相像,此时他看出我有些不自在,便绕开这个问题,继续说:“听村里人说,你婆婆在怀卫聪的时候,就整天发脾气,夜里还睡不好觉,你公公被折磨得瘦了一二十斤,所以卫聪这坏脾气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想改很难。”
孕妇情绪不稳定确实会影响到肚子里的胎儿,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周牧显然不是个八卦的人,随便说了几句就住了嘴,我很想多问问,可是跟一个男人聊家长理短也觉得很别扭,就算了。
和周牧聊了一会儿,他说今天帮忙搬修缮材料有点累,早早地就去休息了,我一个人拿本书翻了一会儿,也躺下睡了,雨夜清凉,正好睡眠。
竟做起荒谬的梦来,梦里是一望无际的庄稼地,卫知行用最亲密的姿态抱着梅花,二人干柴烈火般激吻在一起,似乎要把这些年错过的流年补回来,吻着吻着衣服就没有了,二人痴缠在一起,梅花发出阵阵愉悦的声音……
这时不知道从哪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惊恐,无助,似乎是在喊抓贼,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想着刚才的梦,那样真实,心里突然一阵恶心,不由开始犯嘀咕,这对狗\/男女不会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吧?
我揉揉发胀的太阳穴,正想翻个身继续睡,就听到有人大喊大叫:“抓贼!抓贼啦!快来人抓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