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峰这时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我讨厌吃白果。”
小日子来了的时候体温本就偏高,如今听陆远峰这么一说,阮小满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放在火上烤着一般难受。
“你的脸怎么那么红?不舒服吗?”陆远峰见阮小满出来,下意识摸了摸她的额头,烫手的。
“不是。”阮小满娇嗔地白了他一眼,将他的手拽了下来。
“都烫手了还说不是。”陆远峰不是很懂女人那点事。
“说了不是就不是,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阮小满磨牙了,没空和他耍小性子。
“这是常识问题吧。”陆远峰关心着这个问题,大夫也会畏疾忌医。
“你是女人还是我是女人,只是因为小日子来了的关系而已。”阮小满说到最后几乎是腹诽了。
他好像懂了,便是没听清楚阮小满后面那几个字也懂了。
东西端上来之后,陆远峰还是乖乖地喝完了他那份糖水。
阮小满喝完了红糖姜水,稍微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这天还是有点冷,到了晚上阮小满觉得自己可以不用盖被子了。
而陆远峰觉得一个人盖厚被子有点没意思,抱着阮小满比抱着火炉舒服许多。
他是舒服了,但阮小满却是睡不着了,她不习惯这样被人抱着睡。
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处,阮小满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我的小日子来了,你是不是很失望?”
失望,当然失望,今晚吃白果了,陆远峰腹诽。
“敏儿说她怀的可能是个男孩,说想要和我们结亲家的,虽说是开玩笑,但我还是盼着肚子里面能够结颗小青梅的。”阮小满开玩笑道。
她希望自己能够生一个女儿,不让她受自己受过的苦。
但这设想尚未进入状态,身后的禁锢却是骤然松开。
陆远峰愕然地望着阮小满,他以为她听进去了的,但她好像一无所知的样子。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卑鄙,但木已成舟,他怎么变一个孩子出来给她?
“你怎么了,了?脸色这么差,不舒服吗?”阮小满转过身,窥探到陆远峰眼底有一丝来不及藏匿的心虚和后悔。
“不是。”陆远峰闭上了眼,“可能是累了,早点睡吧。”
这一晚陆远峰盖一床厚厚的被子,而阮小满盖了一床薄被子,两人都睡得很老实。
但她睡不着,几番想要问一下他为什么突然说变脸就变脸了,但到最后这话还是没有问出来。
楚珩书来了。
他终于来玉枝县了。
但这里不是他的终点,青阳才是,他只在这里停留两天而已。
在他来之前玉枝县的商户早就收到了消息,送礼的人踏破了衙门的大门。
阮小满只远远地看了一眼,看得不是很清楚,也没什么感觉,只是想象着他日阮小纪也能衣锦还乡该多好。
楚珩书原本想要住驿站的,但架不住胡县令一再热情相邀,而胡县令勉强算是清流,他才勉为其难的在衙门住下了。
但他是自己住一个院子,然后派人严加看守着这院子,连只苍蝇都不让放进去。
胡宝珠松了一口气,投怀送抱这样子的事情她可做不出来。
胡夫人和胡县令自然没那个胆量给楚珩书牵红线。
至于胡宝珠身边的嬷嬷那自然是有贼心没贼胆,这事是心照不宣的翻篇了。
楚珩书是不屑见商户的,他这次奉旨南下主要是为了海运一事,地方上面的事情没在他的管辖范围内。
冯姝娴在玉枝县见不着楚珩书,是打定主意要追到青阳去的。
至于陆远峰,阮小纪的来信提到一人,在造船方面颇有研究,他亲自去拜访,看过他的动手能力之后便引荐给楚珩书。
便是这样,陆远峰仍然没能见上楚珩书一面,他在考虑是否要追着去青阳。
到了青阳可就未必有他说话的机会,若是投诚,他拿什么来投诚?
阮小满见他这几天都心事重重的样子,只当他是忧心生意上的事情,没往更深一层去想。
“我想去青阳。”夜里,陆远峰对阮小满说道,大概会呆很长一段时日。
“要我陪你去吗?”阮小满迟疑了一下。
“不了,这边得有人盯着。”陆远峰没敢去看阮小满的眼睛。
“其实我有想过若是我们想要搭上海运这条线得给出什么样的条件才能将其他人比下去。”阮小满忽然说道。
“哦,如果是你,你打算怎么样做?”陆远峰有点好奇。
“茶园,福垣茶园让利五成,临丰那边是大头,且有我们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不能让。”阮小满迟疑了一下,他会不会觉得她这是异想天开?
五成?!
陆远峰一愣,想不到她一出手竟这么大方,那人大概会动心的吧?
“睡吧,别想那么多了。”陆远峰叹了一口气,还是有点不敢面对她清澈的双眸。
“嗯。”阮小满应了一声,不懂为何曾经那么亲密的两人怎么这么快就越行越远了。
虽说陆远峰不让她管商行的事情,但她还是忍不住出去走走看看。
街道上依旧有很多人,那个楚珩书只是路过而已,该巴结的早已经递上了橄榄枝,至于其他人,大概就是看客心态吧。
阮小满带着朱翘去了留仙楼,想要让阮宝林带点东西回三道口。
阮小吉不在家,而她也不能常伴在娘亲身边,只能是指望着阮二娘子一家了。
阮三娘子不想住在她家,怕给她带来麻烦,且自己也住不习惯,阮小满没法,只能是顺着她的心意。
留仙楼里也多了些外地的陌生的面孔,这样子的打扮看着不像是本地人,且穿的是漆黑的靴子。
那人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阮小满不敢细看,忙进去找阮宝林,叮嘱了一番便打算离开的,但听到几声咳嗽,忍不住吩咐了胡大志几句。
胡大志笑得极其讨好,老板娘说这一桌的是贵客,不能得罪呢,好说歹说帮他们换了份合适的老火汤。
“你是大夫吗?”楚珩书有点好奇地问。
“我?我若是大夫就好了,这点常识是老板娘教的,我们老板娘才是大夫,这玉枝县唯一一个女大夫,可厉害了……”胡大志吹捧了一波,尾巴都快翘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