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进来的时候并没有被遮住视力,索里亚记得很清楚,在他们这间高级别的房间旁边,是大大小小数十个房间,有的是跟他们一样的封闭金属盒子;有的则是栅栏,里头的人能清楚的看到外面,刚刚他们被押送进来时,那些已经待在笼子里的、等待宰割的小白鼠们,发出了兴奋的笑声,用一些难以形容的恶毒语言欢迎他们的到来。
那种充满了幸灾乐祸和负面情绪的场面,让索里亚这个见多识广的记者都心里一颤。
现在他们出去,索里亚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让这些人保持沉默,而不是大声呼唤,将他们的行踪暴露给守卫。
除非放他们出来。
索里亚看着躲在墙壁阴影处从怀里往外掏药剂的少年,他认为以个家伙对这个星球的感情,宁愿任务不成功,他也不会给予这些人自由的。
果然,少年拿出一个拇指般大小的玻璃瓶,往里面放入一点儿粉红色的晶体,又用针头从另一个有着橡胶瓶盖的瓶子里抽取半管透明液体,轻声对索里亚道:“捂住鼻子,最好闭上呼吸。”
说完就将液体注进了那个玻璃瓶。
粉红色晶体以极快的速度溶解了,同时透明液体变成了明亮的金黄色,就像夏日清晨展开的第一朵向日葵花瓣,美丽又迷人。
卓一凡放下针管,用袖管捂住口鼻,看了索里亚一眼。
索里亚下意识的捂住了口鼻,并且摒住呼吸。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玻璃瓶,心中隐隐有些期待,这次少年又要给他表演什么魔法呢?
没有让他失望,玻璃瓶内的金黄色液体迅速转变成了亮红色,同时开始飞快的消失,短短十几秒内,液体已经蒸发殆尽。
索里亚眨眨眼,嗯,的确挺神奇的,然后?
他看着卓一凡,眼神里明晃晃全是疑问。
卓一凡没有理会他,默数二十秒,直起了身子:走吧,我们还有二十八分四十五秒的时间。
索里亚急了,赶紧拉住他,小声提醒他:"被别的犯人看到,他们一定会叫出来的吧?”
卓一凡点点头,脚步不停,小心翼翼的避开摄像头:“是的,所以刚刚我配了一种挥发性很强的药剂,能让他们休息一会儿。”
索里亚想到他刚刚捣鼓的药剂,对卓一凡的感观更加复杂,开始觉得这个少年有些神秘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索里亚总觉得卓一凡对这里非常熟悉,他们几乎没有浪费什么时间就找到了存放有实验数据的光脑,索里亚将高速传输记忆卡跟光脑连接,迅速破译了密码,找到需要的文件,开始下载。
他之所以敢单独一人深入虎穴,当然不全是脑子发热的结果,其实,他在光脑编程上的造诣非常高,虽然达不到顶级黑客的地步,但是这个密码为88888888的光脑绝对不在话下。
也许是这里在几十年内从来都没有被人侵入过,也许是他们对外围安保工作非常自信,所以他们认为已经没有必要再在光脑上施加复杂保密程序,反正索里亚一边欣喜的嘲讽着这台光脑的使用者是猪脑子,一边迅速的弄好了一切。
“哈哈,这个记忆卡上的高速传输程序还不错,完全拷贝只需要五分十四秒。我说,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应该非常充足吧?”索里亚敲击着键盘,头也不回的问卓一凡。
没有人回答他,静谧的像这里只有他一人。
索里亚心中闪过一丝不妙的感觉,猛地回头,果然只有一人,少年早就不知去了何处。
巨大的恐慌像潮水一样弥漫上来,索里亚浑身冰冷。
“他抛弃了我!”这个念头浮现在索里亚脑海里,又迅速被他否定。
不,不是抛弃,也许这本来就是一个骗局。
索里亚懊恼的抓头发,真是笨死了!他怎么能相信一个从未见过的、生活在这种地方的少年!周边全都是罪犯、骗子和杀人犯,在这种环境里长大的少年,即便真的有那种诚挚而单纯的眼神,也绝对是装出来的吧?
所谓出污泥而不染那种事,果然只存在于童话中的吧?
大多数污泥里,长出来的都是毒草而已。
但是,但在要怎么办呢?
索里亚看看传输里一半的记忆卡,如果那个家伙去叫人了,他即便拷贝完成,最终也会被收走,倒不如,趁少年还没有回来悄悄离开,虽然他驾驶飞船的能力非常差劲,甚至连光能枪也没有开过,但是他绝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把他逼急了,他也是会拼一拼的!!!!
想到这里,索里亚不再犹豫,一把拔下记忆卡,顺着来时的路悄悄往外走,在门口停下脚步,小声咒骂:该死!
进来时他只跟着卓一凡就够了,完全没有去看,这个走廊到底有几个摄像头来着?
轻轻的脚步声传来,索里亚心里一跳,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
慌不择路这个词用来形容索里亚此时的行为非常恰如其分,他藏到门后。
桌一凡像一条游鱼一样闪了进来,反手轻轻掩上门,就看到门后的索里亚僵尸一样直挺挺的站着,闭着眼睛假装自己不存在。
静默五秒钟。
“你怎么了?拷完了吗?”还是卓一凡先打破了沉默。
索里亚睁开眼,看着卓一凡背上的之前从没见过的背包和身后空荡荡的走廊,心中第二次开始咒骂自己是个笨蛋,同时干笑,尴尬又喜悦:“哈哈,那个,我怕被人发现,呃,拷贝还差一点儿!”
他赶紧冲过去继续拷贝,同时在心中默念:“不要问我不要问我不要问我。”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祈祷起了作用,卓一凡什么都没说,只是提醒他时间:“还有十分钟,你最好抓紧时间。”
由于信任问题耽搁了一些时间,他们出去的时候只剩了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