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使挥退大珠小珠,然后对着东海龙舟大了一掌,小舟就缓缓离开岸边。
\t大珠有些疑惑问向小珠:“你觉得这圣使有没有几分古怪?”
\t“有是有,但圣使手里既有文书,还有东海龙舟,怎讲也不像是假的。”
\t碧玉站起身子,将易无道的尸身仍入东海内,冷冷道:“圣女已走,咱们也回去复命吧。”
\t三道很快就消失在了东海岸边。
\t东海水域上,龙舟缓缓而行,漫无目的的在水域上漂浮着。
\t噗通一声,圣使张开双眼,看到沐千雪整个身子瘫软在地上,泪水滚滚而落。
\t“你哭什么?”
\t沐千雪坐在地上默然不语,唯有眼中泪水如同融化的寒冰,一团团滚落下来。
\t“你过来给本尊揉揉肩,本尊左肩处有些疼。”
\t沐千雪浑身瘫软在地上,理也不理圣使。
\t圣使嘴角洋溢出一丝笑容问道:“你剑阁所修剑道想来都是绝情决意,你作为圣女理当深谙其道,现在怎么动情了?”
\t这话似乎是勾起了沐千雪的记忆,她想到龙碧波的初次相见,想到东皇城外失身于他,想到悬天河分别……重重画面一同涌入脑海之中。
\t“你后悔吗?”圣使坐直身子,直视着沐千雪的双眼。这原本冷傲孤寂的双眼,此刻却盈满了更冷、更冰的泪水。
\t“不悔。”沐千雪仰起头与圣使凌厉目光对视着:“只可惜我未能救下他。”
\t“动情了的圣女,在你剑阁可是大罪。你不怕我一剑杀了你?”
\t“求之不得。”沐千雪擦掉眼泪,脸上写完了毅然之色。
\t“你对他倒是痴念的很啊,若是让剑阁阁主知道,怕是一剑就要杀了你。”
\t“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死亦何惧?”
\t圣使哈哈一笑,露出畅然笑容,重新躺在床上道:“人都死了你却还记着这首渔歌,过来给本尊揉揉肩膀。”
\t“你说什么!”沐千雪猛然从地上站立起来,颤抖的断月剑直直指向圣使:“悬天河的事你怎么知道?”
\t“我当然知道。当日你和那人从悬天河分别,你去做你的剑阁圣女,硬是不理会那人,渡船时悬天河中飘扬的便是这首渔歌。”
\t“你……易无道?”沐千雪先喜后怒,断月剑上豪光绽放,决然剑意直接涌动出来攻向圣使。
\t圣使大叫一声道:“方才还在为我伤心落泪,如今又恨不得一剑杀了我,你变脸也太快了吧?”
\t“杀的就是你!”沐千雪脸颊之上还挂着泪水,愤怒的双目瞪视眼前“圣使”。
\t易无道挥手挡住沐千雪一剑,笑嘻嘻道:“好了好了,是我不该骗你。”伸手对着脸上一抹,沐千雪给他的人皮面具就摘了下来,重新露出易无道清秀的面孔。
\t沐千雪停下攻势,剑锋指向易无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死的是谁?你假死怎么可能瞒过四峰阁主?”
\t“这东西你应该没有见过吧?”易无道从怀中拿出一个珠子,珠子之内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t沐千雪收起断月剑,冰冷目光看在易无道脸上:“不知道。”
\t“此为人级珠。是我从上古宗门聚宝阁中买过来的,这珠子内可孕育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分身来,正常的话需要一年时间才能让分身实力跟自己一模一样。”易无道眯着眼笑道:“而我正是利用这人级珠内的分身瞒天过海的。”
\t“至于兽王城前的偷袭剑阁和自刎沙场,不过是为了暗渡成仓罢了。”
\t易无道目光自信的看在沐千雪脸上:“现在纵然剑阁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炼妖壶是我攻破的,人也是假死的,而你这奉为圣女的东海童子也老老实实按摩了两天,至于大珠小珠则更是傻,还给我找来了这么多丹药。这一切倒要多谢你那面具,让我模仿这位圣使天衣无缝。”
\t沐千雪脸上表情变化了数次,从释然到愤怒,又从愤怒变成羞涩,最后方才还原成最初的冰冷模样。
\t易无道上前拉住沐千雪的手道:“反正现在我在剑阁眼中已是身死,五州是没办法回去了。不如咱们就躲在海外,等我实力足够了再返回来。”
\t沐千雪冷冰冰的抽调易无道的双手,眼神复杂的看向易无道。她现在思绪混乱,方才以为易无道身死,所以真情流露,此刻再度面对易无道时,却又不知该怎么办。
\t易无道双手按在沐千雪肩膀上,笑眯眯道 :“最好是在海外,生他七八个白胖娃娃,然后再回去。这样剑阁……啊!”
\t但听易无道惨呼一声,便已经被沐千雪给扔出船外。
\t砰一声响,沐千雪将小舟的房门关上,独自留易无道在船板上坐着。
\t东海龙舟这件法器,长约一丈,就只有里面一间房子,所以原本还想跟沐千雪共处一室的易无道,此刻也是一脸遗憾之色。
\t“喂喂喂,现在还没有驶出东海,若是让剑阁中人看到你这般对我,只怕又要起疑心了。”
\t“闭嘴!”
\t“我是认真的,你快些让我进屋,我发誓再也不胡言乱语了。若是再瞎胡说,就让我嘴巴生疮,一辈子都娶不到媳妇,当个老处男……嗯,好像我现在已经不是了……”
\t轰!
\t房内隔空打来一掌,易无道身子一颤,将这劲道卸掉,苦笑道:“是我无疑说错了话。好好好,我不进去也好,你开一条细缝给我扔点剑阁琼浆,让我解解闷总行吧?”
\t“去死!”
\t房中呼呼传来数道剑气,易无道手忙脚乱的抵挡了一阵,微微叹气一声,知道现在沐千雪心思复杂,并不想见自己,索性靠在船上看着远处越来越小的五州之地,最后消失在海平面上。
\t易无道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问道:“喂,我说你知道天门岛在什么地方吗?”
\t“不知道。”
\t“我也不知道……”易无道苦笑了一声:“我杀了圣使用你给的面具吞噬了他记忆,可此人记忆太过零散,没有关于天门岛的方位啊。”
\t“那便在这水域上飘个十年八年吧。”
\t“那怎么行?我还想看看这东海之外是什么呢?”
\t轰!
\t一道神雷从天空中炸开,两人此时已经进入东海水域的禁制之内,整个天空都是黑漆漆的,天空中偶尔浮现出一团电蛇,过上半响方才听到一声炸响。
\t“东海禁制!”沐千雪神情凝重的从房中走出来。环视周围,都是被黑气环绕,竟然只能看一丈远:“东海龙舟你会御用吗?”
\t“圣使魂海中有法诀,但需要依靠灵气。”易无道将法诀传授给沐千雪,后者天赋极好,当即按照口诀操控起龙舟。
\t“咦?龙舟的禁制怎么有出现了破损?”沐千雪沉声道:“全靠龙舟外面的禁制才可抵挡周围神雷。”
\t易无道恍然一声道:“当日击杀圣使的时候,龙渊剑曾经斩破了龙舟,怕是那一剑让看龙舟受损。”
\t沐千雪瞪视易无道一眼,也不再说什么,手中法诀不断变换,一道道符箓从她手中飘飞出来。这些符箓飞到东海龙舟上,龙舟立时嗡的一声,撑起一团蓝色光罩。
\t易无道喃喃道:“施展灵法驱使龙舟和不施展灵法竟然完全是两个样子。”
\t在沐千雪的施展之下,龙舟上亮出一团光芒,硬是将周围十丈距离都给照的明亮。却看在这漆黑的云层下,浪潮翻滚,无数百丈高的巨浪不断冲向龙舟。
\t面对这些巨浪,沐千雪沉着冷静,手上法诀迅速变化。龙舟就在这些浪花之上前行不断,易无道站在船板上,看到小舟一会被巨浪掀到百丈高度,而后有刷的一下跌落海面数十丈。
\t这种急上急下的感觉让易无道心脏都是一阵及刺疼。倏地,他看到前方海面突然四散开来,周围海水全部都成千丈高的海浪冲着东海龙舟围拢过来。
\t“不好,要被海水围拢了。”易无道出言提醒道。
\t反观沐千雪依然是一副冷静坦然的样子,手中打出几个符箓飞入龙舟上,周围立时蓝光大放,那道屏障也更加凝视。
\t眼前一黑,周围海水倾巢砸下来。在这天地之威下,易无道心中也是有些骇然,千丈高的海水轰的一声就将东海龙舟给覆盖,小舟上一阵颤抖,那蓝色屏障则是不断传来嗡嗡声音,抵挡这周围的海水。
\t呼!
\t经历了这一拨海浪后,小舟随着水流左摇右摆,沐千雪打了数道灵符过去方才稳定住小舟。
\t两人之前都来过东海水域,也知道水域外的禁制威猛无铸,可当亲身感受到这天地之力后,还是心有余悸。
\t易无道看着周围滔滔巨浪,以及头顶上正蓄力的神雷,暗暗思忖,在这等天地之力下,只怕以会仙真人那种修为也是无能无力。
\t轰轰轰!
\t浪潮如同一只魔掌一般阻挡东海龙舟朝向大海深处行进,而东海龙舟也不知是什么品级宝物,纵然被龙渊砍了一剑屏障有些破损,依然稳稳当当的挡住无数海浪。
\t也不知道经历多少海浪冲击,周围海水突然平静下来。看着周围波光荡漾的海面,两人都有种劫后重生的错觉。
\t只是这种感觉还没有维持多久,一声炸雷就轰在了东海龙舟的禁制上。
\t轰!
\t东海龙舟猛然巨颤,周围海水更是被这道神雷劈的溅起百丈高的水花。
\t这一道神雷就像是一个引子,阴云中的神雷接踵而至,轰隆隆砸在东海龙舟上面,而每一次雷击,都会让龙舟上的屏障晃动一阵。
\t易无道和沐千雪两人都是微微变色,眼睁睁看着神雷就在自己头顶炸裂,但是在这天得之力面前,两人的实力又太过低微,只能将所有希望都压在龙舟的屏障上面。
\t易无道扭头看了沐千雪一眼,后者神色稍稍平静了下来,目光重新恢复澄清,转头看向易无道:“这龙舟上的屏障被你所破,我二人能否冲出东海禁制,全看命格。若是活着出去,那是天助我二人。可若是死在这东海之内,也是天不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