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很好，雪后的阳光照在人的脸上，给人一种很温暖的错觉。惠妃正坐在御花园的石凳上悠闲地喝茶。
突然，一个小宫女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惠妃抬了抬头，轻叱道：“慌慌张张地，成何体统？！”
小宫女伏到她的耳边轻声道：“娘娘，刚才胡太医，往，往翡翠宫去了……”
惠妃慌忙地放下茶杯：“你说什么？清楚点……”
小宫女赶紧又附上去：“刚才胡太医从李妃宫里出来，说是李妃有了……”
惠妃倏地站起来：“好啊，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还敢玩这样的猫腻……”回头喝到：“翠儿……”
身后的婢女中闪出来一个人，惠妃看了看她，冷笑道：“回我的宫里，拿西域进贡的檀香，还有前两天刚送到我宫里的几匹绸缎。”她又冷冷地往翡翠宫的方向看了看：“咱得赶快去给李妃道喜啊……”
惠妃来到翡翠宫的时候，那个年轻的女人李妃正在对着自己的母亲沉浸在自己初为人母的喜悦之中。看见惠妃进来，母女两个赶紧站起来。
惠妃赶紧迎上去，笑着扶住李妃：“妹妹快别多礼！都是当妈的人了，你就是不爱惜自己，也得爱惜你自己肚子里的龙种啊。万一以后给皇上生个小太子，是我们大家的福分啊……”
惠妃抬头看了看她身后的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李母，微微地笑了笑。李母没有听出惠妃话里的意思，立即笑得有些忘乎所以：“娘娘您是说哪里的话，就是真的生了龙子也是谢谢您在后宫的帮扶。我们家冬梅总是说您是后宫里最最仁慈的……”
惠妃故意不解地看了看她：“冬梅？”
李母拍着手道：“就是李妃的小名……”
惠妃笑着看了看低着头笑的李妃，心里一阵刺痛：“怪不得这么招皇上疼，原来还有个这样好的名字……”
李母更加飘飘然了：“皇上说啊，就是喜欢我们冬梅冰雪聪明的样子……”
惠妃微微有些发怒，为了掩饰自己的怒气，她笑着转向李妃：“多长时间了……”
李妃低声回道：“太医说，两个月有余……”
惠妃心里一阵翻腾，她随即回过头：“翠儿，把我给娘娘的东西拿来。”
翠儿应声，将物品呈上。惠妃捏着一小撮香：“妹妹，这是西域进宫的檀香，最是宁气安神的。怀孕初期反映的厉害，这个再合适不过了。还有前几日进贡的绸缎，我老了，也穿不着，拿来给你。”她说着又闻闻那香，把香放到李妃的鼻子下面，小声地说：“你别小看这香，说是闻了它的孕妇能生男丁……”
李母早就听说惠妃难缠，没想到这一次见面也没有见她长到三头六臂，不由得心想那只是人们以讹传讹罢了。要是真的斗起来，她们二人不知谁胜谁负呢。想到自己的女儿有一天也可能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和自己的帮助有些气候，这个母亲不自觉地笑了。
她看了看惠妃手中的香，放肆地凑到前面：“真有这样稀奇的香？真的假的？”
惠妃有些厌恶却是笑着看着她：“是真是假我不知道，反正我生瑁儿之前是闻的它……”
李母喜上眉梢：“呀，那可是真要感谢娘娘……”惠妃看了她一眼，笑着道：“你们娘儿俩肯定还有很多私房话说，我就不打搅了。李妃刚落下胎，您帮我照看着点，我是这后宫的带头的，一草一木都要我管，当然顾不周全……”
出了翡翠宫的大门，翠儿伏到惠妃耳边轻声问：“要不要请皇上晚上到咱们宫里就寝。”惠妃笑着看了看她：“不用，我看皇上也就是尝尝鲜，有这样一个妈，李妃就是有天大的能耐也成不了事。过不了几天，皇上也就厌了。床上的事，我毕竟比不了这些小姑娘。栓的紧了，反而让皇上厌烦。”她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翡翠宫的方向：“至于对付她，有那几块香就够她受的了。你赶紧通知那些丫头，让她们睁大眼睛看仔细喽，有一个漏网的就要了她们的命。另外，今日送信的那个小宫女，赏她几两银子，放出宫去吧……”翠儿领了命，回身走了，惠妃看了看她远去的背景，疲惫而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她望了望远处，目光被皇宫里一层层的屋棱挡住了。她重新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自己丈夫跟别人媾和的场面，胃里一阵翻腾。
二
午后，皇上正在宫殿里认真地画着一幅画。画上，一个女子正在尽情舞蹈。他认真地勾勒着女子的每一个线条，但是似乎不如意。他有些不耐烦地将画纸撕下，团成一团扔在地上。
高力士走进来，看见地上的一堆废纸，轻轻地招过一个小太监吩咐了两句，小太监慢慢地走过去，用衣襟兜着纸团出去了。
“皇上……”
皇上抬起头，竟是那个叫做三爷的男人。他看见高力士，急切地问：“打听到了？”
高力士微微摇了摇头：“还没有，给了那老板娘好多银子，就是不肯松口……”
皇帝轻轻地叹了口气：“再让人问问吧。”说着，低下头，看着手下的画，那画上的女子，竟绰约是玉环的影子。
……
此时，玉环正在芙蓉乐坊里翩翩起舞。老板娘看着她，感觉她是把生命融入到舞蹈中去了，生命的热情好像顺着玉环的血液，从指尖，脚尖，每一个动作里散发出来。
一曲终了，老板娘笑着上去执住玉环的手：“越发精进了……”
玉环笑着低下头：“只有在舞蹈时，我才是我自己。”
老板娘拉着玉环坐下，突然收敛了笑容，眼睛望向远处：“昨天，有人向我打听你了……”
玉环的笑脸慢慢地消失了：“谁？”
老板娘拿起一个瓜子扔进嘴里：“下雪那天的那个……”
玉环有些紧张地问：“你怎么说？”
老板娘看了她一眼：“我当然没有说。唉，可惜了那一堆银子。”
玉环舒了一口气，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失望，低声道：“就是应该这样……”老板娘又看了她一眼，微微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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