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墨小然在蒙雷时住的房间一样,一进门,便有一股药香扑鼻而来,这药香和他种植出来的药香不同,经过炼制的丹药香带着一股异香。
墨小然身子挨了床榻,迷迷糊糊地叫道:“水。”
夏浔忙取下腰间的竹筒,拨去木塞,将她扶起,把水筒送到她唇边,她的唇干裂得见了血,可见这几天,她不但没睡觉,连水都没能喝上几口。
墨小然睡得迷迷糊糊,唇沾了清水,却知道自己抱着竹筒自己喝水,将那筒水尽数喝完,才舒服得滑躺下去。
夏浔拉过被子,给她盖上,想起她之前说过,对凤血族没有感情,有的不过是对母亲的那点牵挂,可是凤血族有事,她却拼了命地管。
由于可见,无论她心里怎么想,但她是凤女,就脱不了血脉相连的责任。
这也注定着她和容戬散多聚少。
太静,静得他不敢冒然离开。
她睡得死沉,而附近连一个人都没有,万一有人对她不利,可以轻易得手。
夏浔走到桌边,往凳子上一坐,歪了身子也闭上眼睛打盹,等她醒了,他再回蒙雷。
一个月后,凤血族的瘟疫风波总算完全过去。
石门乡传来消息,附近的林子闹鬼,搅得石门乡鸡犬不宁。
石门乡的村民组队进山查看,却什么也没找到,可是一到了晚上,仍然腥风四起,频频有人被咬死。
一日,村里的一个小伙子娶的是隔壁村的姑娘,新娘子抬来时,路过那片林子,突然风砂走石,刮得人睁不开眼。
等风砂停了,却不见了新娘。
小伙子又急又气,带人进山寻找新娘,翻遍了整座山,却连新娘的一根头发都没找到。
好好的一个人,竟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接连几晚,那‘鬼’都没到村里杀人,毁坏房屋。
这样的平静日子,维持了一个月。
那‘鬼’再次出来杀人,直到村里的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失踪,才重新平静下来。
小姑娘的父亲同样带着人进山找女儿,可是和那个新娘一样,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得干干净净。
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但这样的平静却只能维持一个月。
一个月后,那‘鬼’就会出来行凶,直到又一名少女失踪,才会又有一个月的安稳生活。
于是又有一个传说传开。
说是山神到了石门乡,山神一个月要娶一个妻子,山神的妻子必须是处子。
石门乡男多女少,处子就更少。
石门乡的村民便去外面买姑娘,在一个月的最后一天,但给这个姑娘穿上嫁衣,蒙上眼睛,绑着送进山林。
有大胆的悄悄躲地不远处的山丘后面,要看看这‘山神’到底是什么样子。
到了晚上,就像村里闹鬼一样风砂走石,刮得人睁不开睛,接着看见一道足有五十步长的庞大的黑影掠过。
等风沙停下,山林里恢复平静,绑在林子里的姑娘已经失去了踪影。
有人不相信那是鬼或者山神,带着人四处寻找,可是那个姑娘竟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不是散落在地上的轿子,他们都会以为没送过姑娘进山。
墨小然听完这个传说,就想到了神龙。
一个月一次,而且要处子。
这些都是神龙的特征。
墨小然打算去石门乡看看。
重楼休养了一个月,已经可以下床,只是身子还很虚弱,在完全恢复以前,不能胡乱再催动灵力和精神力。
睡得太久,身上到处酸痛,便起身依在床栏上看族中的事务册子。
墨小然迈进门槛,“你现在身子还没大好,还不能太过劳累。”
重楼放下手中卷册,微微一笑,“闲着也无聊。”
墨小然上前,给他把过脉,“恢复得不错。”
重楼见墨小然一身要外面的装扮,问道:“要出远门?”
“在族里呆得太久,有些闷,想出去走走。”
“想去哪里?”
“只是随意走走,也不定在哪里。”
“带上二水。”
神龙的事,墨小然不想让二水知道,但如果带上二水,就瞒不住了,道:“这次瘟疫,我娘也染上了,她之前本就有伤,元气没有恢复又染上瘟疫,虽然现在已经没事了,但身子却弱得不像样子,而月牙山空气污浊,不适合调养,我让二水送我娘去外面去住一阵。”
“你是说,你想一个人出去?”
“嗯。”
“你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要不然过两天,我陪你出去走走。”
“你养着吧,再说族里刚经过这么大的动荡,离不开你。”
“可是……”
“我连蒙雷都一个人去了,还怕在附近走走?”
墨小然递了一个冰玉小盒给重楼,“这里面是六颗冰凝丹,三天服一粒,六粒服完,估计也差不多了。”
重楼接过。
墨小然转身离去。
“小然。”重楼望着墨小然的背影,有一种她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感觉,不是距离的远,而心远。
“还有事?”墨小然停下,转身过来。
“你还在为巫谷的事耿耿于怀?”
“是。如果你不屠巫谷,也不会有这场瘟疫。这场瘟疫死的最多的是孩子,他们还没长大,还那么小就没了,太可怜了。”
重楼为救族人耗尽心力,差点力竭而死,墨小然不再提巫谷的事,但并非已经不在意。
“我也是为了族人。凤血族和炎皇族关系越来越恶化,战争是必然的,炎皇族如果大规模地打来,月牙山根本拦不住,到时会有更多的老人和孩子死去。”
不屠巫谷,破不了迷阵,拿不下绝峰谷。
“族里的事,我不想管,也不理多问,但我不喜欢被人利用。”
重楼拿下绝峰谷,利用的是她和容戬交情。
“身为凤血族人,理当为族里做事,算不上利用。小然,你也是凤血族的人。”
“凤血族早已经把我杀了,现在的我是新生的我,算不上凤血族的人,我留在这里不是因为我是凤女,而这里还有那么一牵挂,重楼,我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
墨小然说完,转身拉开房门,迈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