岷山的这间密室的四面墙全是由青灰石所铸造而成。
四面密不透风,只有头顶上方有一处通风口以供空气的进出。而墙壁的四周又镶有八座鲸油灯,以做照明之用。
而就在正殿中的几位峰主以及众人议论着江湖之事时,木一一却一直待在这密室之中,守在师兄的身旁,等待着他醒来。
只是她并不知晓,施无为的体内,正发生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变化。
虽然他还是处于昏迷的状态中,但不知为何,纵横决的功法竟然自行的在其体内运转,并且是以平日里难以企及的速度,疯狂运转着。
只见他的丹田之中,不断的有一股股霸道的真气涌出。随后,又通过各处经脉,汇聚向了受伤部位。
而这一股股真气有如织女手中的细线一般,正快速的穿梭于几近龟裂的胸口处的经脉,并修复着经脉中的裂痕。
由于他踏入武道的方法,与天底下所有的修行之人不同。
导致他拥有了远比寻常武者宽敞且坚韧许多的筋脉。
加之纵横决这门与众不同的绝世武功,更是让他的伤势,正以寻常武者望尘莫及的速度在修复着。
…………………
……..
一夜过去,随着阳光的照耀,岷山上那终年不见消减的云雾,终于又再一次浮现在世人的眼前。
每单俗世之人自山下抬头眺望,都感叹着仙峰的飘渺与出尘。
可是殊不知,眼下的这片岷山之雾,在道宗人眼中,却是有如一片危机四伏的密林,没有人能看清,雾气中央到底隐藏的是何种凶险。
虽然山中已是阳光明媚,但是施无为二人所处的密室却是不受阳光的眷顾。只有那八盏油灯,才能为着昏暗的密室,平添丝丝明亮。
此时的木一一已是侧身坐于木椅上,并依靠着石墙,小憩着。
经过了一夜的照看,她也是有些困乏了。
但就在她睡着之际,施无为体内的纵横决也已经是运转到了极致,体内筋脉的裂痕也已经尽数修复。
只不过,虽然这股真气已将伤势修复,但这功法却未停止运行。
若木一一此时还醒着,定能发现施无为身外一尺之内的天地元气,竟然开始了莫名的涌动。
这种变化虽然不是惊天动地,但能发生在一名只有一品中境的武者身上,却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而他的丹田中,随着纵横决的自行运转,一股股浓浓的雾气也已将其填满。
就在此刻,施无为虽然还处于昏迷之中,但是却是面露痛苦之色,仿佛是体内的胀痛,不自觉的激发了他的五感。
于是,在腹中的疼痛感不断增加的情况之下,他终于睁开了双眼,醒了过来。
他立刻挺身坐起,口中更是吐出了一口污浊之气。
此时的他并未在意四周的情况,而是内视着体内的伤势。
只是,他这一运气,心中便震惊道“昏迷之前,我已然重伤。但现在….为何体内一点伤势的痕迹都没有?反而内力充盈?”
“不好”。惊呼一声吼。
当他内视丹田之时,他这才发现了令自己转醒的原因。
“这是要突破了”。
腹中的胀痛感已经到了临界点,而这正是突破的迹象。
于是乎,他还来不及想为何自己会这般迅速的破阶,便连忙正坐并运起了纵横心法,开始破阶。
木一一原本只是想小憩片刻,并未深睡。
所以这四周一有异动,她便睁开了眼。
但在她醒来之后,发现师兄正盘腿运功。
而在察觉到身旁天地元气的波动之后,她更是惊讶道“这阵势…师兄难道又要突破了?”
她明明记得师兄才刚刚突破不久啊,怎么现在又要突破了
但就在她疑惑之时,脑海中不禁有想起了一段关于师傅的往事。
据说师傅本是山野之人,无门亦无派。
而在师傅三十岁之前也只是江湖上的而一位无名之辈。
可就在师傅过了而立之年,自创了纵横之术后。仅仅只是于十年之间,便从一位完全不会武的俗人,变成了一位功至四品的绝世高手。
想至此处,她便释然道“看来师傅的纵横之术果真是名不虚传”。
…………..
…
午后。
经过一夜的排查与整顿,在得不到任何的发现之后,道宗也只好作罢,只是大大加强了警备,以防外人入山。
而此时,木一一已经身靠于墙,睡了将近有三个时辰了。
突然,一声轻微的轰鸣之声却是从施无为的体内传出。
随后,就见他睁开双眼。
而这响声刚还又惊醒了木一一。
可当她一起身,就听见师兄急切的询问道。
“师妹,你昨夜可有受伤”。
木一一经过了几个时辰的休息,身体与精神都已恢复了许多。只见她面带微笑的回答道“师兄,一一并无大碍”。
“不过要恭喜师兄,又进阶咯”。
施无为深知自己已然突破,但他却并未欣喜,反而是皱眉问道。
“不对,师妹。昨夜可否有人为我疗伤,为何我体内的伤势已然痊愈?”。
“什么,已经痊愈了吗?”。当木一一听到师兄的话时,心中也是一惊。
她继续道“张真人昨夜确实是未师兄输送过真气,但是张真人说师兄的伤势还是需要些时日才能自行恢复的”。
“还需要一些时日?”。施无为喃喃道。
他现在伤势已然痊愈,哪里还需要什么时日?。
心头疑云再起,但忽然之间,他便是将这一切,与师傅的武功相联系。
“难道是!纵横诀?”。
木一一并不知晓他师兄心中所想,只是接着道。
“算了,师兄不必再过在意。既然恢复了,那便是最好”。
“对了,张真人还将这太玄丹留下了,说是让师兄醒来后再服下”。木一一此时也是拿出了白玉瓶,说道。
施无为看向师妹手中的瓶子,但是却没有去拿,只是问道“师妹,这太玄丹到底有何重要之处?”。
“师兄,这太玄丹能助习武之人破境,并且能清除其体内经骨中的污浊之物,从而加快其修炼的速度,而据一一所知,整个道宗只怕也没有几颗太玄丹了”。
双眼凝视着这白玉瓶,但施无为还是没有伸手去接。
他的脑海中,已经将自己伤势的痊愈,尽数归在体内的霸道真气之上。
心想道“这霸道真气若真能将我的伤势痊愈,这要是传出去,只怕这天下,必将要大乱”。
他已经意识到,昨夜的黑衣人,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虽然不明白对方用的是什么武功,但在经历过那段痛苦的时光后,他也知道了对方的目的。
“看来日后,我必须要将纵横诀的光芒,压一压”。
师傅的武功,太强,这才一入世,就引起了贼人的注意。
所以,他必须要学会隐忍。
否则的话,先别说杀入皇宫报仇雪恨,只怕他连这江湖,都闯不出去。
想至此处,他便开口道。
“师妹,若是有心人问起,就说是师兄服用了丹药,才将伤势复原,并且做了突破”。
木一一是个明白人,她见师兄这么一说,当下便知晓了师兄的想法
“也对,若是师兄再做突破,就算道宗尽是高人,也总会有人心生歹念吧”。
毕竟师傅的纵横诀,比起武林至宝而言,也不妨多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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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二年,四月初九。
南京城城西,双塔寺内,凌霄殿中,一位身穿黑衣,神情虔诚的老和尚。正闭目跪在一处蒲团上,面对着佛像,手中敲着木鱼,口中默念着心经。
“姚大人”。
只见一名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从寺外走进了寺中。并对着那和尚的背影,拱手恭敬道。
此时,击木之声虽停,但那和尚却还是没有睁开眼。
只见他也不转身,就这么背对着后方之人,慢悠悠的道“首辅大人,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自陛下决心编书以来,锦衣卫各处虽然已经从江湖之中收集了不少丹方以及宗门之不传功法。但,这离圣上的目的却还是相去甚远”。解缙此时正不卑不吭的说着。
听到解缙开口,那和尚只是顿了一顿。才意味深长的说道“皮之不存,毛之焉附?”。
“还请姚大人明示”。
“佛道两宗,我自有安排。而书生抄书一事,才是门主需要操心之处”。
当听到那和尚说出此话后,解缙的脸上不自觉的露出怒意,心中道“又是这番话。秦卫明这般说辞,这和尚也是”。
但是他瞬间就又将自己所有的情绪压下,并继续恭敬的说着“姚大人,江湖之上近日流传着一则消息。说是千年前的噬生决又重现江湖了。”
在听到‘噬生决’三字后,老和尚才睁开了双眼。
但却没有人能够看透,他那隐藏在漆黑瞳孔之中的深意。
只见他思索了片刻后,才悠悠说出了“无妨”二字后。
之后,他也不等解缙再做言语,便又敲响了木鱼,继续默念着心经。
解缙见对方如此无视自己,心中已是暴怒不已。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发作,所以,只好阴沉着脸,转身离去了。
“那微臣就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