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来朝堂上下皆对谪龙帝封后一事议论纷纷,倒不是如何如何反对,只是这封后大典已经即将准备完毕,可这准皇后却是还不知道是哪家女子!
前些日子说是让穆重鹰认作干女儿的女子要被封为后,可不知为何,却不了了之,没了动静。〈 中文w>w>w>.〕8}1〕z]w}.)c〕om
即便是众说纷纭,可终究没人敢当面指责谪龙帝,毕竟如今后宫内他们该送的美人都送了,倒也不担心会被忽略。以后谁输谁赢,端要走着瞧!
——
初冬的天气已经有些寒冷,仿佛要迎来一场冰封的盛典。
栖凰殿内忽然忙碌了起来,各种红绸交错,精致物什皆齐齐的被送来,原本有些冷冷清清的宫殿,此刻看去却是繁荣热闹,尊贵无常。
耐不住喧哗,古画扇披上披风在身边一个小宫女的搀扶下向花园走去。其实只要不出宫殿大门,在这栖凰殿内她是行走自如的,可以随意的做任何事。
可,究竟要做些什么呢?
从前只道是没有自由,处处被约束。但至少这偌大的皇宫不会对她禁足。
而如今,就连这仅有的自由也没有了,望着这看似尊贵的亭台楼阁,她也只觉得空无一物罢了!
“姑娘,再有两日便是封后大典了!偏偏这几日天冷,姑娘可莫要再穿的如此单薄了,姑娘的手都冰凉冰凉的。”小宫女眉头微蹙,满含担忧。
古画扇收回心神,回眸看向身侧这个娃娃脸,大约十五岁左右的小宫女。这些日子一直都是她在照顾自己,不管是纯渊蓝慕特意吩咐也好,她真心对待自己也罢。这些日子,她确实可以在她孤寂的时候陪她说说话,仅仅是这样,她便已经满足了。
十五岁啊!多么美好的年纪,一切都还没有开始,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含烟,你先退下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含烟微微蹙眉,轻声道:“那姑娘小心着些,逛一会子就回来,今日风大,小心着凉了。”
古画扇轻笑点头。
含烟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向回走去。
古画扇淡了笑意,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继续向花园深处走去。这里守卫深严,所以根本不必担心她会从什么地方逃出去。况且,自她来到这栖凰殿,不哭不闹,没有强求过什么,更没有刻意去在意什么,她们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行到深处,看着这四角的天空,古画扇蓦地跪下身去,双手缓缓合上放在面前,轻轻的闭上了双眸。
她在虔诚的祈祷。
她从不曾妄想着改变什么,也从不曾妄想过拥有什么,在这个世界里,她匆匆而来,从来都只不过是一个过客。
她不希望有任何人任何事因为她的到来而变得更加糟糕,她不希望回这匆匆而过的人生时,只有满腹辛酸与愧疚,繁花落天,谱写的终究只是自己的人生。
——
近日来她越的嗜睡,可精神却反而越加不振。
今日昏昏沉沉醒来,看着屋内的摆设她有些迷糊,恍惚了一阵这才想起,这些都是近日新添置的摆设。
窗外依旧冷冰冰,狂风大作,古画扇倾听了半晌,这才缓缓坐起身下床。
房外的人貌似听到了动静,随即便轻轻敲门,是含烟的声音。
“姑娘,您醒了吗?”
古画扇边轻声回答,边走到梳妆台旁坐下,铜镜中人,三千青丝未束,未施粉黛的面庞看着有些苍白,可依旧是那般清透夺目。古画扇轻笑,只念叨着一句,好躯壳!
含烟闻听古画扇回答,随即轻轻将门打开,面带笑意的向殿内走去。身后是两排手捧着金银饰,凤冠霞帔的宫人。
听着多人的脚步声传来,古画扇微微蹙眉,转头看去,便看到那放置在托盘上,红的似火的嫁衣。
手中木梳倏地掉落,只听得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那滚落在地的木梳早已经断成两半。
含烟惊了一下,赶紧上前去捡,口中还念叨着:“碎碎平安,岁岁平安!”
“姑娘,明日就是封后大典了,皇上吩咐将嫁衣先送来,让姑娘过目。”含烟轻笑说着,一脸艳羡的看着古画扇精致的面庞。
明日?
古画扇觉得自己的脑袋忽然转的很慢,片刻这才缓缓响起,原来真的就是明日了!
这几日过得如同幻境一般,可时间依旧是不停的走着,不停的消逝。这不是幻境,这一切都是那般真实。
古画扇缓缓回身重新看向镜中的自己,轻启唇道:“知道了,不用过目了,都下去吧!”
含烟闻言轻笑道:“让奴婢为姑娘梳头吧!待会再将嫁衣试穿一下看看合不合身。不过应该是合身的,这尺寸可是皇上亲自告诉司衣库的。”
新的梳子在她的间穿梭,房间寂静的连一个人的呼吸声都轻不可闻,半晌,古画扇缓缓闭上双眸,将一切杂念都抛却在脑后。
明日!明日!
既然如此,那就一切都在明日结束吧!
“含烟你也退下吧!将东西放下即可,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含烟抿抿唇,看着镜中的人儿疲惫的双眸随即轻声道:“那姑娘有事就叫奴婢,奴婢就在外面。”
古画扇微微颔。
含烟这才缓缓抬步,带着众人走出房间。
房门被轻轻的关上,古画扇这才轻轻睁开双眸,缓缓睁开双眸看向那摆列整齐的凤冠霞帔。
就像是在被这满屋的锦红尽情的嘲笑一般,古画扇也只觉得好笑,随即竟也轻笑起来,只是那笑太过空洞,那双眸子太过恍惚。
浮浮沉沉间,她仿佛感受到自己被久久的注视,缓缓睁开双眸从桌面上缓缓直起身,放眼望去,不远处那一袭刺目的龙袍,那一张清冷的面庞,映衬着满屋的烛光,仿佛像是一场梦境。
古画扇的眸子定定的看着谪龙帝,仿佛要透过他,看向遥远的虚空。
谪龙帝就这样静静的坐着,看着那一片锦红中的那抹白色,她静静睡着的模样是那样温馨,她刚刚睁开眼望向他的瞬间是多么柔情,那张面庞依旧是记忆熟悉的样子,就在明日,她就要穿上嫁衣走向自己。
已经有多少的日夜他不曾来过,他日也想,夜也想,每天都关注着她的消息,她很安静,就这样安静的住在这栖凰殿内,怎么看都是一个待嫁的女子静静等待着出嫁的模样。终于他等不及,想要来看看她,想要看看她是否安好,想要看看他穷尽一生都在追逐的身影。
她还会安静的睡着,她不吵也不闹。
这仿佛都给了他一种错觉,就像她真的是心甘情愿的想要嫁给自己一样。
可他清楚明白的知道,不是的!
她是他用她在乎的人的性命作威胁,从而困在这里的!
他将她禁锢在这里!
他强迫她不要离去!
……
他不怕,他不怕她会哭,不怕她会闹,尽管她闹的天翻地覆,他也可以重新再为她织上一片天!
可是,她不哭,她也不闹。
就这样逆来顺受,就这样寂静无声。
他怕,这样的她才是他怕的,他很怕……
可终究,他还是要娶她!就在明日,他们的名字会永远连接在一起,她永远都只会属于他!
谪龙帝的眸子瞬间暗沉,二人就这样直直的对视着,不一言。
她的眸子依旧是那样清冷无波,冷淡的仿佛在看一场毫无兴趣的戏!
谪龙帝率先移开眸子,缓缓站起身向房门处走去,即将出门的一刻,他又再次回头,可终究大步离去。
古画扇扯了扯嘴唇,却现根本一丝表情也做不得。
面前那耀眼的凤冠刺目,那凤袍也红的刺目。
院内忽然想起了闷哼声,古画扇倏地抬步走到房外走廊下,却只看见缓缓倒下的几个侍卫。
那一袭黑衣的男子在看到古画扇的身影时,瞬间将脸上面纱一扯,便大步走向她。
“安小哥……”古画扇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风千羽眉头紧皱,待走到古画扇面前,沉声道:“他强迫的你?”
古画扇抿唇,却不言语。
风千羽薄唇紧抿,其实这个事情不用问也知道!
风千羽倏地伸手揽住古画扇,抬步就像向上飞去,却被古画扇制止。
“安小哥!”
“我带你走,离开这里!”风千羽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颤抖。
古画扇怔怔的看着风千羽的面庞,蓦地露出一丝苦笑:“能逃到哪里呢?逃不掉的……”
逃不掉的,若我真的走了,他真的会杀尽所有有关之人,她从来都不曾怀疑过他的狠心,他的冷酷。
他说杀,便一定会杀!
真的到了那时,我即便是逃到天涯海角,可又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她何德何能,连累这么多人为她而死?
“可以的!残阳骑明日就会抵达皇城,届时蓝栩将军也会回返,他怎会忍心看你被如此对待!到时他与纯渊蓝慕刀枪相峙,死的人只会更多!”风千羽沉声道。
此话犹如惊雷,在古画扇耳边炸响,他要回来了?就在明日?
“他怎么会……”
“因为是我去通知的他!”风千羽沉声道。
古画扇此刻才明白,原来这些日子他的消失就是前往了万里迢迢的边疆去通知了他!
那么远的距离,他们怎么可能……
风千羽当然不会说,他马不停蹄,不管白天黑夜的赶路,终于在接近边疆城池的不远处,朝天放了一枚信号弹。
他不能骑马赶到边疆,待找到纯渊蓝栩再告知他情况。他需要时间往回赶,他不放心就这样让她一人独自面对一切。
早在当初,他和纯渊蓝栩便已经制定了这一类的信号弹,只要事关古画扇,便由此类信号弹作为信号。以颜色为事情的轻重缓急,待看到回复的信号弹时,才算是真正的传递成功。
而那一夜,他放的便是代表着最高紧急通知,红色的信号弹。
他相信,纯渊蓝栩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会立刻作出反应。
他率先赶回,终于还是赶得上了。
他相信,就在明日纯渊蓝栩便会叱羽而来!
“听我的!跟我走!”风千羽再次沉声道。
古画扇看着风千羽有些凌乱的髻,可饱经沧桑的面庞便知道,他定是马不停蹄的刚刚赶回来便来到了她这里。
可是,她不能走,她不走会有人死!她走了同样有人要死!她不能,她不能……
古画扇倏地一把抓住风千羽的手,沉声道:“我不能走!但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所有的人都不用死,安小哥,帮我!在他赶回来之前,求求你一定要帮我完成!”
风千羽双眸微眯,沉声道:“我不管其他人会不会死,只要那个办法可以让你平安,我便拼尽全力也要去做!”
夜色下,他的眸光是那般坚定,他的脸色是那般清透如玉,古画扇想这一刻,她会永远记得!
古画扇颤抖着呼吸,俯身在风千羽耳边,将那两道圣旨的藏身之处告知与风千羽。当然她不会告诉他让他所拿之物究竟是什么。
听完,风千羽双眸定定的看着古画扇清透的双眸,随即郑重的点头,道:“好!我去拿,也会争取在最短的时间给你送来!不管到最后有没有用,即便是明天依旧要一番杀戮,你也尽可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蓝栩将军也不会让你有事!”
风千羽说完,轻轻放开揽着古画扇的手,随即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一挥衣袖便消失在夜色中。
安小哥,我何德何能让你如此对待……
古画扇倏地蹲坐在冰凉的地上,双手环抱着身子,瑟瑟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