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相爷派人来,说是要接红颜进宫。”管家敲门而入。
“红颜?”复始问道,怎么就特意接一个小狐狸进宫了?
“是。”管家点头。
“在桌上,你抱它去吧。”复始一手指向桌子,心突突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
管家随着望过去,瞳孔猛然一缩,只见火狐双眼紧闭的趴在桌上,身上还围了层白布,趾高气昂之色全无,不由望向复始,“这……檎”
复始呵呵一笑:“这样,它就乖了。”
管家呆愣后点点头,上前抱起火狐,火狐很不愿意的“嗷呜”叫,奈何身上太痛,懒洋洋地趴在管家怀里,双眼可怜兮兮地望向复始魍。
复始朝它挥手再见。
火狐可怜地闭上了眼。
皇宫,御书房。
当小安子抱着火狐进来之时,原本慵懒的身影瞬间僵住,爆笑声从上首之位传来。
“这嚣张的小东西是遭天谴了?”微生洲渚开口的同时,起身,从桌案后走出来,站到小安子身旁,居高临下地望着耷拉着双耳的火狐,伸手轻轻点了点白布。
“嗷呜——!”
火狐痛地尖叫,爪子胡乱一挠,恰好挠在了小安子手上。
小安子直觉一痛,手一松,火狐从怀中掉落。
“嗷呜——!”
这腾空的失坠,惹的火狐再次尖叫。
背部被烧,火狐已经.痛的无法动弹,这下,连一个简单的跳跃都无法实现,双眸沁水的眸子可怜兮兮地望向萧何,奈何对方一动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马上就要掉落在地,双眸紧闭。
却在下一刻,眼前满眼碧绿,温柔一叫:“嗷呜。”
头蹭着萧何地手,乖巧闭了双眸。
萧何凤眸冷凝,盯着微生洲渚,见对方摸摸鼻子转了头,视线又划到小安子身上。
“相爷,奴才莽撞了。”小安子忽然朝他跪下。
但是,那出口的声音,却不是太监独有的娘娘腔,而是醇正的男性音色。
凤眸垂下,望着小安子匍匐地身躯,薄唇紧抿,却又开口:“当年何夜因本相中毒,又走的匆忙,只是嘱托本相要好好照顾一个叫做复始的女子,如今本相答应的已经做到了。小安子,既然当年皇上于本相要了你,本相保全了你身为男人的尊严,答应一年后放你离宫,但在宫中,就要时刻安守本分。”
小安子身子瑟缩,又变了嗓音:“谢丞相。”
他本叫义沙,是一个名小乞丐,十二岁那年,因争夺地盘,他差点被其他乞丐打死,被扔在了荒郊野外,却是遇到了当时深夜游荡的何夜,为了活下来,他一把抓住他的脚踝。
后来,他就做了何夜的侍童,长年与何夜在外,几乎不曾见过将要继承相位的萧何,只听说,萧何个性稳重,性格阴沉,甚至有些残暴。
七年前,萧何承相位,他随着何夜参加仪式时见过一次,一身碧绿锦袍,端得庄重严肃,而那与何夜一模一样的脸上充满了冷硬,强势,只一眼,他就不敢抬头。
之后,也偶尔见过几次,但那同样的凤眸里,太过冷硬,他亦是不敢多看。
直到六年前,何夜离世,萧何亲自告诉他,说皇上要了他,那时他本能想开口拒绝,萧何强势开了口:“你曾是何夜的人,本相会找人教你口技,你只需学会太监的声音即可。皇上答应过本相,等过几年,就放你离宫,但这几年,安守本分,忘了你是义沙,只要记住,你叫小安子。”
他看着碧绿身影离开,灯光下,那上面道道金线晃了他的眼,从那以后,他才发觉,萧何的碧绿锦袍上,多了一种颜色,尊贵的金色。
而今日,是萧何对他说过最多话的一次。
话语里,浓重的警告。
他虽不知为何皇上要了他,但是既然萧何答应过放他离宫,他就本本分分地做皇上身边的小安子。
只是,复始,那个公子最爱的女子……
“皇上,红颜已经来了。”萧何提醒。
微生洲渚望向萧何怀中的火狐,再看向萧何坚定的神色,收了表情,道:“既然丞相坚持,小安子,前面领路吧。”
眼神,却是斜了一眼火狐沁水的双眸。
而此时,御花园内。
一个崭新铁笼里,巨大的狮子卧躺着,眼睛眯起,不时打着哈欠。
铁笼三尺靠外。
有两把雕花木椅放置,上面一个放了金色软垫,一个放了碧绿绣金线软榻。
木椅后站着的,是身着金凤披风的皇后李淑华。
右侧,是身着玫红披风的许贵妃,左侧,是身着蓝衣的半梦,半梦身后,站着翠竹。
后面,嫔妃与宫女依次排开。
许贵妃玫红披风下的手轻抚平坦的肚子,脸上挂着恰当的微笑,瞧了眼后面的吴美人,道:“皇上明知丞相夫人看上了这狮子,却非要为了吴美人而坚持杀了这狮子,娘娘,您为一国之母,应该劝劝皇上,切莫惹怒了相爷。”
皇后若柳的双眉皱起,双眸望向铁笼,语气淡然:“妹妹,切莫妄自揣测圣心。”
许贵妃好看的红唇勾起,恭敬答道:“妾身谨记在心。”
后面站立的吴美人面色平静,双眸不时徘徊在半梦身上,兀地,双眼圆睁,充满了惊讶。
身旁与吴美人不对盘的赵美人察觉到她的惊讶,随之望过去,是一枚白色雕龙玉佩,中间的龙口含红珠,瞬间,亦是双目圆睁。
萧家有一枚祖传玉佩,是传媳的。
她曾在皇上那见过这玉佩的线图,一模一样,当时她好奇的问了一嘴,皇上说:“这是萧家丞相给自己妻子的定情信物,祖传的东西,朕想找人定做几个来,可惜,这珠子三百六十度转动的手艺,都做不来。”
那时她好奇,就多看了几眼,自是记得清楚。
半梦腰间的与画稿上的,一模一样。
若她才是萧何的妻子,为何萧何当着众人的面,说她是何夜的妻子,昨日还同了床?
视线转到皇后身上,只见她依然是一幅淡然神色,又忙瞥了视线,自自己进宫,就从没见皇后有过别的表情。
“皇上到——丞相到——”
等待许久的大总管喊道。
半梦见到萧何走来,甚为欣喜,只是见到萧何怀里的颓废的火狐,眉头皱起。
微生洲渚与萧何坐下,就见那狮子突地睁开了双眼,站立起来,抖动身躯,朝着众人一吼。
宫女吓的后退一步,捂着嘴不敢惊呼出声。
“丞相,这东西,可是认你啊。”微生洲渚嘴角噙笑,眸光染了狠厉。
却见萧何轻抚着火狐伤口,脸色平静,凤眸望着前方巨大的狮子,平静无波。
遂又开了口:“朕答应不杀了这东西,但若相爷非要了这狮子,就看这小狐狸能否击败了它,若击败了,朕就放了它,亲自送到相府,再不计较它冲撞吴美人的罪过。”
旁边的半梦这才明白过来,脸上染了怒色,原来。
萧何今日进宫,是为了向皇上讨要这狮子。
“皇上非今日吗?”萧何淡淡开口。
“是,今日阳光明媚,正是好时候。”微生洲渚得意望向天空,这太阳,已把昨日的积雪融化了一部分,地面都有些干了。
再看看萧何怀中的火狐,他自是知道,萧何很是宝贝这东西,轻易不会让它受伤,今日,自己提出这要求,不过是想措措他的锐气,只是,天助他也。
这狐狸,竟然受了如此重的伤,走路都费劲。
“本相觉得也是。”就见萧何把怀中的火狐放在了地上。
火狐就顺着懒散地趴在地上,太阳恰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懒懒地伸了伸四爪子。
许贵妃见此,不由地笑了出声。
微生洲渚嘴角一抽,感情这火狐也没有多精明,一点都没察觉到危险逼近。
萧何伸脚踢了火狐肚子,火狐懒懒转头望过去。
“去把那狮子打晕。”萧何下巴一扬,指向前方。
火狐转头望过去,睨了一眼铁笼里的狮子,又懒洋洋地趴在地上。
这傲娇嚣张地态度,太过像它的主人,萧何。
微生洲渚靠在椅背上,晒着太阳,就这么等着。
这时,半梦走过来,站在萧何旁边,“爷,看红颜好像不能动,不如……”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谁都知道为何意。
萧何突然起身,弯腰抱起地上的火狐,一步步走向铁笼。
怀里的火狐好似感受到了不安,撒娇般地“嗷呜”叫了几声,抬头见萧何眸色深沉,耷拉着脑袋,望向铁笼里站地笔直的狮子。
萧何站在铁笼旁停住,复又放下火狐,把它放在距离铁笼一步之处,这才返身回到了椅子旁,坐下。
“丞相当真为了女人,而放弃自己最心爱之物?”微生洲渚望着虎视眈眈地狮子,笑问道。
半梦凝眉,开口道:“红颜受伤太重……”
“没有足够的能力,就不配呆在本相身边。”萧何打断了她的话。
半梦一怔。
这话,是在说,她因为使了手段接近了他,所以才把她留下来的?
这一想法,激了浑身冷汗。
望向铁笼,狮子与火狐对视。
但两者,似是谁都瞧不起谁,一个懒洋洋摊在地上,一个,蜷着四肢伏在铁笼中。
火狐双眼斜向上,很是瞧不起长地如此庞大,还被关在笼子里。
而狮子睁着茶色眼珠子,慵懒地望向铁笼外被白布包裹的娇小身躯,然后别开了头。
许是这瞧不起的眼神激怒了火狐,只见火狐猛然站起,那仅剩的红毛炸开,四条爪子斜岔站立,片刻,奔到笼子旁,一爪子勾过去
狮子仰头,避开
“嗷呜!”
火狐直接钻进铁笼,却不想被铁柱子咯到了伤口,在狮子旁边直跳脚,叫个不停。
狮子慵懒的站起,向一旁靠了靠,给火狐留了些许位置。
缓过了疼痛,火狐站在狮子对面,望着它高大的身躯,一个跳上,抓在它的背上,狮子突然跳起,往上狠狠一撞。火狐反应很快,及时跳了下来。
情势变的紧张。
却在此时,车轱辘碾在地上的声音响起,众人望去,是一辆马车。
“皇上,妾身自作主张,请了丞相夫人前来。”皇后突然开了口。
微生洲渚凝眉,对于马车直接行到此处,没有开口斥责,毕竟萧何的嚣张是有目共睹的。
这时,马车帘子被一个小宫女掀开,一身紫衣的复始走下来,白发,苍老容颜,手中怀揣着暖炉。
萧何望过去,下一刻别开了眼。
“见过皇上,皇后娘娘。”复始行礼。
微生洲渚怔忡,早听说过她白日会变成白发老妪,却一直没见过,这副容颜,虽老态十足,却有雍容大度之感,亦是看得出年轻时,应是极美的容颜。
而之前见到的她,都是在晚间,果真是倾城的美人,只是那一身倔傲,怕也只有萧何受的住。
“看座。”微生洲渚开口。
小安子搬了椅子,放在萧何旁边,复始走过去,坐下。
“姐姐,您来的正好,这红颜在训狮子呢。”站在萧何另一侧的半梦开口,神色得意。
复始忙看过去,她总觉得心神不安,恰好皇后又请了她进宫,想着必定是出了什么,没成想,竟是让火狐与狮子比斗。
担忧地望向毫不服输地火狐,那背上的伤,可是烧的很严重。
“相爷,这是……”复始不解地开口。
只是,萧何的目光定在铁笼中,没有挪动半分,薄唇亦是连动都没有动。
“皇上答应了爷,若是红颜打败了狮子,就将这狮子送予爷。”半梦解释,视线凝在萧何身上。
复始猛然起身,道:“相爷,臣妾不要了。”
她很清楚,这小狐狸对于萧何有多重要,不然,也不会被养成与他一样傲娇嚣张,不服输的样子。
萧何望着铁笼,薄唇微张:“坐下。”
语气冷淡凌冽。
复始却是跨开了脚步,朝着铁笼迈去。
萧何望着倔强的身影,额头突跳。
起身,快步走去,一把拽住紫色身影,扯进怀里,一个转身,众人只见一道碧绿身影已经重又坐在了椅子上,而他腿上,侧坐着紫色身影。
众人别开了头。
俊美的丞相,强硬抱着一个貌若七八十的老妪。
这样违和的画面,他们是真的无法观看。
好在,复始很快挣脱了他的怀抱,站在了他面前,凝视他的凤眸,道:“相爷,若是牺牲掉一个,去换得另一个,臣妾宁愿不要。”
萧何呵了一声,薄唇勾起讽刺:“别忘了,本相说过的话。”
“臣妾记得。”复始答道。
“记得?那你说说,是哪句?”
“善良会害了自己。”复始觉得,该是这句。
半梦因这句怒了神色,这话,她怕勾起萧何对她不好的回忆。
萧何忽然哈哈大笑,起了身。
复始见他起身,太阳照在碧绿衣衫的金线上,流光溢彩。
只见萧何覆在她耳旁,用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本相说过,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复始惊住。
所以,她说要了这头狮子,他就不论付出任何代价都要给她弄到,即使,连他最舍不得的红颜,他都愿意为她舍弃。
这样的宠,太过可怕。
双腿不由后退,与他保持了一定距离。
那双凤眸里,宠溺尤在,包容尤在,只是,今日的凤眸里,缺了柔和之色。
是昨夜之事惹怒了他。
这是复始唯一所能想到的。
“相爷,我们有必要谈一谈。”最起码,有些事情,她需要他出面。
“本相最近比较忙,夫人若有事,可以一边看表演一边谈。”萧何勾起薄唇,冷情地建议道。
复始再次问道:“相爷真的不管红颜?”
萧何道:“若是夫人心软,这就回去吧。”
既然他铁了心,她也可以。
毕竟他说过,若不能看破生死,如何坐上高位。
火狐与狮子对视,两方毫不退让,火狐紧盯狮子,意图再次欺上,跳跃,爪子直接挠向狮子,却被狮子一掌推开,摔在铁笼上,伤口狠狠撞击到铁笼,摊在地上。
狮子茶色眼睛盯着火狐,见它一动不动,这才转动视线,望向复始方向。
却在这一瞬间,火狐兀地起身,再次跳到狮子身上,一爪子勾下去,快而狠,不过一眨眼功夫,火狐又回到了原位,防备地盯着狮子。
爪子上还有被勾掉的淡棕色狮毛,带着血迹。
狮子的视线转到嚣张奸诈的火狐身上,仰天一声吼,双眼暴怒,迈动巨大的身躯,挥动巨大的爪子,爪子挥下同时,火狐略显笨重跳开,躲过
又一个巨大爪子挥下,火狐再次跳开,如此反反复复,火狐的动作越来越笨重,一个爪子被狮子拍出了铁笼。
火狐落在地上,闭着眼睛趴着一动不动。
淡棕色的狮子望向复始,却是垂下了眸,蜷着四肢,安静地卧在铁笼里。
复始忙跑过去,抱起火狐,却是发现火狐的背上全是血,白布被染红,抬眸,望向铁笼里乖巧的狮子,茶色眼睛里,散发着温和光芒,静静凝望着她,一眨不眨。
抱着火狐暮然转身,却是没看见,茶色眼睛染上水润,凝着远去地身影,最后颓废垂下头,蜷缩成一团。
复始走到微生洲渚面前,一字一句道:“皇上,下次再来!”
风过,吹动。
铁笼里,蜷成一团的狮子动了动,抬起头,轻轻吼了一声,望着紫色身影上了马车,越走越远。
马车走到半路,一阵风吹来,车内赫然多了一道碧绿身影,同时,怀中的火狐被夺走。
眨眼间,车内空空如也。
复始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回到了暗祥苑,屋里一片黑暗。
下了床,抹黑走了出去,打开门,竟然见萧何坐在院子里,仰头望着夜空。
复始随之望过去,瞬间眯起了双眸。
“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萧何兀地开口。
复始跨过门槛,缓步走过去,寒冷铺面袭来,双手不由地搓着双臂,停在他身侧,仰头看着夜空那轮半月,喃喃开口:“我总觉得,这红色,在渐渐减少。”
萧何敛了视线,望向复始抬头的脸庞,眉头突地皱起,伸手解开了自己身上的披风,转而为她披上。
身上乍一暖,复始惊愣回头,望向萧何俊美的脸庞,刚要说话,就听得他说:“每次都不好好穿衣,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冻本相的。”
复始眼角一抽
这话……
正要开口,却见他已转身向屋内走去,复始忙跟上。
刚跨进门,就撞了鼻子,是他的后背,捂着鼻子,模糊不清道:“你怎么停了?”
他却是凉凉道:“太黑,本相看不见路。”
复始无奈走向前,点亮了灯火,回头,却是见萧何望着门外,看的入神。
“相爷,红颜还好吗?”今日马车内,她是被他敲晕的。
“无事。”
就见他关了门。
“相爷今晚在这睡?”复始忍不住问道。
萧何回头望着她,淡然一句:“这是本相房间。”就向里屋走去。
复始踟蹰,这是否要跟过去?
“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伺候本相更衣。”
里面传来萧何嚣张的命令,复始脱了过长的披风,放在一侧软榻上后走了进去。
萧何站在床边,见自己走了进来,伸开了双臂,复始明白这意思,让她伺候他就寝,咬牙,忙加快了脚步,走到他身前,解掉他胸前扣子,快速脱了他的碧绿棉外衫,然后站定。
却见萧何挑眉。
复始不解看向他。
凤眸眯起,打量了她一番。
复始颇为苦恼地伸手,去脱他的白衫。
手指刚触上白衫,一股暖流顺着指尖袭遍全身,如针扎般,猛然缩回。
“本相意思是,你自己脱,还是本相帮你脱。”
复始被他惊的呛了喉咙,咳咳不停,脸颊愈发通红,眼眶发热。
却见萧何冷了脸色,径自上了床,盖住被子躺在了外侧。
“给你一盏茶时间,上床睡觉。”
复始站在床边,看着他闭了双眼,才脱了外衫小心翼翼地上了床,睡在里侧。
刚躺下,就听见外面有陌生的声音响起:“翠竹姐姐,半梦姑娘命奴婢前来问问,今日相爷过去吗?”
又听翠竹开口:“相爷刚刚歇下。”
寂静无声。
复始这才想起,有事和萧何谈,叹口气,转过身,背对了他,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翌日醒来,身边位置早已冰凉。
过来伺候的,是芳华,“姑娘,翠竹被调到了西苑,以后由奴婢伺候您。”
而再次见到萧何,已是三日后的晚上,戌时。
复始与芳华从外面回来,刚进相府,后面传来半梦如银铃般的笑声,“爷,翠湖寒的风景真好,怪不得那么多男女会去那。听他们说,以前湖边寒冷,几乎没有人会去的,如今会有这么多人,是因为寻芳楼开业那天,一位歌女唱了一首翠湖寒,皆是向往……”
话噶然而止。
半梦望向门那边站着的复始,视线缓缓转向萧何,见他似没有看到复始般,从她身边跨了一步走过去。又瞧复始凝着萧何的身影欲言又止,唇角扬起笑容,追了过去,娇嗔道:“爷,今晚陪我用晚饭好不好?”
虽没听到声音,但看他脚步转了方向,是西苑的方向,半梦脸上漾起得意的笑。
复始望着双双离去的身影,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
翠湖寒离这有半天的路程,这三日.他不在,原来,是陪半梦去游湖了。
这么冷的天。
而就在这天半夜,一声巨响刺破黑夜,在梦中的人皆是被惊醒,只一瞬间,人们想起了前段时间,一天之内被炸的香香楼与丞相的别苑,就是同样的声音。
复始猛然惊醒坐起。
“嘭!”
门被强劲外力击开的声音。
快步走出里屋,复始暮然停住。
迎着月色,只见门口站着黑色身影,影子被月色拉长,照进屋内。
黑影背着月色,陷入黑暗之中,她虽看不清那人身影,但从那人身形气势上可以看出,是萧何。
暴怒中的萧何。
“相爷。”复始走上前,开口。
“你的动作?”
声音低沉冷冽,黑暗中,阴森之极。
“我一直想和相爷说这事,但这几天,相爷很忙。”
复始悠悠开口,最后一字,却轻了声音。
“呵!难道是本相记错了,今晚我们还见过。”
这话带着自嘲。
复始抬头,凝着黑暗中俊美的脸庞,勾起的薄唇,更加妖冶邪肆,凤眸中,满是冷情。
“原来相爷有看见妾身。”复始恍然大悟的语气。
“本相见了你,还要给你行礼不成?”凤眸含了怒色。
“是妾身的错。”复始忙知错就改。
凤眸眼底暴风雨骤起,声音一冷再冷:“复始,本相给你的宠,不是让你忤逆本相!”
复始赫然垂头,低了语气:“妾身知错。”
薄唇兀地抿紧,满脸怒色,凤眸暗沉,紧凝她发顶,两侧的手拳握,紧了又紧,挣扎许久,直至放松,薄唇才又轻启:“宁府侧院被炸了。”
“果然。”复始开口。
“你知道?”
不可思议地语气从头顶上传来,复始抬头,迎上怒气,淡然开口:“我那有批火药被一个小鬼偷了,听说是个五六岁的,而前几日,宁贵拿的红花红,是你给那个孩子的,约摸是那孩子丢了红花红,心有不甘,就把宁府侧院炸了吧。”
萧何略有所思,忽而问道:“他如何找到你制火药之处了?”夫人,宠吾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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