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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郝老实(1 / 1)

()过了几天,公司果然招来两个新同事。一个皮肤粗糙,脸有麻子,扁鼻子,宽厚的嘴,约摸30岁的样子;另一个皮肤白嫩,清澈的眼睛像会说话,细细的嘴,像女人一样文静,他年龄很小,好像还未成年。

那个年纪长的一进来就和大家打得火热,像是许久不见的老相识。我问友子才知道,他叫任唤人,以前也是公司的一员,是公司的大管家。

“不是吧,又来一个领导,不是说招兵仔吗。”我有点失望。

友子摇着头说:“不对哦,你可别小看他,虽说他是管理者,但他什么都能做,十项全能,谁也不如他,上面很喜欢他,听说这次是阿姨特意到他家去找他。”

“是吗?”我有点怀疑。

一个和大家打得火热,一个却很怕生,躲在角落里独自坐着,听大家说话。一看就知道这家伙很内向,很腼腆,和我差不多,是从学校刚出来的吧。跟他比起来,我算是走过社会了的,过去和他打招呼:“嗨,你好,你叫什么,看你好像年纪还很小,几岁了?”

他看了我一眼,说:“你好,我叫郝老实,今年16岁了。”

“才16岁,为何不念书了呢?”我问道。

他摇头笑了一声说:“我也想念下去,但成绩差,老师说我没希望考大学,我就不念了,就想早点出来做事。”

“你瞧瞧,现在的教育简直是狗屁,才16岁就说人家没希望。哦对了,我叫永胜,很高兴认识你,从现在起我们可是同事了,请多多关照。”

“不,应该我说请您多多关照才是。”

哈哈,我们相望而笑。

“出仓。”要做事了。郝老实刚来什么也不懂,我和他很投缘,就叫他跟着我,跟着我总比跟着那些人要好得多。我带着他熟悉熟悉,就像以前友子带着我一样。

新来的识鱼看规格是第一步,因为站台的事情很多,我稍微带了他一下,就去做别的事。他一个人在车上,非常的认真。不一会儿,他就挑了一包下来,不错,好好努力。

郝老实把这包鱼给退下来,谁知这个顾客也是个贪心的主,笑着对郝老实说:“就这一两片没事,买这么多货,还在乎这一两片鱼吗。”说完又把鱼给扔进去。郝老实可不干,把我的话牢牢记住,又把鱼给撤下来。可那个贪心的顾客,又拦住了他说:“没事,就一片鱼而已,我跟你们老板说一声,一包两包的货,你打工的紧张个什么劲啊。”这两个人算是干上了,为了一片鱼拉来拉去。

钱显贵在下面看到这种情况,跳上车,对顾客说:“这一片你拿走吧,反正是另外算钱的。”顾客也是个吝啬鬼,撅着嘴说:“才一片而已,这么大的一个公司,算了,算了,我不要了,退下去吧。”钱显贵下去的时候,还叮嘱郝老实要认真,一片也不能让它跑了。郝老实接到指令,那是更加认真了,只不过那个贪心的顾客一直对他没好气。

过了一会儿,郝老实又扔下一包。哇,这小子是火眼金睛啊,刚出山又立战功,而且还不小,好好努力,我在一旁为其加油。钱显贵又跑过去看了下,表情立刻变了,是那么的恐怖,让人不寒而栗。郝老实看了全身都发抖。不好,挑下来的一包肯定是便宜货。这个钱显贵就是小心眼,专门为难新来的。老不死的大声吼:“你给我下来,永胜,你上去。”老不死叫我,我赶紧跑过去,拍了郝老实的肩膀说:“没事,刚开始能有这样的战果就很不错了。”郝老实为了这一点小事,还感到自责。其实他是对的,他挑下来的ss带本来就不是顾客装的m带,只不过在这不行。

事后,郝老实突然问我:“永胜,刚才那不是m号带鱼,我给挑下来,他为何要指责我?”

我小声地对他说:“按道理本来是没错,但在这不行,我们的任务是只挑好的,差的当没看见,明白吗?”

“不明白,那明明看到不是这种货,怎么能说没看到呢,这不是在坑别人吗,那怎么行,以后要是再发现,我还是要挑出来。”

我笑着说:“如果是那样,那你可完蛋了,要被他们撕成碎片。”

郝老实好像并不在乎,还站起来,眼神很坚定地说:“我才不怕,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在我的眼前出现,为了诚实,我才不怕他们,以前幼儿园的老师经常对我说做人要诚实。”哇,这是哪个世纪的事,幼儿园时期你还记得这么清楚。我对他能否在这个公司呆下去表示怀疑,不过我被他那正直的言论给感染了。

郝老实刚从学校出来,没接触过社会,思想单纯,人又有点憨,做什么事都是老师说,还以为是在学校呢,完全忘了这是在社会,在工作。

“出仓,黄鱼15吨。”钱道叫着。年轻人要多锻炼,郝老实又上车看规格。不一会儿,他又退下来两包。钱显贵过去一瞧,一包大的,一包小的,老不死的两眼在发着怒光,同样的事发生了两次,那表情就像要吃人一样。还有呢,顾客挑出一包臭的,老不死正狡辩着,想不到郝老实也插上一杆,说:“这鱼是臭的,我在这都能闻到。”老不死当时就气傻了,大声地骂道:“你闻个屁,你是什么鼻子,给我滚下去。”郝老实又一次被赶下去。“你看看,你们的人都说是臭的,那还能有假。”顾客趁机抓话柄。老不死的没有办法,只好让顾客退货。

等事情都做完之后,钱显贵把郝老实“押”到休息室,开批斗会批斗郝老实。大家纷纷到场听这场“批斗会”。郝老实站在休息室的中间,看到同事们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觉得浑身不自在,还偷偷地打量着在场的每一个人。钱显贵盯着郝老实,在他身边左一圈,右一圈地转着。

“你知道错吗?”钱显贵开口就叫人认错,神经病。

郝老实感到莫名其妙,回答说:“不知道,我犯什么错?”

“什么,哪错了都不知道,还要我来提醒你吗。刚才看规格的时候,为何把规格小的也扔下来,是不是顾客给了你什么好处,你才刚来,竟然胳膊肘往外拐,向着别人,说,从实招来,抗拒从严。”老不死的瞪大了眼。

“没有,我做事凭良心,人家要的是m带,l带我挑起来,ss带当然也要帮人家挑下来,以前幼儿园的老师常常告诉我做人要老实。”郝老实正直不阿,有理有据,说话就理直气壮。

在场的人听得哈哈大笑,钱显贵气得嘴角都在不停地抽动,就差没有一撇胡子,要是有胡子,那就跟旧社会地主生气时的样子一模一样了。“老师说,你还以为你是幼儿园的小朋友,真是傻子,你来这里是工作,要按我们的意思去做,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呢。”钱显贵气得摇头大骂。

“做生意也要讲诚信,你做人不老实,以后还怎么立足,为了赚钱,以次充好,这是欺诈,那你就是诈骗犯,你要受到法律的制裁,在学校老师没有教过你吗?”

这本来是老不死的批斗郝老实,现在反过来了,被这小子倒打一耙,旁听的各位更是哈哈大笑。这小子说的真是幼稚,但也不无道理,诚信是每个人都知道的道理,可这里的人却不懂。

钱显贵听了是头皮冒烟,再加上被大家这么一嘲笑,更是捶胸跺脚,像发颠的大猩猩一样,大吼道:“什么,你这小子敢来教训我,你不想活了吗?”这只猩猩张牙舞爪的,准备要把郝老实撕个稀八烂。

郝老实昂首挺胸,据理力争,表现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气概。他大声说:“我没有错,就是没有错。”这话说得还是那么坚决。郝老实是那样“执迷不悟”,刚来的就敢顶撞领导。大猩猩听了更加疯狂了,他已经张开那野兽般的爪子正向郝老实抓去,还有那血盆大口也已张开,像是要把郝小子啃成肉酱。说此时,那时快,郝老实突然转身在钱显贵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老伯,你以前一定是没有好好听老师讲的话,连做人最起码的诚信你都不知道,一个人要是言而无信,便没有朋友,没有朋友就很孤独,也很难生存,所以做人一定要讲诚信。今天我给你补上一课,现在应该懂了吧,不用感谢我,这是应该的。”全场的人听了这话都给愣住了,钱显贵刚刚摆出那张牙舞爪的姿势,就像被冰封了一样,轻轻一碰就会碎。郝老实看到大家都愣住了,就挠挠头,小声地问了一句:“我说的对吗,你们怎么不点头啊?”

“啊,受不了,怎么会有这种人,我受不了啦。”这只疯猩猩猛地跑出去,我看八层要去撞墙。老不死的举动也使大家清醒,回过神之后,大家就不停地笑,笑声传遍万里,这小子真是太有趣了。

自从郝老实那天说出那举世无双的理论之后,大家一见到他就想笑,想戏弄一番。钱显贵那天也是被弄得脸上无光,听说他那天真的去撞墙了,脸都撞歪了。

又过了几天,钱显贵宣布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郝老实,你以后不用再去看规格了,跟着尖头到库里去帮忙,赖冒暂时调到站台来。”这个消息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在场的每个人都惊呆了,尤其是赖冒和郝老实两个人。什么,这两个要对换岗位,不是开玩笑吧,让一个刚来的,鱼还不认识的人当库长,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

赖冒气得跳起来,说:“谁说的,哪有这事,他什么都不会,到库里做什么,我不干。”

“你别跟我说啊,找你表姑妈去啊,正是你表姑妈安排的,我只是执行命令而已。”钱显贵发出奸笑声。

赖冒正要冲出去,阿姨正好进来,她好像预感到赖冒要去找她。“赖冒你过来,我跟你讲,你只是暂时出来帮忙而已,让那个孩子进库学习学习,你还是库长,他学会了再调出来,你再进去。”

阿姨的话使赖冒平静下来,既然阿姨有这安定军心的话出来,赖冒也没话说,不过以我看,郝老实要是学会了,还有可能出来吗?

阿姨又转头向郝老实说:“你要好好努力,尖头会教你的,这可是给你的机会,要好好把握。”

郝老实点点头。

郝老实现在是鱼跃龙门,一下子升级为库长,个个都羡煞了眼。郝老实虽糊里糊涂地升为库长,但他什么也不懂,上面这样安排真不知是何用意,可不管是何用意,这都是一个愚蠢的决定,库长之位,相当重要啊,这是在开玩笑。

郝老实升为库长,这尖头就是老师了,郝老实当然要拜师学艺。尖头故意咳了两声说:“老实啊,你不简单啊,这么快就做了库长。上面要我教你,那我就是你的师傅了,你应该明白啊,那个意思意思啊。”

“什么意思不意思的,我不懂。”郝老实摇着头说。

“真是蠢,拜师当然要意思意思,不然谁教你。”尖头故意拿出烟来摆在桌面上,提醒着他。

“哦,我明白了。”郝老实跑出去。

尖头还以为他去买烟来孝敬他呢,抽着烟都在笑。过了一会儿,老实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清茶进来。“老师请用茶,以后就拜托你了。”郝老实把茶奉上。尖头瞪大了眼,美梦终落空,咧着嘴巴傻愣着。“茶啊,拿过来,拿过来,真是个不开窍的家伙,怪不得钱显贵差点被你气得见阎王。”尖头很不高兴地说。老家伙有茶奉上给你喝就不错了,要是我就叫你喝西北风。尖头喝了一口,谁知这茶太烫了,尖头被烫得哇哇叫。活该!尖头伸出舌头嘘了很久,还生气地说:“你这倒霉的家伙,一杯茶也不让我好好地喝,烫死我了,真是笨,这么烫也不说一声。”尖头闹笑话了,立马引来大家的嘲笑。

尖头被取笑都不知道躲到哪里去才好,只好找个借口说:“老实,你跟我进库,让你熟悉一下。”郝老实穿上棉衣,跟了进去。过了一些时间,尖头一个人出来,郝老实还在库里。

老徐开玩笑地说:“尖头,你那徒弟表现怎么样,怎么还在库里,有没有把他给冻死了。”

“那小子还在搞卫生呢,得让他锻炼一下,看他那弱不经风的样子,要不强化训练,哪里能胜任这工作,这可是累人的活。”尖头说。

“算了吧,是想让那小子帮你做事才对,干嘛找借口说锻炼他。”

“什么,我要他帮我,就他那资质,也只配做做卫生,想帮我,我还得看看。”这尖头眼光还很高。

过了很久,一个像是被雨淋得不成样的家伙走进休息室。“完了,都做完了,进去看一下吧。”这声音,这声音好熟悉啊,是,是郝老实。啊,真惨啊,他身上的棉衣裤都湿了,头发上的水还在不停地往下滴,分不清是水还是汗。这大晴天哪来的雨啊,不会是冷库里下暴雨吧。看到郝小子这样,谁都不忍心。

尖头赶紧跑过去,把他的棉衣脱下来,心疼地说:“别管那了,先把棉衣脱了,用毛巾擦擦头。”这棉衣吸了水就变重了,把本来就瘦弱的郝老实压得跟小鸡似的,就连脱棉衣也脱了半天。

“哇,尖头,你也太狠心了,把人家搞成这样。”老徐很同情地说。贾专这时也看不下去,啧啧地说:“真是没有天理啊,尖头你会被雷劈的。”下面叽叽喳喳一片指责声,尖头一下子成了滔天罪人。

尖头看到郝老实那样也过意不去,不仅用毛巾帮他擦脸,还找来电吹风为他吹干头发,又泡了一杯热茶让他暖暖身子。“你怎么在里面呆那么久,我不是告诉你做一会儿就出来透一口气吗,那卫生随便做就行了。”尖头心疼地责怪老实。

“不行,做事哪能随便,老师说了,做事要认真,要不就不做,做完再休息。”这小子总是把老师搬出来,真是受不了。

“你真是白痴啊,那老师是你爸还是你妈,老师说的话全是屁话,有钱才是真话。”尖头力挺金钱万能之主张。

“不跟你说了,钱,钱,都是一些歪理。对了,冷库里面怎么跟下雨一样,总有水滴下来?”

“哦,现在都六月中旬了,天气热,冷凝管上的霜化了,水就滴下来了,这天气进去全身都是湿漉漉的。”

“那以后带把雨伞进去就行了。”郝小子笑着说。

哈哈,尖头笑笑不语,郝小子憨憨直直的性格,让大家都喜欢上了他,喜欢他天真幼稚,喜欢他没有任何小肚鸡肠。

这事过后,郝老实得到了尖头的肯定,尖头很努力地在教他,郝老实也很努力地学。可惜啊,老实对鱼还是不太熟悉,叫他一时学会这么多东西真是很困难,况且现在又很忙,没什么机会让他慢慢学。

“出仓,角昌10吨。”钱赢叫着。

“老实,这次让你试试。”尖头说。

郝老实进到库里,过了一会儿又转出来。

“怎么了?”尖头焦急地问。

“找不到在哪。”郝老实很不好意思地说。

“你真是气死我了,拿着这张库位图进去找,要是再找不到就不要出来了。”尖头气得连两撇胡子都翘起来。

郝老实带着图进去找,工人看到都在嘲笑他:“喂,小孩子库长,找不到鱼啊,要不要叔叔来帮帮你,那,在那,哦不是,是这。”这些工人也拿他取乐,郝老实又急又气,不过他还是照图找到了。“这,这个,快点。”郝老实大声命令。不管怎么样,出仓算成功,虽然有些不完美,但毕竟是郝老实的处子秀。

之后,郝老实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学习就更加用心。什么鱼,什么位置,怎么放,他天天都呆在库里,一呆就是几个小时,渐渐地熟悉了,强化训练总是有效果的。

“出仓,s带600件,m带1000件”。钱道叫着。

“让我去吧,这次让我去吧,再给我一次机会吧。”郝老实恳求着。

尖头看着他那渴望的眼神,说:“好吧,交给你了,有两种货,出完一种再出另一种,别混淆了。”

“知道了。”郝老实显得很有自信。

不一会儿,货拉出来了,尖头过去看了下,满意地点点头。出仓完毕,郝老实蹦蹦跳跳地跳出来,看到尖头就说:“没错吧,师傅。”

“嗯,是没错,这是应该的,要错了那还得了,这只是皮毛,要再接再励。”尖头肯定地说。

“是。”老实大声应道。

郝老实凭着自己的努力,终于收到了成效,一切好像都按正常的轨道前进着,这一切似乎都是那么顺利。郝老实是腾云驾雾,直上青天。可事情总是有人欢喜有人忧,郝老实要是坐稳库长的位,赖冒不就是其位难保吗,终有一日会被踢下台。事情的发展很有可能是这样的,所以赖冒心存顾忌,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坐不住啊。从这刻起,郝老实就成了赖冒日夜关注的目标。自己的位置有被抢的危机,要时刻警惕,容不得有半点的松懈。

时间在消逝,郝老实是一天天地进步,库里的工作也渐渐熟悉了。自己的努力,再加上尖头的好话,上面也对郝老实越发地满意,渐渐地就忘了还有赖冒这个专职库长。赖冒已经危机感重重,对郝老实也充满了敌意,这是竞争引来的敌意,可郝老实丝毫没有感觉到。

“赖冒大哥,我有事向你请教,以前同规格,不同时期的货你是怎么放的?”郝老实虚心地向赖冒请教。

赖冒瞥了他一眼,说:“我现在不是库长了,怎么会知道这些。”赖冒的语气很冷,在场的每个人都感觉到了。

“你跟我来,我教你。”尖头叫郝老实跟他到库里。尖头是力挺郝老实,因为他早就不喜欢赖冒。虽说郝小子现在不如赖冒,但他很勤劳,尖头说什么就是什么,卫生也弄得很干净。相比之下赖冒就要懒得多,一个星期都不见搞一次卫生,又爱睡,有些事还要总库长亲自动手,尖头当然有意见,只不过因为阿姨是赖冒的表姑妈,也不好说什么。现在机会是来了,如果郝老实能胜任库长这一职,以后那些小事就不用自己亲自动手,尖头可把赌注都下在郝小子的身上,希望他早日成材,取代赖冒。

郝老实刚进库学的时候,库门钥匙一直由赖冒保管,现在学有所成,进库就频繁了,可钥匙还在赖冒那,那就不行了。钱赢要求赖冒把钥匙交出来,赖冒虽然极不愿意,但也没办法。这钥匙一交,就等于交出了大权,这一细节无形中宣布了赖冒正式下台。郝老实拿到钥匙是欣喜万分,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瞧,好像宝一样。赖冒无故被降职,心有不甘啊,但事已发生,也是万般无奈,垂头丧气的一点精神也没有。

俗话说“祸不单行”,赖冒交出钥匙就够了吗?不够。休息室的墙壁上是库长挂棉衣裤专用的,赖冒现在只是挂名库长了,自然要把棉衣裤给撤下来。尖头帮郝老实把棉衣裤挂到赖冒的位置,这下郝老实可以说名正言顺了。赖冒彻底退下来了,这对赖冒来说可是天崩地裂的事。我想他肯定像喝了醋,又吃了黄莲一样,心里又酸又苦,不是滋味啊。

虎落平阳被犬欺,赖冒从高处掉下来,显得十分落魄。“哟,下来啦,犯啥事,**啦。”贾干在一旁落井下石,拿人家的伤心事当乐子。就这句话又引起了大家的一片嘲笑,一个个笑得那么残忍,笑得那么自私,谁都不了解一颗瞬间失落的心。“哈哈……”从赖冒口中发出如此苍白可怜的狂笑。是的,他在笑,笑得如此勉强,这种笑是自己逼出来的,谁都没有注意,谁也不会去在意。我特意瞄了一下,赖冒的眼神闪过一丝哀伤,眼角也泛起了红丝。

晚上在宿舍里,赖冒向我和友子大声报怨,还买了一箱酒,准备来个痛快。“我怎么这么倒霉,无缘无故就被赶下来,让一个屁都不懂的小子接我的班,这算什么?这算什么?”几瓶酒下肚后,赖冒说话也开始大声。

“算了吧,在外面有什么,我们不也是在外面吗,反正工资照拿,我们是打工仔,能和老板闹吗。”友子说。

“算,哪能算,我不甘心啊,就这样下来,我不痛快,他们要是不给我一个理由,我就不干了,明天我要去说,要去说。”赖冒受酒精的影响,说完就倒在床上睡着了。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管他呢,总之这个公司总有事情要发生。

第二天,赖冒早早起来,还特意把自己梳理得很整齐,与上头摊牌的时候到了,也要体面一点,好提升一点形象分吗。

休息室跟往常一样喧闹。赖冒进来时已经坐满了人,恰好郝老实身边有半个座,赖冒大步向前硬挤进去,丝毫不让郝老实。郝老实倒也懂得礼让,自己站起来,让出空位给赖冒,可赖冒却把无辜的郝老实当成眼中钉了。“来,坐这边。”尖头叫郝老实坐过来。赖冒看到尖头帮郝老实抢自己的位置,就非常不高兴,忿忿地走出去,恰好碰到阿姨和老董。

赖冒向他们摊牌了:“老董早,表姑妈早,我是想问一下,你们是想让那小子接我的班吗?”

老董吱唔着说:“这个吗,这个,只是暂时的吗。”

“在站台不是也一样吗,干嘛非要到库里去,现在外面也缺人。”钱道也在一旁,他巴不得赖冒一直在站台,还可以使唤他。

“我看郝老实不错,又老实又勤劳,卫生也做得干净,不像某些人只懂得睡觉。”钱显贵是指东说西。这父子俩狼狈为奸,实在可恨。

“你怎么知道我没做卫生,你又没进去,你懂什么。”赖冒火了。

“我怎么会不知道,我都进去看过,尖头也一直抱怨。”

外面的声音很大,休息室的人听到声音也都走了出去。

“做得还习惯吗?”刚才一直不说话的阿姨,看到郝老实就问。

“还可以。”郝老实小声地回答。

尖头见阿姨问,也开口为郝老实说话:“这小子不错,学得很快,这才几天啊,他就学差不多了,没问题的。”

尖头说完,钱显贵又上前为郝老实说好话:“郝老实,做事认真,我看没问题。”这个老不死的说话时的眼神都阴险到了极点。虽然他也不喜欢这外来的小子,但这可是对付赖冒的大好时机。

这时钱赢,钱道等人都在为郝老实说话,赖冒以寡抵众没希望了。听到这么多声音没有一句是为自己的,赖冒彻底绝望了。可阿姨好像看出赖冒的心思,对他说:“你还是库长,谁说你不是库长,只不过现在人手不够叫你出来帮忙而已,要是外面闲了你就到库里去。你不要担心,我说你是库长你就是。”说完阿姨还叫尖头多配一把钥匙。阿姨真厉害,说这话想安抚人心。赖冒似乎想通了什么,说:“不用了,我还是就在外面吧,外面也需要人手。”说完赖冒就走到休息室里去了,大伙也渐渐地散开。

下午休息的时候,我们三个坐在外面,郝老实突然出现在我们的面前,说:“赖冒大哥,我并没有抢你位置的意思,你做得很好,我是个初学者不能跟你比,我还是跟老董说让你回来,我到站台。”这番话让我们吃了一惊,赖冒也很感动,笑着对他说:“傻小子,这怎么会是你的错呢,你做得很好,要好好努力,这可是你的机会,以后要是不懂就来问我好了。”就这么一句暖人心的话就消除了赖冒的敌意。这本来就不应该有敌意,整件事也是稀里糊涂的。郝老实与赖冒之间消除误会后,也是一身轻松,还多了一个老师教他,真是一箭双雕啊。

这几天,事情多得要命,我们都有点支持不住了,真是够呛。“出仓,出仓”这样的声音总在耳边回荡。工人们有忙碌赚高薪的喜悦,顾客们有买到好货的喜悦,而我们只有疲惫的身躯,没日没夜地干活。

“郝老实带这个老板进去看货。”钱赢叫着。一会儿顾客出来,满脸笑容,看来是很满意。郝老实很快就接到钱赢出仓的命令。这货一车车地出,顾客割了几包,不住地点头。“这货还要看吗,刚卸的,一条条都会‘游泳’了,保证新鲜,不用看,来来,咱们喝茶。”钱赢又玩老把戏,把顾客拉到贸易部喝茶。顾客看了几包是满心欢喜,傻傻地跟着去了。在这公司买货还不堤防着点,黑手总是下在后头,你瞧,钱赢趁其不注意,又偷偷溜进库里去,看来这顾客要被宰上几刀。钱赢进库准没好事,果然,这货再出来就变脸了,鲜度比先前差很多。

货还在出,可已经不是刚才那批货了。唉,我都看麻了,管他呢,让他自生自灭算了,我还是做事吧。在贸易部喝茶的顾客可能有点担心,想出去看看,他刚走到门口就被钱赢拦住了,说:“有什么好看的,等着赚钱吧,这货这价全国就我这一家,来来,喝茶。”那顾客被哄得都不知南北了,只知道点头笑着。

“好啊,这货好啊。”有一个顾客在这批货上割了一包,叫了起来。这声音又把刚才那个顾客吸引过来,笑着说:“不错吧,我的货。”另一个顾客竖起拇指说:“好货,多少钱?”这个顾客只是笑笑不语。钱赢感到有点奇怪,过来割了几包,还笑着向其他顾客吹须:“看看,这才叫货,我这全是优等货,别家有这么好的货吗。”钱赢大力地推荐公司的货,但不知怎么的,我看钱赢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突然,他悄悄地溜进了库里,不一会儿,又怒气冲冲地出来。难道是郝老实把货给出错了,不至于吧。

货还没出完,郝老实突然从库里跑出来,很认真地对赖冒说:“赖冒大哥,我不想做库长了,还是你来吧,我要是再做下去就对不住自己的良心。”

赖冒听了莫名其妙,问:“出了什么事?”

“刚才出带鱼,钱赢叫我把以前的货也掺进去,开始我是掺了一点,但良心上还是觉得过不去,我又按原来的出,钱赢刚才还进来臭骂我一顿。”老实低着头说。

“哈哈,小子你还不知道这里的政策吗。”

“我知道,但我不想那么做,所以才想退下来。”

“你先进去吧,出了这样的事,上面一定会有安排的。”赖冒也是无奈地摇摇头。

下班了,事情刚好做完,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这时,钱赢满脸怒容地走过来。“郝老实,你过来,刚才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叫你掺吗,你耳朵聋了是吧。”钱赢大声骂道。

“做生意要诚信,往里面掺次货是不道德的行为。”郝老实又开始拿出他的一套。

“不道德个屁,有钱赚就行,我叫你出什么,你就得出什么。”钱赢气急败坏。

“不行,我做不到,老师说了,做人要诚实,有违良心的事我不干。”郝小子坚持信念,又把老师给搬出来,大家又是一阵哄笑。

“你真是气死我了,前次钱叔被你气成那样还不够吗,现在还想来气我,你以后不要再进库了。”钱赢火大了。

“我也不想当库长了,那缺德事我干不出来。”说完,郝老实就把钥匙交给尖头。钱赢硬是被这小子气得说不出来话来,大伙也对郝老实的憨直表示敬佩,同时又觉得他幼稚可笑。

事情总是出人意料,昨天还春风得意,今天就是万丈深渊,人生起起落落得太快了。郝老实在迷糊中下台了,就像他莫名地上台一样。郝老实一下台,这一楼的库长之位又悬空了。赖冒,他们该想到赖冒了。我开玩笑地说:“赖冒,恭喜你,重撑大权,要请客噢。”“库长,哼,老子现在还不在乎呢,在外面挺好的,不就是稍微看人点脸色吗,没关系,总比在库里受冻的好。”赖冒表现出很不屑的样子。是要摆出点架子,要他再回去,上面快来求吧。

第二天,上面果然下了决定,把郝老实安排去记数,要他记数倒是实至名归,凭他的认真和本份,这个岗位是最恰当不过。

“赖冒,你回到库里去吧,因为啊,这个,外面的人手已经够了,所以吗,那个就是这样。”钱显贵也不知道在说什么,语无伦次的。

“嗯哼”赖冒故意咳嗽几声,自言自语道:“唉呀,我这么久没当库长,里面的摆放,我可都忘了,现在在站台可是得心应手啊,怎么办,我胜任不了,叫别人吧。”赖冒腰板硬起来了。

“什么忘了,这才半个多月你就全忘了,是不想干了吧。”老不死的大声骂。

赖冒也生气了,朝老不死喊:“是啊,我还就不想当库长了,你能把我怎么着,老不死的。”

“你……你……”钱显贵气得说不出话来。

赖冒不进库,三个冷库只有两位库长,那尖头可受不了,他也过来求赖冒:“当库长不是很好吗,现在为何拒绝,站台工作也累,何不进库来得轻松。”

“累,不……不……一点也不累。在冷库里还要冻得半死,我怕冷,现在连小弟弟都冻得不会翘了,多可怜啊,而且还会给你添麻烦,等下你又说我没搞卫生。”赖冒摇头着说。他这下是翅膀硬了,神气十足,前次受了气,这次当然要把面子给找回来。

尖头这番话不仅白费口舌,还招来一身腥。他白了郝老实一眼,好像在说:“都是你这不争气的家伙,白教你了,害得我现在低声下气地求这个家伙。”郝老实看到尖头盯着他,觉得有负所望,不好意思地转过脸去。

谁都请不动赖冒,那就要动用大人物了,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事有人立马上报给“中央”,老董和阿姨也下来,这事非此二人不可。

“郝老实,你过来,我跟你说,我们这里是做生意赚钱,你是打工的,要按钱赢他们说的去做,不是为顾客谋利。”阿姨说。

郝老实立刻为自己辩解说:“我知道,我没有为顾客谋利,那顾客要的不是那种货,可钱赢非要我……”

“好好好。”阿姨打断了他的话,“你现在调去记数,这可马虎不得,要认真知道了吗。”

郝老实点点头。

这几句话只是说着玩的,关键目标可是赖冒。阿姨满脸笑容地对赖冒说:“最近怎么样,在外面腻了没,该到里面去了,外面我会再调人手,前次只是叫你出来帮帮忙,那个位置永远是你的。”阿姨亲自来求,赖冒虽说现在还是不乐意,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阿姨见赖冒还在迟疑,又说:“你看我没说谎吧,说你只是暂时出来帮忙,现在不是又叫你回去了吗,尖头,把钥匙交给赖冒。好了,没事了,事情就这样定了,好好干吧。”哈,就这简单的几句,但不要小看这几句话,赖冒还真的不能拒绝。

尖头把钥匙交给了赖冒。大权重撑,赖冒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大领导都来求他,也赚足了面子,该进去了。这钥匙一回来,那些棉衣裤也跟着进来。股东仔看了心里是很不爽快,可赖冒却昂起头,还把钥匙戴在最显眼的地方,让那几个股东仔细瞧瞧。这些人斗来斗去,还真是会爆笑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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