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新郑,仿佛再次回到了数年之前一般。23US.最快然而,这一次,为恐惧所统治的人们,早已经忘记了救援,甚至忘记了躲避。
他们,就这么无助地看着越来越大的火焰,吞噬了他们的房屋,家人,直至最后,连他们自己也被这火焰所吞噬。
“叔父,我们这么做,真的对吗?”
远离新郑的一处官道上,已经成为农家烈山堂核心人物的田勐,看着远处的清晰可见的火焰,有些迷茫地问道。
“一切,都是为了我们齐国!”走在前方的田节没有回头,只是瓮声回答着。
一旁,几名齐国的技击密卫,眼神之中无不流露出一丝狂热的神采来。
“那叔父肯定,此番计策,就一定能够帮到我们齐国吗?而不是那秦国昌平君的计谋吗?”
“放心吧,这次,都是以农家的名义来行事,就算败露,也是农家的名声。与我齐国何干?
若是能够借着此事,是我们进一步加深对农家的控制,这点风险,还是很划算的。”
田勐沉默不语,似乎实在思索着田节的话语。
“我们这些年来,被黑冰台打压得太狠了……”忽然,田节轻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也只有掌控农家,或许方能补充那些我们失去的力量。”
田勐抬起头,看着前方的叔父。蓦然之间,方才发现,曾经豪情壮志的叔父,今日,居然显得有些疲惫。
自从秦王政登基之后,秦国的黑冰台,就宛如发了疯的恶狼,大肆破坏着六国的密卫系统。
甚至,原本被当做底蕴的秦国十二尊使,也几乎尽皆被派往了肴东六国。实力大涨之下的肴东黑冰台,更是令原本就实力不济的六国密卫苦不堪言。
是秦国太强了吗?还是六国的密卫太弱了?
田勐曾经不止一次地这样问过自己。他不相信,如此庞大的一个密卫组织,其中居然没有一点缝隙。
可惜,他注定是要失望了。自从嬴政回国之后,转眼十多年过去了。依仗着白起的威名,和手段,黑冰台早已成了铁桶一块。
以如今六国的实力,莫说他们并非一条心,即便是联合,也不是黑冰台的对手了。
“或许,也只能这么做了……”田勐的目光之中,闪过一丝坚毅的色彩,呢喃着说道。
……
韩国之乱,姬无夜身死于刺客集团流沙主人卫庄的剑下。而韩王的死,自然也被归结到了他的头上。
然而,作为这一切祸乱的起源。身为纵横传人的卫庄,却是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彻底消失在了人们的眼线之中。
别说是六国的密卫了,就是秦国的黑冰台,对于卫庄的踪迹,也是一丝线索都没有。
在卫庄彻底失去踪迹之后,原本身为姬无夜四大助手之一的血衣候,依仗着自己手中的所剩不多的兵权,再次把控了韩国。
立了韩国宗室之子韩成为韩王,成了第二个姬无夜。
然而,这一场动乱,早已经耗尽了韩国最后的一点元气。
商人闭市,百姓不敢出家门。五谷荒废,士兵离营。若不是白亦非,还在军中有些威信的话。
韩国,甚至不需要其他国家攻过来,便会自取灭亡。
天授之,不取为贼。
哪怕韩国如今已经凋零成了这样,然而,依旧是一块香饽饽。被四周的恶狼们所盯着,随时准备一口吞下。
魏国,距离韩国最近,甚至,魏国的大部分兵力都囤积在了韩国的东北部。可以说,魏国已经占据了地利。
然而曾经的魏国,被嬴政阴了一把,失去了北部重镇邺城。此刻,自然是想要将韩国吞下,为同样危在旦夕的魏国,争取最后的一点喘息空间。
可是,就在魏王打算调集士卒攻打韩国之时。此刻魏国权臣龙阳君的一席话,却是整个魏国朝堂顿时失去了信心。
“魏国,难道要成为第二个赵国吗?”
一句简单的话语,却是令原本还主战的魏国将军,顿时哑口无言。
是啊,曾经的赵国何其强盛,足以抵挡秦国兵锋。然而,不就是贪心,受了韩国的降。方才迫不得已与秦国决一死战,从而一蹶不振吗?
此刻的魏国,又有何能力,能够抵挡得了秦国的兵锋呢?
作为秦国另一个有力竞争对手,楚国此刻依旧在忙于内讧之中。数百年的不断传承,早已令楚国之中的世家做大做强。
一直苦于身世的楚王,此刻又一次陷入了群臣世家的攻讦。而这一切的发起者,正是他的异母弟,负刍。
而此刻的楚王,自然是更急于去扑灭自家着火的内院,哪有心情冒着得罪秦国的危险,去吞并韩国呢?
韩国,似乎已经成了秦国的盘中餐。
秦王宫
刚刚肃清了老秦系叛逆的秦国朝堂,显得有些沉闷。
乌压压的百余名大臣,除了老秦系的人意外,其他人并没有露出兴高采烈的样子。甚至,还有不少皱起了眉头。
大殿一旁,一个不太起眼的位置,站着一个一身红装的太监。妖艳的瞳孔,不加掩饰地扫视着一众大臣。
而原本位高权重的大臣们,却是纷纷低下了头,不敢与这个太监模样的人对视。
两万人,又一次两万人的京观,被堆砌在了渭水之畔。
长安君,锦文夫人,那些叛乱的老秦世家嫡系,上至老人,下至幼儿。不论主仆,具皆身首分离。
血,再次令人们响起了六年前的那场屠杀。
眼前那鲜红的,仿佛不是衣冠,而是那些死去人的鲜血。
哪怕他们罪有应得,然而,整整数万条人们,都是死于这一人手下,想想,还是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王上驾到!”
大殿旁,赵高一如往常一般,扯着嗓子高喊道。尽管谦逊至极,然而,眼中的那一抹激动之色,却是怎么都难以抹去。
中车府令,一个象征着帝王最高宠幸的位子,终于是落在了他的身旁。
嬴政在数位宫女的簇拥之下,缓缓走上那个神圣而威严的位子。
等到众臣行完礼,偌大的庙堂,顿时再次陷入了死寂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一个穿着紫黑色服侍的俊秀男子。
嬴政,同样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