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能返阳,自然会高兴,可是……我现在这样子……”
“会有办法的。”
“娘想爹吗?”
“想,怎么能不想。”阿莞到了这时候,也不想在女儿面前再伪装自己。
“既然想,为什么不和爹一起?非要这么端着,你痛苦,爹也不快活。”
阿莞暗暗叹了口气,女儿没有完全恢复记忆,也不知道她的父亲实际上炎皇族的人。
现在炎皇和凤血两族的关系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她和他的身份都有所顾忌,现在在一起,是祸而非福。
“小然,有一件事,我想你应该知道。”
“什么事?”
“容戬曾得过一张方子,是关于返阳的。”
“娘知道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方子?”墨小然从来没听容戬说过方子的事,只听他说一定会有办法,按娘亲的说法,他的法子就是那方子。
他有返阳的办法,却不告诉她什么办法,理由只能是一个,不是什么办法。
墨小然跳下床,往门口冲去,“娘,我出去一下。”
阿莞吓了一跳,追了出去,“小然,你不能出冥王府。”
墨小然哪里肯听,一溜烟地去了。
阿莞是活人,哪能有鬼魂的速度,眨眼间就不见了墨小然的身影,急叫道:“哥哥,哥哥。”
冥王闻声出来,见阿莞急得脸色发白,问道:“什么事这么着急?”
“墨小然一个人出府去找容戬去了。”
冥王也是大惊失色,安抚阿莞道:“你别急,我这就去追她回来,你在这等着。”
“不,我要和你一起去。小然的脾气倔,我怕你劝不住她。”
冥王在阿莞的眼中看到了坚持,知道她决定的事,绝不会改变,拉住她的手,向门口追去。
和平客栈
玉罗刹见容戬带着一般的水气回来了,吃了一惊快步上前,“这是怎么了?怎么赶着这天气回来?”
容戬看了看她,眼光却空洞得像什么也没看见,从她身边走过去了,直接进了他的房间,一头倒到床上,闭上了眼睛。
他太累了,需要好好地休息休息了。
也许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
然墨小然轻泣的声音反复在在他耳边响起,让他怎么也不能静下心来。
以阳气喂养分墨小然的魂魄,其实不是只有用他的魂魄这一条路。
而是可以以他的魂魄吸引天地间的阳气,等阳气积累到一定程度,再渡进她的魂魄,只是这么做,需要很长的时间。
但看着她消沉,他的心像被生生地挖去一块。
他不愿意看她痛苦,想要想她早些返阳,那唯一的办法便是以魂喂魂,让她的魂魄吞噬自己的魂魄。
至于到底要吞噬掉他多少魂魄,她的魂魄才能有足够的阳气返阳,就不得而知了。
但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也顾不上再去多想。
玉罗刹看着容戬离开的背影,突然感到一股寒意,不祥之感一阵阵袭来,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那不祥之感,让她再按捺不下,向容戬房中急奔而去。
到了门口,将容戬的房门轻轻推开一缝,换成平时,早被他发现,但里面竟没有任何动静。
玉罗刹越加的不安。
往屋里看去,见容戬只是扯散了腰带的束带,仍穿着湿衣半躺在床上,露出胸前一片结实的胸脯,性感得让人眩目。
忽地身上升起一蓝一红两道蒙蒙之光,蓝光慢慢减弱,红光正渐渐增强。
玉罗刹回念一想,脸色刹白,他在用自己的魂魄喂食另外的魂魄,惊声叫道:“不,你不能这样。”
撞开门扑了进去,跪在床边,拽住他的衣衫哭道,“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这样。”
容戬被她惊醒,那一蓝一红光茫瞬间隐去,看着俯在床边哭得伤心欲绝的玉罗刹,知被她看到了她不该看到的东西,皱起了眉头。
“你为何要这样?你知道你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吗?”
“自然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寿?”
“我做事自然有我的道理。”容戬从她手中拽出衣裳,却被她一把抱住。
“我不知那是谁的魂魄,但我绝不会让你这么做。”玉罗刹怕他再做出伤害身体的事情,紧紧地抱住他,放声大哭。
“你知道我要做的事,从来没人可以阻挡。”
“难道那是墨小然的魂魄?”玉罗刹想到不久前收到的消息,说墨小然不知去了哪里,容戬了找她,把地府的恶鬼尽数宰杀。
“是。”
“你找到墨小然了,是吗?”
“是。”
“你是为了她,才要舍了自己的魂魄?”
“是,既然知道了,还不走开。”
“你这么做,会永不超生的。”
“那又如何?”
“值吗?”
“值!”
玉罗刹怔住,过了好一会儿,才怔怔地道:“你这样,我该怎么办?要我该怎么办?”
容戬眸子微微一暗。
玉罗刹对他的情,他并非不知,但他许久以前就告诉过她,如果她不能抛开对他的心意,便不能再留在和平客栈。
这些年,玉罗刹一直做的很好,从来不流露任何感情。
“你现在即使没了我,一样能过得很好。”
“我不能,没有了你,我不能活下去。”
“你能。”
玉罗刹在他眼中看到了坚定,知道他主意已定,再也无法挽回,绝望地用力捶着他的肩膀,“我从来不奢望什么,只想让你好好地活着,为了能让你好好活着,我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忍,但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对我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这个她从来不曾得到的男人,却要永远地离她而去。
容戬想到这些年来,这个女人战战兢兢兢地在这异界守着和平客栈,这酸甜苦辣,是何等不易。
有他多年前留下的威压,外头那些邪物多少还有些惧怕,不敢过于为难她。
他一旦消失,那些邪物再没了顾忌,不知要如何横行肆虐,而她将独自面对这重重的困难。
叹了口气,轻道:“别哭。”
“我不要你走,绝不要你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