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远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世界光怪陆离,而其中的人物却都是他熟悉的。他看到父亲背对着他们踏在一条看似银河的路上,在星光闪烁中一去不回,而他的前方,有一个身材修长男子正伸出了手迎接他。黎远看不清他的摸样,却有一种特别的熟悉感。
父亲的离开让他感到不安,他追了上去想要拉回他,但是被身后的林清越给拉住了。他冲自己摇摇头,然后看着父亲离去的方向露出了一个祝福的微笑。
黎远不理解他的用意,正要询问,天空突然灰暗了下来,闪亮的银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黑雾。下一秒,他突然被提着领子抓了上去,林清越伸手想要去够他却为时已晚,只能焦急地大喊着黎远的名字。黎远的身体还在腾空,林清越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直至不见,脚下是浓的化不开的乌云。终于天空中出现了一道刺眼的光鲜,他抬头看,黎雪巨大的脸庞猛地撞入了他的眼帘。
他几乎只有姐姐的手掌大小,怪不得能被轻易地提起来。他呼喊着姐姐的名字,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黎雪对他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把他放在了一块坚硬冰冷的铁板上。
黎远觉得有些冷,他打了个哆嗦,然后审视着身、下的铁板。他发现那并不是什么普通铁板,而是一个银色的天平,他在这头,而另一头堆满了刺眼夺目的金银珠宝和华贵首饰。
一个面目可憎的男人出现在天平的那头,他用打量的目光审视了一下自己后,露出了一个油腻腻的笑容,又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大笔钱,扔在了天平的另一边。
交易达成,姐姐笑得十分开怀,她拿走了那堆小山一样高的钱财,拉着蹦蹦跳跳的靓靓离开了。而周建龙则伸出了肥腻的手,向黎远抓来。
“滚开!!!”
黎远挥舞着双手大叫着,但他实在太过渺小,阻挡不了周建龙的靠近。他被对方捏在手心里,骨头因为挤压而吱吱作响。
“儿子……嘿嘿……我要儿子……”
周建龙狰狞的笑容离他越来越近,黎远浑身僵硬面色惨白,喊到嘶哑的嗓子再也发不出声音。
周建龙张开了嘴,一股腥臭袭来,让黎远几乎晕厥过去,眼看着他就要被对方吞食。就在这个时候,空中的光芒大盛,刺得人睁不开眼睛,可它的温度却十分柔和,让人如同沐浴在冬日的阳光中。但对周建龙来说,这道光芒似乎是致命的,接触到光线的部位慢慢溶解,在痛苦的叫喊声中渐渐变成了一滩泛着油光的泥浆,失去了禁锢的黎远坠落在空中,在即将摔得粉身碎骨之前落入了一双宽大的手中。
那双手把他温柔地包围起来,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黎远抬头想要看到他,却因为那人的身形太过高大而无法辨清长相。
在城堡一样舒适的包围中,他感到了困意,黎远蜷缩起身子窝在那人的掌心里,用脸贴着他有些粗糙的几、肤沉沉睡去……
黎远在温暖的怀抱中醒来,睁眼时,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一副蜜色的胸膛,那厚实隆起的肌肉正在提醒他,这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他被吓得睡意全无,第一反应就是猛地推开了对方。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身上同样□。
被惊醒的贺时琛微微睁开了眼睛,他已经许久不曾睡得这样沉了,如果不是黎远的醒来,恐怕依然沉醉在梦境中。他从不知道怀抱着一个人的感觉会这样好,那修长柔韧的身体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完美契合在他的怀中,让他舍不得放开。
“贺时琛!”看清了那人的摸样后,黎远脸色煞白,白色的床单、全果的两个男人,还有贺时琛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无法想象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等!昨晚……
黎远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就像被人用搅拌器疯狂地翻搅过一样,记忆变成了无数的碎片,任凭他如何努力也拼凑不到一起。而且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剧烈的头疼,针刺的感觉像有无数的电钻在转动,让他疼得快要发狂。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啊——”黎远痛苦地抱住了头,上身猛地倾倒在床、上,把头深深埋进了被褥里。
“黎远!”贺时琛明白这是因为迷药的副作用还未消退,黎远这一天都必须忍受剧烈的头疼和四肢无力的酸软感。他担忧地将黎远拉起靠在床架上,把枕头放在他背后好让他觉得不那么难受。
“我没有对你做什么,答应过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
此刻他没有半点想要逗弄黎远的意思,他只想让他安心,平静地度过这难熬的一天。
他的话让黎远终于捡回了一些记忆——不是贺时琛,那不是贺时琛……那个狰狞可憎的男人是……
黎远突然睁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天花板,脑中一片空白。
他的记忆只能截取到贺时琛进来前的场景,而且还是零碎不堪的片段,但只是那么一点微笑的记忆就已经足够他拼凑起事情的来龙去脉。
黎雪……周建龙……
贺时琛起身穿上了衣服,他的双眼始终没有离开发怔的黎远,他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让贺时琛猜到了心中所想。
扣好衣袖的扣子,贺时琛坐到了床边,侧着身对他说:“我已经让人送药过来了,你好好休息,至于那些人……”贺时琛顿了顿,把头转向另一边,不想让黎远看到他满脸煞气的样子,压低了嗓音说,“不必烦恼。”
沉浸在被亲人背叛的痛苦中的黎远没有余暇去分辨贺时琛话中的深意。他至今为止二十三年的人生中,经历过两次成长,一次是五年前,而另一次就是昨晚。父亲的离世让他懂得了人情冷暖,却没有带走他心中的光明。真正教会了他人心险恶的居然是自己的亲姐姐黎雪。两次的背叛让他突然懂得了许多,如果就连至亲都无法信任,那么还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
他用眼角的余光看了贺时琛一眼,打死他也想不到竟然是这个男人救了自己,而且就算一起赤条条躺在炕上也没有做出无礼的举动。比起别人的虚情假意,至少贺时琛是真实的,他会把想法直截了当地说出来,至于能否接受,就是他人的事了。从这一点来讲,他的确当得起君子二字。
也许这个男人……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当然,如果他的性取向能够正常一些的话就更好了。
贺时琛继续表现着他让人大跌眼镜的温柔一面,他倒好了热水把药递到了黎远面前,黎远的手肘撑在炕上抬起上身,想要接过杯子时却突然看上了自己胸口的吻痕。
“我艹!这是什么!”顾不得身体不适,他猛地坐起身来,豪放地掀开被子,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满身的嫣红青紫。
不光是胸口,他的腰侧、小腹、甚至令人难以启齿的大月退内侧都布满了淫、米的痕迹,它们大小形状颜色不一,深一些的已经转成了深色,尤其是他大月腿内侧的那个,那里的肉相较于其他地方更加柔软白皙,所以青紫色的吻痕显得尤为明显。
“嘶……”他用手指压了压,立马就疼得抽了一口气。
贺时琛颇为尴尬地放下了水杯,他并不害怕被黎远得知他昨晚的所作所为,但看到自己的杰作时,脸色还是微微地变了。
他居然对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做了这样的事,而且还如此疯狂,这真的不像他……
他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多,而黎远经过这次的事情后必然会对同性的触碰更加抗拒,他怕自己等不到黎远点头的那天就……
“我日-他奶奶的周建龙,这个老变、态!!!!”
忽然,他听见黎远一声怒吼,然后就是拳头击打在被褥上的闷响。
黎远的记忆十分混乱,尤其是在药效达到顶峰时,很多事情都会忘却,他甚至忘记了贺时琛带他去浴室的事情,后面的事自然更加记不得。
只有周建龙碰过他的身体,所以这一身恶心的草莓印子肯定是那老王八蛋干的!!
贺时琛十分矛盾,他想让黎远得知真相,却又怕他知晓后会对自己更加厌恶和防备。这是他毕生遇到的最大难题,比起商场上的杀戮争斗更让他感到棘手。
不过令他欣慰的是黎远又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样子,昨晚的事并没有将他彻底击倒,短暂的低落后,他还是那头毛发蓬松、充满朝气的小狼。
黎远愤恨地把枕头当成了周建龙那个老==淫棍撒着气,虽然显得有些幼稚,但比刚才毫无生气的样子要顺眼多了。但很快,贺时琛就发现了事情不太对劲,透明的液体从黎远的脸颊滑过,一滴滴地落在了枕套上,开出了几朵透明的泪花,看在贺时琛的眼里只觉得触目惊心。
“黎远。”贺时琛掰过了黎远的肩膀,看见了他满脸的泪痕,可他却在笑,笑得那么苦涩和无奈。
“贺时琛,那可是我唯一的亲人啊,亲姐姐啊!”黎远抓着贺时琛的衣领控诉着,梦中的那一幕浮现在脑海中,他被等价交换给了周建龙,而黎雪则带着靓靓和大笔的财物奔向了美好的明天。
他痛恨这种感觉,为什么他总是被忽视、被剩下、被牺牲的那一个!
贺时琛不知该如何安慰对方,多数时候他都是沉默寡言的,面对黎远的悲戚和不甘,除了心疼,他别无他法。
他能做的,就只有让那些伤害过黎远的人后悔来到这世上!
“叩叩叩——”一阵急促响亮的敲门声打破了屋里的凝重气氛。
“小远!小远!你在里面吗!!!”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最后来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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