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纪优阳擦拭眼泪的时候,一只胳膊绕过他的后背,随后他的脸撞在一个僵硬却有些温暖的怀抱。
这一刻,这个画面跟十六年前一模一样,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这个大哥哥再次出现了,还是这个怀抱,但感觉却不再是当年那个感觉。
有很多话想对纪,可真正到了嘴边的时候,却只有两个最简单不过的字,“谢谢。”在知道纪优阳从一开始接近他是报恩不是利用那一刻,他真的很开心,因为那段时间是他人生中最难忘的时光,举杯共饮,把酒言欢,对他来说,纪优阳就是他心里的灵魂,因为纪优阳知道他在想什么,渴望什么,甚至是连骨子里的本性都被纪心里话的感觉真的很好。
纪优阳深呼吸一口气,扬起手推开梁帅的肩膀,“去陪她吧。”如果没有共同利益,他日梁帅能活着回来,是敌人,也该是敌人。
梁帅望着纪优阳,看了大概有十来秒才从地上起身去禅房。
在梁帅离开后,处理完伤口的方秦快步走来,半蹲在纪优阳面前接过纪优阳手里的棉花棒,“东家,没事吧?”
“嗯。”他能有什么事,再不好也比现在好,不用再被梁帅当做坏人防着。
“叮铃铃……”兜里的手机响了,方秦掏出手机看到是沈呈打来的电话,方秦接通后压低声音说话“沈先生。”
听到这三个字纪完后将手机递给纪优阳。
纪优阳接过手机后挥手示意方秦不用再替他处理伤口接着从长板凳起身,进了旁边的厨房,进门那阵扑面而来的柴火味令纪优阳的心变得有几分压抑。
“aug,还好吗?”
在听到沈呈如此关怀甚至是还有些焦急的声音时,纪优阳有一瞬间的感动,“哥,我很好。”
“对不起,这是唯一能救你的办法。”没有什么事情对沈呈来说比纪优阳的命还重要,如果不是迫于无奈他也不会选择公开这个真相找到梁帅那里去。
在他处境危险的时候,那些血浓于水的纪家人呢?一个都没出现,甚至是连一通电话都没给他打,唯独这个哥还牵挂着他的安全,这就是对比,多好的对比,一个全心全意为他好的人,他还有什么理由生气,“哥,谢谢,我很好,你别担心,台风过了,我就下岛。”
沈呈最心疼纪自己很好,就像那天肯定有事却不告诉他,这也是纪优阳的性格,不习惯的以为纪优阳内向,习惯的就知道这些性格和纪优阳的成长有关系。“高博文把你们送上岛估计是想趁天气让你吃一顿苦头,我量他还不敢派人到岛上动手,可难免有其他人会暗中下手,你一定要小心,天气稳定下来,梁帅会送你们离开。”
“知道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回去再见。”
“嗯。”
电话挂断后,方秦端着热水进来,双手把杯子递给纪优阳,“东家,喝口热水暖暖身体。”
纪优阳接过水杯,把手机递回给方秦小口喝水。
“东家,依我看,少帅很喜欢木小姐,这个时候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万一少帅……”从东家拼了命在山上找草药方秦就看出来了,东家对木小姐是日久生情这情是已经扎根在心底,否则也不会不顾性命去救木小姐。
“我倒是希望他有时候能失控。”纪澌钧和梁帅之间二选一,他更希望那个能给木兮幸福的人是梁帅。
有时候东家不提,他不好把事情挑破,否则遇到木兮的事情处理起来还得有顾虑。
“别去打扰他们,你问问住持有什么东西能做菜。”
“是。”
在方秦和纪优阳准备饭菜的时候,接到通知的杨鹏来到半掩的禅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少帅。”
门外的声音惊醒了男人,被褥下的手松开女人的手抽出被褥,男人转身背对着身后昏迷未醒的女人,“进来。”
杨鹏推开门,走向坐在床边的男人,“少帅,接到通知,十分钟前有可疑人物进入海域。”
“救援的?”
“不太像,对方没有开启警示灯,更像是偷偷摸摸过来不知道要做什么,需不需要派人拦截”不可能也不敢是冲着少帅来,那就有可能是某些人的豪门恩怨找上门打算趁机做掉某些人。
“多少人?”
“四五个。”
“不用拦截,你们两个人密切保护寺庙探探对方底。”
“是。”四五个人有把握解决,确实用不着兴师动众,杨鹏出去的时候看了眼梁帅身后还没醒的女人,垂下眼眸杨鹏把门关上,别看他家少帅平时一脸威严不讲情面,其实少帅可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好男人,就算关上门躺在一块杨鹏也敢保证他家少帅不会动木小姐一根手指。
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额头布满汗水的女人,那双毫无血色的唇瓣上下张合,发出虚弱的呼喊声“钧哥……”
听到她喊纪澌钧,梁帅的心瞬间疼到不像话,甚至是有一丝丝的嫉妒,但这些在梁帅看来都比不过安抚木兮的情绪更重要,梁帅的手挑起被褥一角,轻轻握住她有些滚烫还布满汗水的掌心,另外一只手拿着干毛巾擦干净她额头上上的汗水,“我在,别怕。”
大概是他的话生效了,床上的女人没有再表现出不安的样子,梁帅用手背贴在女人额头,发现她的烧已经退了不少,看来不用多久就能苏醒,梁帅松了一口气,放下毛巾,整理她身上的被褥。
握住她手的手掌刚抽开床上的女人突然动了一下,身体向他这边靠,最后额头贴在他膝盖上,就像是个无助的孩子在寻求安全感。
尽管知道她肯定是把他当做纪澌钧,但能成为她需要的那个人哪怕是替身梁帅也感到幸福,扬起手整理落在她脸上的发丝,发丝撩走后,贴在女人下颚的指尖并没有跟着离开,而是顺着女人的脸颊轻轻滑动,就像是在一点点把她的轮廓描绘出来这样就能深深刻在心里一辈子都忘不掉。
屋内那橙黄色的灯光洒落下来,令气氛沉浸在一片岁月静好之中,她安静依偎在他膝盖上的睡颜真的很美,这一刻,他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也不记得什么是使命,就觉得自己是个普通男人,感受着最寻常不过的幸福,也拥有一颗渴望就此一生的心。
看着她,他笑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特别幸福满足,那种充实感是从未有过,也是别得东西无法取代的。
没关紧的窗吹进了凉风,男人动作温柔整理女人身后的被子,怕她着凉,男人将被子一角塞进女人拳头和他腿边距离的缝隙。
被子刚整理好,女人的手就从被子下伸出,手指轻轻挠了挠额头,在梁帅准备将她的手放回被窝时,那搭在他腿上的手让梁帅的脸不自觉红了。
梁帅吞咽一口唾液压制住心里那股从未有过可以理解为浮躁的心,掌心落在女人手背轻轻握住,拉起被子盖到自己大腿上,这样她就不会着凉了,这个情况让梁帅联想到自己对她的爱慕之意,他把爱慕藏在背后没让她看见,就像现在被子盖住,也没人看得见被子下,从紧握到十指紧扣不愿放手的那只手。
越是明白自己对她的情意便越害怕自己回不来,男人另外一只手轻轻拂过女人脸颊,“小兮,如果没有遇见你,或许我的人生就不会出现害怕两个字,真怕,待你长发及腰,三叔却不能归来看你。”
男人的指尖绕过女人的长发,指尖划过长发的时候,断发缠绕在男人手指,男人偷偷将头发放进口袋。
这一去,他很明白,此生怕是回不来了,留点她的东西做个念想也好,不至于身处异乡漫漫长夜孤寂难过。
……
市中心医院,贵宾房。
坐在病床上的女人靠在纪澌钧胳膊不停哭泣。
纪澌钧抬起头轻轻摸了摸女人的头发,眼神间带着一丝温柔和关爱,“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澌钧哥呜呜呜……”
站在病房门口脸色有些焦急正要打电话的费亦行就看到对面快步走来的三个人,费亦行点头问好,“雅宁夫人。”
“纪总在哪儿?”
“雅宁夫人请别担心,纪总没事,他在里面。”说话的时候,费亦行推开了半掩的房门。
病房门打开后,董雅宁带着丁如意和吴玲快步进病房,没一会房间里就传来董雅宁带着欣喜的哭泣声。
费亦行看了眼病房里的情况又看了眼手机,急到用力抿紧下唇,掉头去对面打电话,正要打电话,木小宝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小狒狒啊,我听老师说要刮台风了,幼儿园提前下课,我现在回到半山别墅,我妈咪和老纪都回来了吗?”
“宝少爷,请别担心,他们都很好。”
“那我就放心了,拜拜。”
“拜拜。”表面笑嘻嘻的费亦行电话一挂断整个人就急到满头大汗。
怎么能好,当时纪总带着人坐快艇去医院,他以为木小姐也在船上,谁知道到了医院才发现木小姐没在船上,回来的游轮里也没有木小姐的身影,问了船上的人才知道木小姐当时掉海里被四少救走,现在是木小姐和四少一块消失了,他能不急吗?
费亦行赶紧给海域那边找人的保镖打电话,“找到人没有?”
“还是没找到。”
“继续找。”
“是。”
不行,他得告诉纪总,万一木小姐出事了怎么办,费亦行快步进病房。
病房里,董雅宁用手整理寻夏的头发,说话时,董雅宁含着泪水的眼眶里是数不清的愧疚和心疼,“寻夏啊,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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