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颂秋的目的达到了,有了她们两个活广告,饭饱斋的早饭生意瞬间增加了好几倍。
那些个千金小姐都喜欢上了饭饱斋好吃又健康的粥类,每每都头一天晚上就叫人将自己想吃的提前告知他们。然后再由饭饱斋专门的外卖人员送到她们各自的府上去。
当然,这个是要另外加钱的。
总而言之,因为开业时的一番闹腾,饭饱斋反而更加迅速,更加容易地进入了明鼓县的餐饮业。
平头老百姓,如果你没吃过饭饱斋的荷叶饭,那说明你没本事,没眼界。
闺阁千金,如何你没喝过饭饱斋的百合莲子粥,荷叶菜,那说明你没觉悟,没身份。
饭饱斋就这样打入了明鼓县,严颂秋每天最快乐的时光就是打烊过后的清账。
数着自己今天赚了多少钱,这感觉简直不能太舒爽。
铜钱和银块儿碰撞的细小声音让严颂秋笑容满满,“今天盈余是多少?”
账房先生是高薪请来的好手,一阵噼里啪啦之后,就算是他这种去过很多酒楼的人也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火热,“今天一共的收入是一百二十七两六钱二十文银子,今天买菜一共花了二十五两,相抵之后便是一百零二两多。当然我们还要算上大家的工钱什么的,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花用,但是就算是这样,我们今天的收入也是客观的。”
饭饱斋已经开业半个月了,刚开始的时候盈余也很高,但是想着升刚开始大家还新鲜,大家也还是没这么激动。
但是这都半个月了,饭饱斋的收入不了降低反倒在一天一天的高,这是他们都没有预料到的。
严颂秋脸色倒是如常,冷静的分析道,“我们酒楼的菜品不仅仅是新鲜,还是独一无二的。他们想吃,就必须来我们这。因为谁也没有种植如此多的荷花,出产能够一个酒楼消耗的莲子。”
“可是,这莲子过些时候就要过窜了,这可如何是好?而且厨房的土豆好像也没存货了。”李谷有些忧心的问道。
严颂秋抿着唇回答,“酒楼的运作你们已经能掌握了,从明天开始我就不会再来了。至于莲子,我会叫人采收晒干,到时候也能用。至于土豆,家里倒是还有一些,可是那是留着做种的……”
“那就不再卖土豆一类的菜品了,既然是特色菜,那便是说,不是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就能吃到的。”林森出主意道,“至于这个空缺,我觉得前段日子我们在家里吃的那个酸菜鱼和水煮鱼都不错。”林森的一双蓝眼睛好像绽着光芒,嘴边浅浅地笑让严颂秋有些眩晕,不知道他这笑是在对着记忆中那个令他十分满意的美食,还是对着正在他眼前的她。
“东家,难道不行吗?”李谷看她眼神飘忽,有些急了,追问道。
严颂秋回过神来,连忙回答道,“好好好,回去我就教清清和色~色。”清清和色~色就是严颂秋买的那两个孩子,现在就住在酒楼里。但有空的时候严颂秋还是会把她们叫回严家小院,给她们开开小灶,让她们多了解一些厨艺知识。
此事就这么说定了,众人也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账房先生本来就是城中人,倒是不麻烦,但是严颂秋她们却是要出城回村里的。
好在这个时空的城门并不会很早就关闭,所以他们也能慢悠悠地收拾收拾再回去。
李谷去找崔顺了,两个人一起帮严颂秋做事,倒是处出了友情,有事没事都喜欢凑到一堆去。
而严颂秋便是跟着林森一道回家去的。
两人一个坐在马车里头发呆,一个坐在马车外头边赶马,边想着问清楚严颂秋到底在气什么,那颗心就跟在油锅里煎一样,难受得很。
最终林森还是打破了沉默,硬着头发问道,“秋,今天晚上我们吃什么呀?吃酸菜鱼可以吗?”林森故意做出很馋的样子,这要是在以往的话,是根本不可能的。
林森教养很好,平日里吃东西什么的极为克制,除了讨厌甜食之外,从来没有对其他什么吃食儿表示过特别的热爱。
为了活跃气氛他也是拼了,可严颂秋只回了一个字,“好。”然后便没有下文。
林森垂下了头,有些气闷。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让严颂秋连玩笑都不想跟他开了。
其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他开始渴求严颂秋对他的关注。
…………
自从那天开始,严颂秋就没有再去饭饱斋了,而是在家里处理她家小湖的莲子。
把莲子采摘之后,九月份和十月份还要挖藕,这实在不是件轻松事儿。
莲子由女子来釆就行了,可釆藕是件体力活,必须要男人才能做好的。
严颂秋想了想,这正好是丰收季了,村里的人肯定自家的事儿都忙不过来。
不过严颂秋还是跟村里的人说,说的是每釆一斤莲子,便付两文钱,以此累推。顺便还让林氏和明氏她们去自己村里说了说。
这钱这么好挣,自然有妇人快快的将家里的伙计做完,然后再背着小箩筐跑到严家的莲湖里去釆莲子。
那些个穿着差不多颜色的农妇们都两三个两三个的一起吆喝着往那边赶去。
只有一个人还杵在地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弄着地里的还没有收回去的粮食。
“瞿家的,你怎的还在这儿呀?还不快拿着筐子和我们一起去赚钱去,严家人可算是大气了一会呢。”一个妇人好心的招呼道,一张圆饼脸上尽是喜意。
瞿家婶子有些尴尬地回道,“我就不了,家里的粮食没有收完,我就在这守着,免得哪家的孩子来捣乱。”
那人没想到她居然会拒绝,有些不悦地说,“你家这点粮食会谁来惦记呀,真是不知好人心。”
瞿家婶子也怒了,本来自己家赚不了这个钱,她心里就已经够窝火了。她尖声尖气的叫道,“我们家的事,用不着你来多话。”
旁边那个红衣少女正好是那妇人的妹妹,最是泼辣。直接叉着腰开口就骂了起来,“你家那个假惺惺自己去找了人家严家小妹的麻烦,现在不敢去了,活该,哼。”
“宁宁,少说两句,不然你哥哥知道了,得骂人了。”妇人悄声在她耳边说着。
“怕什么?我哥不会因为我骂了她这个外乡而怪我的。”崔宁宁很讨厌那个做作的瞿玉玲了,现在能消遣一下她娘,她哪里停得住嘴呀。
“现在人家可不是任由你们瞿家狠宰的肥羊了,而是一头饿狼,等着人家回来撕掉你的一块儿肉吧。”崔宁宁龇牙咧嘴地说道。
瞿家的被她这么一吓,额头上的汗直往下面掉,但是还是强撑着说道,“你们胡说,我们瞿家是对她们有恩的。”
“有恩?五十文钱卖人家三顿饭这是有恩?你家是御厨,还是吃的山珍海味呀?”崔宁宁反顶道。
瞿家的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站在原地里用一双很是渗人的眸子,直愣愣的看着她们。
那妇人有些怕了,一拖二扯地硬是将崔宁宁给拖走了。
…………
那瞿家的一回到家,就看到女儿瞿玉玲还坐在屋里照镜子,而厨房里却是冷锅冷灶的,心里一股邪火就这么腾的一下子冲了起来,指着她就开始破口大骂了起来。
“瞿玉玲,那个败家的,你还有闲心照镜子,你~娘我都快被人挤兑死了。”瞿家的把她镜子一扣,然后口水便四溅开来。
瞿玉玲低下头,不让自己那个唠叨母亲看见自己脸上嫌弃与鄙夷。手里边拿着自己的梳子还在不紧不慢地顺着头发,“娘,淡定,要注意言行,不然以后谁还和女儿交往呀。”
就因着那一次去严家小院被反骂得狗血淋头的事儿,那个崔雪花已经不在和她玩儿了。没人跟她玩儿了,她还怎么抠唆人家手里的东西呀,那个崔雪花家里可大方了,有时候她上门的时候,那个崔雪花还会送她一些去城里买的花。
现在什么都没了,家里这个娘又抠门,至于她家可就只想着他那个老幺儿。瞿玉玲现在又是气,又是心疼。
说到这个瞿家的更是气了,长手一挥,便将瞿玉玲台子上的东西全部都扫了下去,“交往什么,交往?”
“你去人家家里吃了亏,现在全村人都笑话我们。那个釆莲子的钱,咱们也挣不着。我告诉你,你个败家货。要是家里今年存不够你弟弟上学堂的束修,你就等着你爹把你卖给大户人家当丫鬟吧。”瞿家的放了狠话,然后就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瞿玉玲看着满地的狼藉,再想想自己母亲放下的话,不禁又悲又恨。悲的是自己,生到了这么一个穷到红了眼的家里,恨的是严颂秋,要不是她搞出这个釆莲子的事儿,娘也不会迁怒自己。
严颂秋,你等着。
她紧紧地攥着自己手中已经落到地上已经撒了一地的劣质胭脂,指缝间都是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