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妞妞是个爽利的女孩子,说起话来像竹筒倒子似的,那叫一个响脆,长得也不差,尤其是一双眼睛,溜溜地转,很伶俐的样子。
这时候正好杨妈妈的邻居叫她去一起去打猪草,她毫不犹豫地起身就跟着去了,显然对自己的女儿非常有信心,根本不怕杨妞妞被我们蛊惑。
杨妈妈走了,正合我们的意,女孩子单纯些,又和卫华相处过一段时间,有感情基础,相对来说应该好说话。
“妞妞,你和卫华的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卫知行去一旁抽烟,女人和女人更好说话,所以我就担当了说服杨妞妞的重任。
“你就是卫华的堂嫂,我听说过你,你来了我们村之后,我们村发生了好多事儿。”杨妞妞打量着我,一点也不怕生。
“是我运气不好,一来就碰上了这些事,今天我们来是想聊聊你和卫华的事,你能不能和我说说你的心里话。”
杨妞妞扑闪着大眼睛,直奔主题:“他是嫌彩礼钱太多了是吧?我妈说了,三万块不多,外面的都是几十万,如果他没钱娶我,肯定也没钱养我,嫁过去还是要受苦,不如不嫁。”
“他家庭情况你也知道,暂时是拿不出这么多钱,还要给你们结婚摆喜酒,装修房子,这些都需要钱。”说真的,我也认为三万块钱彩礼并不多,可是这里是大安村,这个数字就是有点高了。
“那就让他想办法呗,只要真心想娶我,我相信他一定能想出办法。”杨妞妞丝毫不为之所动,很无所谓地说。
“你喜欢卫华吗?”我问。
“还行。”杨妞妞拿起她妈妈留下的扇子打开始摇,其实今天天气并不热,她摇扇子的样子隐约有她妈妈的影子。
“那你为什么不能体谅下他呢?你嫁给他是想两个人能幸福地在一起生活,如果为了彩礼,最后两个人闹得很不开心,将来你嫁过去了,两个人心里都会留有疙瘩,肯定会影响你们的感情,从长远来说,这对你很不利。”
“没有钱,肯定也没办法幸福生活啊。”杨妞妞两手一摊,不高兴地说,“按他们家的意思,我一分钱彩礼不要才好,或者我娘家倒贴嫁妆那他更高兴了。”
“也不这个意思……”
“那是哪个意思?我妈说了,没钱就拉倒,我又不愁嫁。”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我觉得卫华对杨妞妞不必再费心思了,人家根本没把他当成唯一选择。
“那你也要找一个会对你好的啊,总不随便什么人都嫁了吧?”受人之托,我也只好耐着性子劝。
“我妈说了,谁家花大把的钱娶的媳妇不对好啊?钱花得越多,媳妇就越金贵,一分钱不花娶回去的媳妇,婆家也觉得你轻贱。”
杨妞妞这套理论很强大,但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不可否认,这种情况确实存在,而且不在少数,尤其是农村。
卫知行虽然在不远处抽烟,但我们的对话他全听在耳里,这时他把烟头扔地上踩灭,走了过来问:“妞妞,你的意思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是吗?”
“我妈说……”
杨妞妞刚要开口就被卫知行粗暴地打断:“要嫁给卫华的人是你,不是你妈,你想清楚了,是听你妈说,还是听你自己说?”
杨妞妞的小脸绷得紧紧的,垂头不回答。
“行,那你好好想想吧,我们先回去了,如果你实在不同意,早点跟卫华说明,让他早点死心。”说完,卫知行拉起我,离开了。
走了很远,卫知行还有点生气:“这杨家人实在不可理喻,就算卫华娶了杨妞妞,以后日子也过不好,有那么一个刻薄的丈母娘,谁受得了?”
“人家也是为了女儿好,站在人家的角度来说并没什么大错。”我安慰说。
“哼,是为了女儿好还是害了女儿,以后就知道了。”
卫知行带着我绕了几道弯,走的好像不是我们来时的路,看出我的疑惑,他说:“我们直接去二婶家,跟她把情况说了。”
“哦。”我应了一声,紧跟着他。
走到一处空旧的院前,卫知行停下来说,“这家人早十年前就死光了,后来这里开始闹鬼,有人说在晚上看见有女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还听见小孩的哭声,以前这家孩子吃豆子太多又喝很多冷水,结果胀死了,死之前疼得一直哭……”
“你别讲了,大白天的,都觉得身上凉嗖嗖的。”我推了卫知行一把,捂住耳朵。
这院子的门楼还是那种最老式的,用泥砌的墙,年头太久,墙上裂了好多缝,好像风一吹就会倒下似的,我和卫知行恰巧不站在门口,我推了一把卫知行,就脚步一软,向前跨了一步,然后也不知道回事,那个门楼摇摇晃晃了两下,轰然倒了下来!
我吓得心都停止了跳动,都没想过要躲,还是卫知行反应快,自己向后跳了两步,然后又顺手拉了我一把。
门楼倒下,烟尘满天,我和卫知行站在黄尘里,目睹着这突如其来的无妄之灾,都呆住了。
“不……不会真的闹鬼吧?”卫知行呆愣地冒出一句。
我想起我和周牧推测凶手接下来可能要杀的人是他和卫知行,难道今天这个意外也不是意外?想到这点,我头皮发麻。
因为是个无主的房子,没人要求赔偿,有邻居出来看到这一幕,只说这房子早该倒了,我们运气不好,恰巧碰上了,幸好人没事,都没多说什么。
我和卫知行吓得不轻,不过有惊无险,想起刚才,要不是卫知行反应快,他肯定就被砸在里面了,我站的地方稍微远点,不过也无法幸免于难。
我之前见过卫华两次,并没有交谈过,高挑的小伙儿,长得很精神,二婶和他说过我们今天会去杨妞妞家,他一直在家等消息,见到我和卫知行进门,他从房间里快步迎出来。
“行子哥,怎么样了?”卫华一脸期待地问。
“你这孩子,让你哥嫂先进屋坐下再说,哪有拦在门口说话的?”二婶为卫华也是操碎了心,见他这样猴急,当下就很不高兴。
卫华讪笑一声,“那哥嫂子你们进屋坐吧。”
卫知行看了眼卫华,笑说:“这么急干嘛,好姑娘多的是,你还愁找不到媳妇儿啊?”
卫华脸一红,讷讷地说:“我……我就看她好。”
二婶大约知道我们出行不利,一听卫华这话就大骂开了,“你看人家好有什么用,人家能看上你吗?你看她那个妈,就算结婚了,你能有安生日子过吗?她恨不得把她女儿当成七仙女给高价卖了,咱们有那个条件娶吗?我一早听她妈在外说了,以后嫁过来还不能让她洗衣做饭,更不能下地干活,说她在家一个碗没端过,过着千金小姐的日子,咱家娶的是媳妇,不是祖奶奶,我倾家荡产给你娶个媳妇,难道以后还要我巴巴地去侍候她吗?”
我一听这话愣了,卫华讪讪地说:“你这是从哪听来的?哪有娶媳妇在家不干活的,除非嫁到城里去。”
“她东家说,西家唱的,谁不知道这个话,只有你被她迷了心了,别的什么事都看不见,还以为自己捡到宝了。”
卫知行听了,也不好说什么,只把在杨妞妞和她妈妈的话一一转达了,“二婶,这事有点难办,你们再仔细考虑考虑,毕竟事关卫华一辈子的大事,可不能马虎了。”
“我早料到是这个结果,她和她妈都是油盐不浸的人。”二婶叹口气说。
“现在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了,她家人想法都有问题。”卫知行又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可是卫华他放不下啊,我们都是为了他好,可他还以为我们在害他,半点情不领。”二婶瞪着卫华无奈地说。
告别二婶回了家,婆婆正在院子里洗衣服,脸上有两处伤疤,涂了好多药粉,看起来好滑稽的样子,幸好只是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了。
见我们回来,她也没理。
我和卫知行刚坐下倒杯水喝,卫静突然从房间里跑出来,慌里慌张地说:“姐姐不见了!”
婆婆愣住,“哪去了?我没见她出门过啊。”
卫静摇摇头:“不知道,刚才看了还在的。”
“那赶紧去找找吧。”我推推卫知行。
卫知行起身往外走,卫静和我紧跟着,像个没头苍蝇一样房前屋后找了两圈,没见半个人影。
“去周栓家。”卫知行想了想说。
现在卫园在风口浪尖上,周栓家她还敢去吗?再一想,卫园可不是一般人。
三人直奔周栓家,一路我们都没说话,我脑子里一直在想,卫园去周栓家能干嘛,她杀了人家的儿子,周栓和他老婆恨不得生撕了她,她去了肯定讨不到好处。
周栓家门冷冷清清的,我们刚到门外就听见卫园哭泣的声音传出来,“别人和我说你骗了我,我还不信,原来都是真的。”
她还真来了,找周栓要说法来了。
周栓冷漠地答:“你这种歹毒的女人谁敢要?马上滚出我家,这辈子不想再看到你!”
卫园仍是哭,语气充满恨意:“本来我杀了锁儿,很后悔做了这件蠢事,可今天见了你之后,现在我一点也不后悔,你骗了我,毁了我,这都是你应得的报应,你活该,反正现在我也是活不下去了,我们一起去死好了。”
周栓大惊:“你想怎么样?”
“我想杀人!”卫园咬牙切齿地说。
我和卫知行冲进去,就见卫园揽着周栓老婆站在墙角里,她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正抵在周栓老婆的脖子上,“那就让我们一起死好了,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放你,你不是不离婚吗?那我就杀了她,让你丧偶!”
周栓的老婆受了这么大的刺激,整个人都木木的,对于卫园的威胁她丝毫不觉得害怕,像个木偶一样任她摆弄,如果她反抗,我想卫园未必是她的对手。
“卫园,快把刀放下!”卫知行的脸色大变,朝卫园大吼。
卫静都吓哭了,“姐姐,你别这样……快放了她吧……”
卫园对我们的出现好像没看见,对周栓说:“你为什么要骗我呢?为什么?我不好吗?我不比她好吗?”
周栓冷笑说:“我只是玩玩你,是你自己贱,几句好话一哄就找不到东西南北了,怨谁呢?我告诉你,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一点喜欢都没有。”
卫园的眼泪泉水一般往外涌,整个人都在剧烈颤抖,“你不喜欢我,原来你不喜欢,不喜欢你却要了我的身子,呵,我恨你,死也不会放过你……”
说着卫园的刀就往周栓老婆的脖子上扎去,鲜血如注一般喷射出来,周栓老婆先是痛苦地紧皱眉,然而却在倒地的这一刹那突然笑了,她抬眼,目光幽怨地瞪着周栓,艰难地说:“这……这下你……你满意了吧……”
卫园扎完周栓老婆,紧接着又一刀扎在自己的脖子上,两个女人的鲜血混在一起,铺了满地,非常震撼又吓人。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快到让人措手不及。
周栓看着这一切,整个人傻住了,声音哽在喉咙里,想喊却喊不出来,踉跄着向他老婆奔跑过去……
“玲子,你……你撑住,我带你……带你去医院……撑住……”周栓的眼泪糊了一脸,说话语无伦次,他抱起自己的老婆转身就往外走,而她老婆只微微笑着,“我……我不去……我……为什么要去……”
说着手指插进脖子上的伤口里,用力往外一撕,伤口崩开,更多的鲜血喷洒出来,她下手的狠劲好像不是自己肉似的。
那画面残忍得让人心惊肉跳,我不敢看,忙转过脸去。
周栓吓得都崩溃了,仰天大喊,“你就这么恨我吗?你死了,我怎么办?”
而卫园坐在墙角里,周栓从头到尾都没看她一眼,她看着鲜血把自己的身体浸湿,一脸的哀凄,无限怨恨。
卫知行走过去,伸手抱起卫园,柔声说:“二哥带你去医院。”
“我……我不去,我杀了人,肯定……肯定是活不了的……让我……让我死吧……让我死……死在这里……看着……看着他……”卫静也拒绝了卫知行的送医要求,她的目光一直没离开周栓,看着他抱着他老婆消失在门口,就那样,像一块静止的望夫石一样,深情,又哀怨……
周栓抱着他老婆只跑出几十米,他老婆就咽气了,当我们看到尸体时,她脖子上的伤口有拳头般大小,都是她一直用手撕的,当着周栓的面,折磨着他差点疯掉。
最终,这段不道德的私情,以这种残忍的方式做了注脚,我听说周栓和他老婆是自由恋爱,当初他为了追求他老婆可没少花心思,是有过轰轰烈烈情爱的一对,可是长年无味的婚姻被琐碎的柴米油盐消磨着,他耐不住无聊烟火的寂寞,寻了一回欢,这一脚踏出去,想再收回,结果就付出这般惨重的代价。
周栓的老婆到底有多绝望,有多恨,没人知道,只知道她最终用了最狠决的方式报复了周栓,那个拳头般大小的伤口流出的血,彻底淹没了周栓的一生……
周栓疯了,他抱着他老婆的身体不让入殓,晚上抱着睡,白天就抱着傻坐着,谁过来劝,他就拿着棍子砸谁,为了怕尸体腐烂,邻居们就买了许多冰块放进他们的卧室,可是终究耐不住炎热的天,这样坚持了不到十天,浓烈的尸臭味充斥了整个房间。
最终无奈,给周栓饭菜里下了药,让他昏睡过去,才把他老婆入殓下葬了。
可是周栓醒来之后,早已忘记了老婆已死的事,挨家挨户去寻找……
那画面,人人见了,都心酸地红了眼睛。
卫园的死,一家人都非常伤心,少亡鬼,没有葬礼,也不能入祖坟,当天晚上,就挑了一块空地埋了,冷冷清清地,让人倍感凄凉。。
“这一死,也好,不然也得死,杀了人家的儿子,还能有活路吗?”公公抽着烟,眼泪滴在粗糙的手背上,颤抖着声音有一句没一句说。
婆婆靠坐在沙发上,目光呆滞地盯着正前方,喃喃念叨,“白养了一个女儿,被周栓那个杀千万的给毁了……”
卫知行低头,默默不语,那天卫园就死在他面前,他的怀里,这两天他的情绪非常低落,几乎没吃什么东西,人看起来憔悴了很多。
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卫聪终于回家了,蹲在地上手抱着头,闷闷地说:“真没想到,没想到啊,卫园还真有勇气,真没想到……”
也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大家都忙着伤心,他这番胡话也没人理会。
本想留在家里陪伴着卫知行,可是自从上次婆婆责怪我知道卫园与周栓的事没有告诉她之后,她对我总是非常不友好,这下卫园死了,看我的眼神更恨不得杀了我,好像我是杀死卫园的凶手。
她痛失女儿,处于极度悲痛之中,我也不好与她争论什么,只能避开她,免得触发更大的矛盾。
回到村长家,村长一家唏嘘不已,都没想到事情发展到最后如此惨烈,出乎了所有的意料之外。
我想,这世间最具毁灭性的爱恨大都与爱情有关,卫园被欺骗,激发了她骨子里的狠决,爱而不得令她终于走上了不归路,而周栓的老婆因为现实与期待的落差导致她绝望生恨。
周栓玩弄卫园,卫园还击,以他一家人的幸福安宁以性命,能指责谁或同情谁呢?周栓可恨,少女更可恶,最可恨的是人心和无从约束的欲望。
“这两天你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我回到房间里,周牧跟了进来。
我无奈地摇头,“没有,你急了吧?”
周牧自责地说:“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简直超乎人的意料,可是我们毫无进展。”
“你推测说那个人的目标可能是周栓或其家人,也有可能是卫园,现在这些人全在罗网之中,也不知道他到底是针对谁了。”想起这几个人的惨烈,我心情万分沉重。
“我想这个人一定就是他们身边的人,一定是!我们要怎样把他找出来呢?”周牧的眼睛发红,自责让他有点情绪失控。
“周牧,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是我们多想了,卫园这件事是个意外,是真正的意外。”遇到这样的事,我也很难过,虽然卫园不讨人喜欢,可正值豆蔻年华,人生有无数种幸福的可能,这样的结局不应该属于她。
“不,不是我们多想,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周牧坚持自己的看法,我无力改变他的看法,在没有证据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秋惠婶好像是病了,总是莫名其妙地头晕,精神恍惚,还总忘事,周牧要带她去检查,她总不愿意,说是年纪大了,可能睡眠不好,过段时间就好了,见她无大碍,周牧只好随她。
周伟和周牧本来就交好,难得周牧回来一趟,这段时间汤琳琳和周伟来周牧家比较勤快,有时候还会留在周牧家吃饭,我和他们也渐渐熟悉起来。
汤琳琳不再开我和周牧的玩笑,但会暗示,有时候拿着好吃的送到我房间里,说我们都没想起你,还是周牧提醒的,要么就说,周牧特意留给你的,总之周牧明里暗里都是体贴入微的关心着我,时间长了,说不感动是假的。
我和卫知行的关系仍是淡淡的,我们相敬如宾,少了从前那份坦率火热,沟通更少,见面也不频繁,他家里出事,我能体谅,也没多说什么。
再见陈婆婆是卫园死后的第三天,我在周牧家后面遇到了她,青娘娘庙修缮完毕了,她过来看看,走累了就坐在周牧家后的石头上歇息了一会儿,我正好看到。
“阿婆,这么巧啊。”我主动上去打招呼,顺势坐在她身边的另一块石头上。
她看看我干净的衣裙,提醒说:“地上脏。”
我笑笑:“没事。”
陈婆婆不再看我,独自坐着不语,过了一会儿,我问:“不然我送您回去吧?”
陈婆婆没推辞,我扶着她站起身,向她家走去。
她家的大黑狗这次见到我倒没有露出凶相,只小黑眼睛巴巴地看着我,陈婆婆见了感叹道:“连条狗都识好歹人,有的人啊,连条狗都不如。”
我没接话,把她扶坐在凳子上。
刚落座,就听见大黑狗突然发了疯似的叫起来,陈婆婆喝骂道:“大黑想死了吗,叫什么叫?一边趴着去。”
大黑狗还是叫个不停,我忙出来看看,就见卫知行和卫聪正朝这边走过来,卫聪远远地就对着大黑狗呲牙咧嘴做鬼脸,还拿砖头扔他,大黑叫得更凶,几乎要挣断铁链冲上去。
卫知行笑道:“陈婆的狗长得真是威风,这么大个儿,像条狼一样。”
大黑那个疯狂劲儿,真是非常吓人,我忙退后了点。
卫聪丝毫不惧,对着大黑骂道:“想咬我?嗯?信不信我剥了你的皮炖肉吃。”
“它怎么这么讨厌你呢?”我笑问,第一次见我,大黑只是低声呜咽了两句,也没这么凶啊。
陈婆婆在房间里问:“是卫聪吧?罕见有人这么招大黑恨,他总撩着它,上次拿炮仗炸了大黑的屁股,烧糊了半个屁股了,别说是条狗,是个人也不能放过他啊。”
二人这时候已经进到陈婆婆的门里,听见陈婆婆的念叨,卫知行对卫聪说:“都这么大的人怎么还调皮,连条狗你都不放过。”
卫聪无所谓地说:“闲着无聊玩玩。”
卫知行进了陈婆婆的家门,两步跨到陈婆婆面前,蹲下身子,“陈婆,我是行子,我来看看你。”
陈婆婆看到卫知行只脸色淡淡地说:“算你有心,也不枉我当年雪地里救了你的命。”
陈婆婆对卫知行还有救命之恩?卫陈两家不是有过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