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包厢里，随着服务员拿着菜单走出去，现场静了那么一瞬。
洛娇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伊伊，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讨厌我？”
“还需要理由吗？反正你只要知道我讨厌你就行了。”董伊伊声色冷然地说着。
那样的理由她怎么说得出来，说她羡慕她，嫉妒她吗？不，她才没有嫉妒洛娇，她有什么值得自己嫉妒的！
“没有理由的话，你为什么要在背后害我？帖子里的信息那么完整，你找了不少侦探查我吧？”洛娇当真没想到，自己还有让人这样处心积虑调查的资本。
“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董伊伊质问道。
闻言，洛娇笑了起来，“如果不是你的话，那你干嘛让我出来谈？以你的性子，如果跟你没关系，你当场就会跟我吵起来。你让我出来，不就是变相承认了帖子的事？”
董伊伊的脸色难看了下，她当时也只是想着以洛娇的脾气肯定会在公司闹起来，没想到这么一来自己反而不打自招了。
但转念一想，董伊伊也无所谓了，就算她承认了那又怎么样？
思及此，董伊伊也不再否认，“就算是我又怎么样？我看不惯你，这就是我的理由。”
“你为什么看不惯我？我们又没有什么过节。”洛娇绕来绕去又将问题绕了回去。
董伊伊脸色黑了黑，不由也有些烦躁，“说了看不惯就是看不惯，你怎么这么多废话。难道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宝贝，谁都要稀罕？”
“你不会是在嫉妒洛娇吧？”坐在一旁的洪欣彤突然出声。
犹如被踩着尾巴的猫，董伊伊瞬间就炸了，“你乱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嫉妒她，再说了，她有什么值得我嫉妒的。”
“我刚刚还只是随便猜猜，你这个反应我还真有点当真了。”洪欣彤眼睛登时一亮，“你不会是嫉妒洛娇比你长得好看吧？”
董伊伊直接翻了个白眼，“你的眼睛瞎了吗？她长得那么幼齿，跟没长大似的，有什么值得人嫉妒的。”
“那你是嫉妒她成绩比你好？设计天赋比你高？”洪欣彤又问道。
“好了欣彤，别说了。”洛娇微微皱眉道。
见状，洪欣彤微微耸肩，重新坐在一旁。
看向眼前的董伊伊，洛娇道：“我不管你为什么看不惯我，为什么讨厌我，但这件事对我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很可能毁了我？”
“那又怎么样？如果帖子里的事是事实，那就算毁了你也不算什么。”董伊伊无所谓道。
“可那根本不是事实不是吗？”洛娇反问道。
不屑地一笑，董伊伊道：“就算不是事实，你现在不也没事吗？你还想怎么样。”
面对董伊伊的高高在上，洛娇也生气了，“你就没有一点认错的态度吗？这件事到底是谁的错，傻子都看得出来吧？”
“我为什么要认错？在我看来这就没有错。洛娇，你不就是靠着男人吗？就算你不是被人包养，现在的你跟被包养有什么区别？”话音刚落，董伊伊又自我否定了下，“不对，应该也是不同的。至少包养还需要对金主小心对待，你现在还可以一边享受着别人给你的资源同时，继续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
“你现在之所以可以在我面前理直气壮地说话，不是因为你自己有多少的本事，而是因为靠男人。如果没有薄总帮你，你以为你能在我面前要求什么吗？”说到薄晏九，董伊伊心底越发地嫉妒。
深吸一口气，洛娇压下心底的怒意，“我承认，这件事确实是薄总帮我，不然我也不知道是你在背后搞鬼。但是董伊伊我也告诉你，我有多少本事这不是由你来定。至少在其他人眼里，我洛娇就是比你董伊伊有本事，考试成绩比你高，奖项拿得比你多，就算曼特薇大赛只有一个名额，那也是我洛娇而不是你。”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洛娇只觉得整个人都舒畅了。
“你以为那是因为你比我厉害？还不是老师偏心你！”董伊伊一听到曼特薇大赛的事情，整个人也火了起来。
原本曼特薇设计大赛名额有两个，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就是她跟洛娇两个。偏偏今年曼特薇还启动了海选环节，导致她们的直送名额减半，更让董伊伊生气的是，去的人是洛娇而不是她。
如果她想参加的话也可以，必须跟其他人一样在一群没有直送名额的设计师中去争夺那五十名中的二十五名，因为还有二十五名是服装设计师。
“你认为那是老师偏心我？”洛娇不由笑了起来，“我跟老师非亲非故，和你跟了老师同样的时间，平常我嘴也不甜，只用成绩说话。当初那唯一一个名额，并不是老师给我的，老师说了，那是校长召集各系导师后，通过我们的设计，用匿名投票的形式选出来的结果。如果你有任何的问题，可以去问老师问校长，或者是去问各系任何一个参与过投票的导师。”
董伊伊想说自己不信，可洛娇太笃定了，让她也不由地选择了相信。
看着面前的董伊伊，洛娇敲了敲面前的桌子，“你认为我没实力，认为自己不比我差，我却得到太多你想要的东西。那不如这样，我们两个比一场。”
“比什么？”董伊伊问道。
“你说我们比什么，当然比专业。还有四天时间，我们的实习就结束了。不如这样，我们以四天后为最终时间，设计出一套自己觉得满意的设计作品。”洛娇道。
洛娇既然敢说，董伊伊自然不会不敢应，“好，那我们就比一场。”
“既然规则我说了，那主题你定。”虽然这样对洛娇而言会比较吃亏，但洛娇也无所谓了，不管是自己定还是虞楚他们定，董伊伊肯定会觉得自己吃亏。
果然，听到洛娇让自己定主题，董伊伊也满意了，“这还差不多，但我也不会让你觉得吃亏，不如这样，我们这回设计男士珠宝。”
一直以来，洛娇她们一直是在女士珠宝的领域，男士珠宝虽然自九零年代开始就有所盛行，可依旧不像女士珠宝那样受众广泛。
就像董伊伊说的，她将领域定在男士珠宝行列，谁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当然，前提是董伊伊并没有私下做过功课。
“好，四天后我们拿设计图说话。”洛娇道。
“那谁当评委？”一旁，洪欣彤忍不住问道。
毕竟既然是比赛，就得分出高下，总不能两个人自己评断吧？万一都觉得自己的好，别人的不好呢？
“可以请薇姐他们当评委，到时候通过匿名投票，谁也不会觉得自己吃亏吧？”洛娇看向董伊伊，董伊伊爽快应下，“就这么办。”
关于这场比赛，洛娇回到公司后就跟窦薇滟说了，希望她帮忙找几个人当下评委。到时候反正是匿名的，洛娇也不会觉得自己占到多少便宜。
当天下班，洛娇回到家吃完饭，就把自己关到了房间里。
“男人的珠宝一般泛指项链、手链、戒指、腰带夹、领带夹、袖口、领扣……”
“不同风格的男人，需要的珠宝也不一样，我得先找准定位再设计。如果是一个成功男士西装笔挺的话，就不需要项链手链这些累赘物，要重点在领带夹袖扣领扣，戒指也挺关键的。”
“如果是日常风格的话，就不需要领带夹之类，可以突出项链手链戒指……”
一边做着功课，洛娇思索着是不是该找个范本什么的，男士珠宝她还是第一次涉及，应该需要一个男人。
打开手机，洛娇翻了翻网上一些图片，翻到了虞子清的一张照片上。
那是虞子清之前拍摄的一部谍战片，照片中，虞子清一脸刚毅，身上军绿色的迷彩服散发着不一般的魅力。洛娇一直觉得军装很帅，穿军装的男人更帅……
但是一想到刚刚想做的事情，忍不住在脑海中脑补了下，军绿迷彩加上大金链子小手表，得嘞，都能去一天三顿小烧烤了。
太辣眼睛了……洛娇赶紧甩了甩，将脑海中那乱七八糟的脑补画面给甩掉。
拿着笔，洛娇在纸上一笔一划勾勒出一个男人的身形，从开始只是模糊的雏形，渐渐明朗了曲线，紧接着画上五官……
看着纸上跟脑海中人重叠的模样，洛娇想了想，又给他画上了禁欲系西装。等到画作完成，洛娇双手交叠在床上，下巴轻抵在上面，“当我的模特好了，就当给你设计一套珠宝。”
想着，洛娇还拿笔在他的眼睛处勾勒了几笔，将之双眸越发显得锋利，真是一双眼就能提升气势。
第二天早上被闹钟叫醒时，洛娇一眼就看到面前放着的纸，纸上的小人正用那双锐利的眼睛看着她。
一巴掌盖在纸上，洛娇闭上眼再磨蹭了会儿，才又睁开。昨天她也不知道忙到几点，反正最后是趴在被子上睡着了。
这一觉睡醒，脖子都是僵硬的，还好没倒霉地落枕。
打了个哈欠，洛娇将昨天的设计稿都堆在一块放到桌上，虽然没一张是能用的，但好歹也能看到自己的进步。还有时间，她不急。
但洛娇没想到的是，王婶来自己房间的时候瞧见了那张纸，更认出了纸上的人，以至于薄晏九一大早就收到王管家发来的一张图片。
对于小家伙偷偷画自己的事情，薄晏九还是挺乐的，连带着走起路来都仿佛带着风一般。
一连三天下来，洛娇每天白天上班，晚上画设计，充充实实地把最后的几天实习期给过完。
一早来到公司，洛娇就看到等在那的洪欣彤，“洛娇快过来，伊伊已经来了，就等你一个。”
“知道了，我马上就来。”洛娇不急不躁，先去了一趟办公室这才跟着洪欣彤去会议室那边。
董伊伊已经将自己的设计稿装到档案袋里放在一旁，洛娇来后，明显看得出她非常地自信，显然对自己的比赛很有信心。
洛娇也不在意，将自己的档案袋同样放到了她的旁边，两个档案袋外表一模一样，甚至除了两人以外，其他人也不知道里面的设计哪个是谁的。
“今天评委不由我们当，既然这次设计是男士珠宝，那我就做主去其他公司借了三十五个人过来。等会儿我们会把你们设计稿上的名字贴上便签，等他们投完票，我们再揭晓名字。”窦薇滟显然不是第一次准备这样的内部比赛，流程十分娴熟。
说着，她看向旁边的几人，“你们帮忙一起把便签贴在名字上。”
很快，各自十五张设计稿都被贴上了名字，窦薇滟联合其余几人将设计稿风格相近的两张两张对立放在一块。
紧接着，再将分成十五组的三十张设计全部录入电脑后，贴在一旁的白板上。
做完这些，窦薇滟看着两人道：“现在，除了你们两个人，我们谁也不知道这里任何一张设计稿原本属于谁。十五组的顺序也被打乱，想来你们应该不会认为能作弊了吧？”
见洛娇跟董伊伊同时点头，窦薇滟这才冲着身旁的林梦梦道：“那好，现在让三十五个账号接入电脑。”
“好的薇姐。”林梦梦拿内线打了个电话，很快电脑上显示着陆续有账号登录，直到三十五个满。
“这三十五个账号都是实名认证，不管是谁投的哪一票，都能被查到。现在，我们要等的就是最后的结果。”窦薇滟说道。
说完，窦薇滟也走到一旁的白板前，看着上面一系列的设计。
因为是男士珠宝，跟平时的风格差得比较大，窦薇滟也看不出哪些是洛娇的设计。不过，虽然看不出洛娇的设计是哪些，但她倒是发现一些有趣的东西。
十分钟后，林梦梦喊了起来，“薇姐，投票差不多了，只差最后一点。诶不对？怎么突然多了两个账号？”
“什么？”窦薇滟听到林梦梦的话诧异出声，洛娇跟董伊伊也不由疑惑地跟着走了过去。
电脑上的账号已经从三十五人变成了三十七人，但好在对方似乎没什么恶意，只是在那老实投票。
点开多出的两个账号，上面的实名认证把来人的身份暴露无遗。
“是薄总跟栾秘书，”窦薇滟说了句，紧随着道：“好在不是多一个人，不然到时候万一打平就麻烦了。”
董伊伊心里虽然有些不是滋味，但也知道洛娇不至于找他们来替自己作弊，既然都是凭实力，她也就将之放在一旁了。
许是因为这边调查了两人的身份，总裁办那边来了消息，转达了薄晏九的意思。
“薄总说，既然是男士珠宝，那他应该也有权投票才对。”林梦梦尴尬地转述着薄晏九的话。
窦薇滟只是点了点头，也不管那边任性的大BOSS了。
很快，投票结果陆续出来，直到最后一个账号的投票结束，所有账号都被锁定，无法再更改结果。
林梦梦这边将十五组对比设计中票数低的直接删除，最后剩下票数较高的那张，很快画面里只剩下十五张设计稿，不过就跟现场似的，里面的设计稿也没有显示出名字。
“现在我先报票数低的，你们把它们拿下来，1、3、6、7……28、30以上这十五张设计。”随着林梦梦报出的数字，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将之拿下来，随着最后一张拿下，白板上只剩下十五张设计稿。
“好了，你们的胜负就取决于这十五张设计稿，接下来我们一张张撕下便签。”窦薇滟道。
“第一张是一款钩子项链，复古蓝钻吊坠，朋克风。设计师是……董伊伊。”
“第二张是一款金鹿角锁骨项链，这款项链气质非常优雅，我倒是没想到居然能胜出。设计师是……洛娇。”窦薇滟说着也笑了起来。
“第三张是一款水晶法式袖扣，更适合搭配商务衬衫，风格简约。设计师是……洛娇。”
“第四张是……”
……
“第十五张是一款一字胸针型雪花领扣，算是比较百搭的款。设计师是……董伊伊。”
撕下最后一张设计上的便签，窦薇滟看向两人，“现在你们各自有数了吗？十五张里，你们谁得了七票，谁得了八票？”
“我好像是八票……”洛娇弱弱出声。
“对，洛娇八票，董伊伊七票。”林梦梦在一旁补充道。
董伊伊脸色有些不好看，虽然一开始看到剩下的设计稿时，她就知道自己输了。可没有等到最后一刻，她还是不愿意承认。
看了眼董伊伊，窦薇滟从一旁拿过一张A4纸，只是此时的纸上已经被写上了一些数字，“这是我之前在等待投票结果时自己额外打的分，虽然个别跟他们的投票结果有些出入，但整体来讲结果是一样的。”
要知道，窦薇滟从投票结果出来后，她就没有再碰过这张纸，这张纸上的结果，确实是她之前就写下的。
董伊伊看着眼前的纸，眼眶已经红了，“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输就是输，赢就是赢。输要输得潇洒，赢要赢得漂亮。不管你是哪一个，都该记住这句话。”窦薇滟说道。
“现在你敢承认了吧？承认自己不如我，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洛娇知道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很容易让人觉得她在落井下石，但没办法，她可没忘记之前董伊伊都在背后做了什么。
假设她没有人帮，假设她就是一个人孤军奋战，会不会就那么被她泼了一身脏水，一辈子都被人戳着脊梁骨？
这些谁都不知道，但她不能无视董伊伊对自己的恶意。
“滚！”董伊伊冲着洛娇大喊道，泪水一再滑落。
微微皱眉，洛娇有些看不起这样的董伊伊，“赌是你应下的，你这意思是你输不起吗？”
“我没有输，你闭嘴！”董伊伊愤怒地冲着洛娇大吼，扬手便打向洛娇的脸。
董伊伊来势汹汹，洛娇就算看到了想避开，却还是晚了一步。
躲过了她的巴掌，却还是被她尖锐的指甲划过脸颊，瞬间刺痛感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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