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顾嘉良不顾自己的身体,在啊普和派出所所长的带领下,亲自登上了父亲顾光荣的坟墓前查看了晓苏滚落悬崖的地形,又仔细的分析了晓苏滚到怒江里的比例是多大。
当然,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滚入怒江的可能性极小!
因为这个悬崖和怒江不是垂直的,啊普也说,从她这个位置滚落下去,很可能是在怒江边沿的树林里,一般情况会被树林里的树枝和荆棘给绊住。
当然,啊普又说了,这是一般情况,也有列外的情况,那就是她滚落下去后,刚好是在小树苗和荆棘很少的地方,因为她从这么高的地方滚落下去,力度很重,小树苗和荆棘没有绊住她,那么,她也有可能滚入怒江,只不过这种情况比例很小。
跟着一起来的派出所所长带着自己得力的警察也仔细的勘察了情况,最终得出的结论是顾晓苏应该没有滚落到怒江去,可能还是在丛林里某个地方,或许被什么石头缝树枝间给卡住了也没准。
啊普说他已经带人把这一片仔细的搜遍了,一个地方都没有放过,可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不仅阿苏不见了,那个寻找她的男人也不见了。
顾嘉良听了啊普的话一愣,随即失声问道:“寻找她的男人?什么男人?和晓苏认识吗?”
“认识啊,是阿苏的大学学长,”啊普对顾嘉良的反应倒是感到惊奇了,按照他的观察,那个季非墨和顾晓苏的关系应该非同寻常才是,难不成啊苏的父亲不知道那男的来找啊苏?
“晓苏的学长?”顾嘉良愈发的糊涂了,看着啊普,疑惑的问:“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
“长得一表人才,”啊普见顾嘉良是真不知道,心里也跟着疑惑起来,不过随即又补充道:“那个男人好像和那个顾明珠也很熟悉,叫季非墨!”
“非墨?”顾嘉良的眉头愈发的皱紧,这个情况他没有预料到,他还以为郑心悦是让明珠一个人回贡山来的,可谁曾想到,明珠居然把非墨也带到贡山来了。
啊普看顾嘉良的神色,就知道他是认识季非墨的,而至于季非墨和顾晓苏之间的关系,还有和顾明珠之间的关系,他就不便细问了。
那天他带顾明珠上来,听顾明珠那话里的意思,好像和季非墨有着特殊的关系,可从季非墨对晓苏如此执着的寻找来看,又觉得他和晓苏的关系肯定不是晓苏所说的普通的学长学妹的关系。
当然,这些关系他不便去多言,而且,他只希望晓苏能平安的活着回来,别的,都不重要了,一点都不重要了。
顾嘉良亲自带人寻找了一个上午,从清晨到正午,几乎把悬崖下附近一公里都翻遍了,可就是没有顾晓苏和季非墨的影子。
派出所的所长用无比遗憾的表情望着他,低声的道:“现在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啊苏滚到怒江里去了,现在四月份,又下雨,怒江水一路朝下奔流,落差很大,要打捞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另外一种情况就是,也许那个男人找到她了,他们俩已经悄悄的离开贡山了也没准。”
顾嘉良听了这话脸青墨色,摇晃着自己的手机说,“如果晓苏和非墨安全的离开了,那他们的手机怎么是关机状态?”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得出来,顾嘉良见大家低着不啃声,大手一挥,让大家都走开,而他一个人,用手按着自己的胸脯,慢慢的在怒江边寻找着。
当然是找不到,就在大家焦急万分的时候,不远处却慢慢的走来了两个人,还是啊普眼尖,看见那俩人愣了一下,随即大声的喊道:“啊苏,那不是啊苏吗?跟在她身后的就是那个——季非墨!”
大家听了啊普的喊声,这才朝他手指着的方向看去,虽然人还在上游方向,距离他们还有一段路程,不过因为角度的缘故,几乎可以看清楚了,的确是啊苏和一个男人,正慢慢的朝这边走过来。
顾晓苏和季非墨回来了,而且是平安无事的回来了,虽然说他们身上手脚上也都有些小小的划伤,不过并不严重,也就是些皮外伤而已,总的来说并无大恙。
顾嘉良看见自己的女儿平安的回来,激动不已老泪横流,拉着晓苏的手哽咽着开口:“晓苏,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你叫爸......怎么有脸去见你母亲?”
晓苏沉默着,望着自己的父亲,父亲年轻时当过兵,手劲大,而她的手因为翻山越岭的缘故,又磨破了皮,被他正用力的握着,挤着肉生生的痛。
听了父亲的话,她苦笑了一下,低声的道:“我从来不知道,我在爸心目中这么的重要,你都要把我母亲的名字从爷爷的墓碑上剔除了,又怎么会在乎有没有脸见我母亲?”
“晓苏,你这话什么意思?”顾嘉良听了自己女儿的话满脸的疑惑,忍不住问了句:“什么叫要把你母亲的名字从爷爷的墓碑上剔除?”
“难道不是吗?”晓苏稍微用力把自己的手从父亲的大掌里挣脱,盯着自己的父亲,嘴角不着痕迹的拉扯出一丝嘲讽,低声的道:“爸最疼爱的掌上明珠说是爸吩咐她重新帮爷爷竖立墓碑,而碑文下方的未亡人落款是爸的名字,郑心悦的名字和顾明珠的名字,当然,有幸我还活着,于是就还会落下我的名字,却要,把我母亲苏薇安的名字剔除。”
晓苏说到这里,嘴角边的嘲讽愈发的加大了,淡淡的道:“好了,爸,我已经平安无事了,谢谢爸的关心,我还活着......”
“晓苏,你这什么话?”顾嘉良当即就不高兴的喊了起来:“你和明珠都是我的女儿,这手心手背都是肉......”
“顾伯伯,”季非墨在一边插进话来,声音略显疲惫的道:“我和晓苏都走了好远的路,这两天风餐露宿的,一身也跟乞丐样,我带晓苏先回家去好吗?”
“非墨,我正要找你呢,”顾嘉良转过身来看着站在晓苏身边的季非墨,脸当即就阴沉了下来,声音也跟着严肃了起来:“你和明珠虽然订婚了,可我们家的情况有些复杂你也是知道的,明珠胡闹要来贡山,你这个当未婚夫不劝着她,还跟着她一起胡闹跑到贡山来,你说你......”
“我不是跟明珠一起来贡山的,”季非墨迅速的截断顾嘉良的话,然后如实的道:“我是在清明节的头一天来贡山的......”
“首长,电话,”不远处帮顾嘉良提包的民警走过来,把顾嘉良的包递给他,而他包里的手机正架天地的响着。
顾嘉良意味深长的看了季非墨一眼,接着便迅速的掏出手机走到一边接电话,也不知道电话是谁打给他的,只听得他惊叫的声音传来:“什么?”“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回来!”
顾晓苏不知道是谁打的电话给父亲,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只知道父亲接完电话后脸色苍白,接着就和派出所的两名民警们一起上车匆匆忙忙的走了。
她愣站在那里,身边是波涛汹涌的怒江,前面是弯曲延伸的山路,时而有险滩出现,而她不知道还要经历多少个险滩才能顺利的达到成功的彼岸。
啊普走了过来,看见晓苏平安无事的活着回来,非常的激动,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独有的方式和她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半响,才哽咽出了一句:“啊苏,你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晓苏点点头,想说什么,嘴还没有张开眼泪却流下来了。
啊第带着两个孩子走过来,看见她也是泪眼婆娑的,想说句什么,可还在没有开口时却是先哭了出来。
跟着啊普和阿弟还有几名派出所的民警一起走回贡山的,几名民警一边走一边询问了她坠崖的情况,同时说啊普报了案,这件事情他们派出所已经立案了,现在正在调查中,希望顾晓苏和季非墨能配合他们的工作。
晓苏听民警说立案了,即刻追问了一句:“那是不是要追究顾明珠的法律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