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黑骨五】
满室鸦雀无声。
而所有人的目光却全部落在了剑非的身上。
“你怎么知道...会有一根工字状的引索？”
衡落带着质疑的表情看向剑非，剑非却有些不知该从何讲起。
“我也只是猜想。只是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这样传说中的东西存在。”
“什么东西？”
“八方模。”
剑非说完,更是招来了一堆人的疑惑。
这就连鹿爷都没有听说过的词汇,到底代表的什么意思？
剑非看着众人都一幅等着他解释的样子，有些头痛的揉揉自己的脑袋。
无形之中，剑非自己都没有发觉他似乎暴露了一个他本完全不想暴露的问题。
“...八方模,就是一种专门制造奇巧兵器的特殊模型。一般会使用这种方模的东西，大都是大型兵器。方摸基础越大，骨架越重，那么所制作的兵器就会越大而其杀伤力与复杂程度越成正比。”
“那么这种八方模和过去那些榫牟有什么不同？”
鹿爷好歹也是制造兵器出身，虽然对剑非所说的八方模真的一点都没听说过。
可是天下机巧其实说来说去不过就是那么几种。
却不知道剑非口中的八方模，又是个什么意思？
“过去的那些榫牟大多也都用于各种建筑工事,是十分寻常的机巧。而且它们大多也不用于武器制造...而八方模实际是存在于古兵器传说中的一种机巧形式。它和大家常听的那些三三锁,十二柱鲁班锁有着本质的区别。要细细解释它到底不同在那里我一时间也不知该从何讲起...
不过就我所知道的,八方模虽然是兵器制造中很基础的一种的机巧。可是它一般只会被使用在体量巨大的武器中。而这些武器......”
剑非越说越为难,说到八方模可能会牵扯出的武器会是什么模样时。
剑非甚至都有点难以启齿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武器？”
一边焦急的鹿爷朝着剑非发问,而衡伤衡落的表情也一样紧张。
剑非看看大家焦急的神色,两手攥在一起终于是咬咬牙说了出来。
“是一种几乎只存在于传说里面的兵器——吞象轮...”
“......”
看着所有人都还是一脸不知道剑非在说什么的表情。
剑非心中忐忑不安,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所谓的吞象轮，是有天下机巧之最鬼斧神工之名的神武。
毕竟这种只存在于剑非小时候睡前故事里的东西,就连剑非自己都没有见过，他又怎么能信誓旦旦的和大家宣扬吞象轮的威仪万能...
“咳咳...你说的吞象轮，不会是......动时龙吞巨象，静时仙人座驾的那个吞象轮吧？”
鹿爷有些不敢确定的停下捋胡子的手，十分不确定的看向剑非。
而剑非终于在一片尴尬中听到有人居然能够说出吞象轮的特征不由的惊讶。
朝着询问的鹿爷看过去，剑非喉头滚动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鹿爷看着剑非点头，却又满脸不能接受的摇摇头...
“不可能的，吞象轮就是个杜撰故事而已。这世上不可能有那种东西。”
鹿爷满脸严厉的摇摇头，一幅坚决否定剑非猜想的表情。
而剑非也只是轻轻叹口气，没有办法仅仅只靠八方模来证明这世上或许真的有吞象轮的存在。
而看着鹿爷和剑非两人互相打哑谜，衡落的视线却落在了一边那暂时被搭起的黑骨上。
“......鹿爷，你们所说的这个吞象轮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衡落揉揉眉心打断俩人的兀自纠结。
“家主...这吞象轮我也只是在父辈的描述中听过一些。大多都是一些离奇的形容，实在是不可能存在的东西。”
鹿爷摆摆手，显然不欲将这类传言志怪拿来解说。
而一边的剑非为难的皱着眉，显然也不想要解释这所谓的吞象轮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但只是听鹿爷那句动时龙吞巨象，静时仙人座下也能猜测出，这个吞象轮必然不是一般人能够驾驭的神物。
“既然你们不愿意解释，那也算了。不过剑非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这就是八方模呢？”
衡落突然冷冰冰的看着剑非问道。
剑非被衡落看的背后发毛，不自觉的往身边的衡泪处靠了过去。
“我...我家...我也是和父辈所学的...”
剑非一紧张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说话了。毕竟衡落问他到底是什么人，剑非自己也不知道他算是什么人？在他心里他自己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打铁匠，毕竟他的祖辈似乎都是这么走过来的。
“......”
衡落看着剑非的目光又多了很多探究。
而衡泪看自家大姐对剑非的态度突然有些变化，也不自觉的侧身挡住了剑非以免大姐再继续让剑非难堪。
衡落看到自家二弟的小动作，神色一缓也有点无奈...不过因为衡泪的举动衡落到真的不再对剑非追问了。
倒是一边的鹿爷还在摇头，一脸不能接受剑非这个结论的模样。
“这些黑骨就先由鹿爷你看着吧。衡泪剑非你们和我出来。”
说着话，衡落就朝着铸造房外走去。而衡泪与剑非互相看了一眼跟了上去。
留在屋内的衡伤则有些担心的看着一边的鹿爷忍不住嘟囔。
“二哥和剑非哥不会被大姐骂吧？”
鹿爷听到衡伤这个小傻瓜这么说不由的摇摇头。
“你想多了，你大姐可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家长。好了，这会儿没什么事儿了你帮我一起把这些东西抬到后面去吧？省的一会儿那群小学徒来了还要解释一通。”
看着鹿爷这满脸的不耐烦，衡伤撇撇嘴。
自从有了二嫂这得心应手的助手，他们这些学徒都成了麻烦似的。
如果不是剑非为人简单纯朴总是给他们教些东西，就按照鹿爷这挑剔的性子，只怕辛苦了这么久他们这些小学徒还是什么都学不到。
于是这边衡伤还在对着鹿爷腹诽，另外一边剑非却心中紧张的跟在衡泪身边。
一路走到僻静小树林，步伐沉稳的衡落才停下脚步。
稍作停顿，衡落转过身与剑非衡泪直面相对。
“剑非我问你...你到底是怎么知道那根细小引索的？”衡落发问，也是因为她最开始就在那堆骨头中，注意到了那根不同寻常的细小引索。所以当时，衡落才会不着痕迹的将那根引索留了下来。
“我...我也只是根据自己所学所知的东西推测而已。我也不确定那就是八方模，我只是觉得鹿爷将那些黑骨搭起来之后，有点像......所以我就试了一下。没想到真的和八方模吻合了。”
闻言衡落点点头。她并不认为在这种事情上剑非会骗自己。
毕竟将那根引索藏起来的时候，衡落确信没有其他人知道，更加不用提当时根本不在自己身边的剑非了。
所以剑非说他只是推测出来的，衡落没有怀疑这个说法。
“那么你说，八方模的骨架基础越大越重，最后的武器成品也就越重...根据你所说的这些，那么由那个八方模为基础的吞象轮又该是多大的武器？”
衡落真的是一个会找重点的人。
而剑非被衡落这一问，也不由地直接愣住突然想起，自己只顾着想那八方模到底是真是假。却没细想，如此规模的八方模骨架，它所支撑的整个武器又该是个什么规模？
剑非被衡落这有如重锤的问题一下打醒，脸上立刻漏出紧张的神色。
“一般情况下，若是八方模只有手掌大小的话也能造出一个大概成人那么高的吞象轮了。而刚才我们所见的那个八方模...如果我的推测准确，那吞象轮的大小至少也要有一座山峰那么高......不过吞象轮这东西不同于一般的武器。它似坐骑也似盾牌，有攻其不备之能，也有固守本我之力，是一个只存在于传说里的东西。世上要是真有那么大的吞象轮，大概也没有能够驱动它的人存在。”
说着剑非也不由的学着鹿爷摇起了头来。
而衡落闻言却突然间神色微妙起来...
“你所说的这个吞象轮，真的有你说的那么神奇？”
“我听到的描述是这么说而已。吞象轮制作起来所需要的材质都是世间可遇不可求的神炼品。而且制作起来十分耗费人力...尤其制作完成之后，能够驱动那么大吞象轮的人也必须拥有足够的力量。同时还要和吞象轮的内核相互融合。否则的话，吞象轮也就只能当一道力量稍微厉害些的防御墙而已。”
剑非说完摸摸脑袋，显然不认为这世上有那种可以驱动那么大吞象轮的人存在。
衡落看向了一边的衡泪一眼，眼神中是让人看不懂的玩味。
“不论这世上到底有没有吞象轮这东西，既然有这么个机会放在眼前。衡泪今天你的课程就暂时取消吧。或许这所谓的传说我们也有见上一见的可能。”
衡落说着话，对一边的剑非笑了起来。
而剑非看着衡落的微笑，却不知道这位家主大人到底心里又在盘算什么？
就算八方模现世，可是那也仅仅就是一个再基础不过的机巧而已。
并不说明吞象轮就一定存在...
但是看着衡落眼底的自信，剑非却隐约觉得他似乎无意间打开了某个新世界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