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川晴在挺过了最初最巨大的痛苦之后,意识终于飘飘忽忽地回归了自己的躯体,然后,她就被自己身上戳成刺猬般的铁钎子吓到了。?◎?§卍 w`w-w`.-8、1、zw.
原来那巨大的痛楚,就是这些东西带来的。这是什么呢?怎么会突然变成了这样?
周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什么都看不到。任川晴无法控制自己出的呻.吟声,她努力地呼吸着,让氧气送抵大脑。慢慢地,想起来了,这之前,是在与“午夜牧者”战斗来着!
所以,这是他的技能吧?这样的令人生不如死的折磨手段,真的很像是午夜牧者的作风呢!
渐渐地,意识已经可以与痛觉共存,那些关于在静水之湄目睹到的血腥残忍的记忆的碎片,又缓慢地挤进了脑海。对了,我是为了什么而战斗的?明明是我自己选择了战斗,不是吗?
周围没有人,没有明彦和白鹿,也没有荒泽孤雁,甚至没有午夜牧者,所以,自己可能是被某种技能关起来了,就像【召唤术:玻璃温室】那样的技能。
自己被关起来的话,其他人恐怕正在受到要挟吧?明彦虽然经常说那些“乱来就不管你”的话,但是真正在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白鹿也是一样。
甚至有一种强烈感觉,如果自己不做点什么,就会害死明彦也说不定。小№說網w、w`w-.、她创造了他,无论他看上去是什么样子,但是那个本质的内核,她是了解的。
可是,能做什么呢?周围都是黑暗的,看不到有什么机关,也不知道有没有破除机关、离开异空间的方法。她试了一下,只要轻轻地一动,身体感受到的痛觉就会加剧数倍,所以。根本就无法站起来,也无法移动。
任川晴努力地抬起一只右手,这动作让她全身痛到引了一阵剧烈的痉挛。伸出去的手触不到任何东西,机关、甚至墙壁。什么都没有。
能做些什么呢?可是,如果不做些什么的话,那还叫作战斗吗?
任川晴咬紧了牙关,缓慢地移动右手,握住了大腿上的一根铁钎子。
这似乎是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了吧。
这些东西带来巨大的痛觉。但似乎并不能够致命。那么,解除它们的法子似乎也很简单,只要拔出去,不就可以了吗?
这种事情,想象一下是轻松的,真正做起来,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那样的疼痛,不是正常人可以忍耐的。中№文网w、w`w、.`8、1zw.
右臂也穿满了铁钎子,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所以握住了之后。无法用力一下子将它拔出,只能努力地蹭着,一寸一寸地往外抽。每一次用力,右臂右肩都像有无数尖刀在剜动,而大腿里那根缓慢移动着的铁钎,那就更像是魔鬼一样了。
每一拔,她都不可自控地沙哑地嘶吼一声,就仿佛拼命地叫出来,就能减轻一点点痛苦造成的绝望。终于,一根铁钎竟给她生生地从腿里抽了出来。
这是越正常人对疼痛忍耐的极限的。午夜牧者在外头看着,心里面感到十分惊讶。一般人在鬼针的酷刑之下,自然反应是会一心求死的,但这个女孩居然主动加剧了痛苦?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笼中的女孩。见她满脸泪痕,狼狈无比,大口地喘着气,但是右手居然又伸向了左臂的另一根钢钎,嘴唇一张一翕,似乎在反复地念着两个字——好像是“妈妈”……?
这一刻任川晴心里面想着的。就是妈妈而已。
身体的痛感极其强烈,忍耐,是那么困难的事情,每分每秒生不如死。果然,为什么许多人在最后的关头要求给自己一颗子弹,这一刻,才是真正的理解了。
但是她同时也更加理解了,这么多年以来,妈妈卧在病榻之中,都在忍耐着一些什么。
她的身体是瘫痪了,但是她的胸骨以上因为某种原因常会出现剧烈的疼痛,是神经性的疼痛,只能靠止痛药缓解。但是妈妈唯一正常的就是头脑了,所以她常常偷偷地把止痛药藏起来。
在那之前,听说妈妈也曾经是个了不起的科学家呢,科学家的头脑就是他们的生命。
不过在那之后,并没有见妈妈做过跟科研有关的事情了,她也没有办法做。现在离开妈妈有一年多了,每一天都在想她。妈妈留在心中的形象,就是躺在床上,永远苍白但是永远微笑的美丽的脸。
自己在那个世界里,看上去应该是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吧。不知道爸爸有没有回到她的身边,应该是回去了吧,因为现在没有人可以照顾她了。
有时候深夜,妈妈会平躺着,直直地凝视着天花板,紧咬着嘴唇,冷汗自额头涔涔而下。任川晴睡在她的旁边,惊醒的时候,看着妈妈忍耐痛苦,自己却不敢出声。任川晴知道妈妈又把药藏起来了,也知道就算劝她也不会吃的,妈妈是个很有主意的人,所以,说什么都没有用。妈妈会宁可她这个样子没有人看得到。
不像是此刻的痛苦,妈妈的痛苦是漫长的,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而且,还会伴随她一辈子。
她都能忍耐,自己有什么是不能忍耐的呢?自己决定要做的,不就是战胜这个世界,然后回到她的身边吗?
连这个都战胜不了,还怎么战胜这个世界?!这个世界里比这残酷的东西,还要多了去了!
没有什么所谓承受的极限,在这个世界里,所有的极限早都已经被突破了,剩下的就只有信念。
当你相信的时候,就一定能够做到。
玻璃容器中的女孩,似乎脑子又管了一点用,认为应该尽快解放自己的双臂,所以她放弃了拔大腿上的针,开始拔左臂上的。
每一根都拔得极其缓慢,伴随着如雨的汗水和疯狂的惨叫。【解剖学:鬼针】是一种技能,所以针下只刺激痛感,并不流血,也不危及性命,所以这一会儿工夫,女孩身上的衣服不是被血水,而是被汗水湿透了。
但是她并没有停,她始终在拔,一根又一根,缓慢地,每一个动作都像在垂死挣扎,但是从来没有动摇过,从来没有停止的意思。
“妈妈,我会回来的。明彦,白鹿,不要担心,我会回来的!”任川晴残存的意识里一遍一遍反复地念着。
就这样,左臂的十几根针居然给她拔光了。任川晴轻轻地动了一下左臂,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疲惫的笑容。
她换成了左手,握住右臂的一根铁钎,一咬牙,“噌”地一下就拔了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