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萧鹂震骇又疑惑的目光中,一尊高大魁梧的银甲傀儡武士哐哐大步走进了米庄第二进院落。
到了萧弋面前,啪的一声立正,瓮声瓮气道:
“督事会一级保护对象萧弋,受你的征调吾率银甲铁卫千人队受命而来!有可能危急你生命的一切潜在威胁均已在掌控之中,请问你还有什么其他要求吗?”
紧随首领身后跟进来的萧灏明和萧氏族人们,也听到见到了这一幕。
嘴巴一齐张成了鹅蛋。
刚才千名银甲钢铁武士轰隆隆而来,咻咻咻上天,又哗啦啦就摧枯拉朽般破掉了四百多名陈氏族人祭出的淫邪大阵,这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一支如此犀利的奇兵和震人神魂的场面,早惊得所有人包括萧鹂目瞪口呆。
现在瞧见这一出,更是震楞得难以言喻!
原来这支钢铁队伍,是“大夏王朝御赐特权设彩督事会”下辖的傀儡铁卫?
还是窥天境、银甲级、千人队?
哎哟妈哎,难怪如此炫酷威武吊炸天!
由桂王爷坐镇主持的督事会,任你哪一家勋贵招惹得起?
这下可是够那陈家喝一壶的了!
也不怪众人之前未能认出它们来。之前督事会现世的下辖铁卫,多是凝元境修为的黑甲傀儡武士,比如萧氏程啸死斗时在定武门校场负责场内守卫、被程震破坏殆尽的那六百具。
而这窥天境修为的银甲傀儡,不仅造价太过高昂,因出动一次元石耗费也太大,日常都停在库房中用作紧急事件处理储备,世人也自是少有看见。
千人队一齐出动,几年来恐怕今天还是第一次。
见这银甲铁卫首领对萧弋毕恭毕敬地复命并请示,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支牛掰酷炫吊炸天的援兵,是萧弋招来的?
原来他今天一路装低调不吭声作缩头乌龟,是为了给陈氏留够当街作恶的时间和机会,再招来这支奇兵来个‘现场抓获、罪证确凿’,确保陈氏说不脱走不脱?否则来早了,最多当众教育几句还是只能放人。
原来他早就为陈氏设下了这‘请君入瓮’之局?
看来之前对他的抱怨和藐视,还真是大错特错了!
这支奇兵,当然是萧弋招来的……
自陈家邪阵发动、他将萧鹂带入米庄之后,先摸出了一块黑色牌子啵啵点击了两下,干的就是这事儿。
定武门校场一战之后,萧弋曾被桂王爷亲自接见并赐下了两块牌子。
一块是‘时空碎片密匙’,另一块,就是这‘督事会铁令’。
赐下这铁令时,桂王爷只有一句简单交待:建议你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动用。一旦动用,动静太大!
凭这‘督事会铁令’,持有者可随时调集督事会下辖铁卫保护自身周全。
又有‘凝元境黑甲卫’、‘合灵境铜甲卫’、‘窥天境银甲卫’、‘逐道境金甲卫’可选。
征集的数量,凝元境至窥天境分‘十人队’、‘百人队’、‘千人队’可选。
‘逐道境金甲卫’只有‘十人队’可选,因为单具的造价已是匪夷所思的天价,就连掌控了半个国库的督事会都打造不起百人队千人队了。
萧弋见陈氏今天耀武扬威地涌来了四百余武者,其中又有三名窥天境强者,二十几名合灵境强者,怕来的铁卫等级低了、人数少了拿捏不住,再说拘押带走人犯也需足够的人手,啵啵点击的那两下,当然就毫不犹豫选了‘窥天境银甲卫’和‘千人队’这两项了。
从萧弋啵啵点了这两下到它们抵达现场不过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如此庞大的一支队伍,速度为何如此之快?
这是因为遍布整个上京的官方传送阵,它们有第一优先使用权,分作两股每股五百同时从督事会总部基地传送至了西街的南北两头,所以是从街道两头奔袭而来。
在当泗山水潭下被程氏余孽困住的时候,萧弋也曾试过用铁令调用这支奇兵,可惜无效。说明只能在上京城内征调,也仅限本人使用。
于是今天,这还是萧弋第一次使用督事会铁令。
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动静真如桂王爷所言,简直是惊天动地,差点把这四方街西街的整条街都给震垮喽。
而陈氏四百余武者在陈洗的带领下,祭出的覆盖百丈范围、掌控魅惑了数千人的‘婬乐大阵意境气场’,对这些毫无人类感情和**弱点的银甲铁卫来说,有毛的作用?
当然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则必胜!
“嘿嘿,辛苦了辛苦了……”
萧弋躺在太师椅上也未起身,只将手伸向了银甲卫首领摊开来,笑弥乐和地道:“来吃点儿爆米花休息一下?”
那首领不喜不悲没有任何情绪,只微微颔首瓮声瓮气道:
“谢谢你的恩赏,但作为督事会一级保护对象,你无须这样做。吾等本次出勤的耗费自然都由外头的那些事端制造和责任者承担。
再说,吾等只吃元石,不吃凡俗食物。”
银甲傀儡刻板的回答,此时听起来却有一种别样的幽默感。
令人心头舒泰得很。
不吃爆米花,只吃元石?
哈哈……你陈氏不是家大业大财大气粗吗?
备好金山银山,准备去督事会捞人吧!
“哦,这样啊,”萧弋一张脸笑得稀烂,一把将爆米花全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嘟嘟囔囔道:“那我没啥别的要求了,能安安静静地吃这爆米花就开心得很,劳烦首领将外头该带走的人带走吧。”
“是!”
首领干净利索地应了一声转身哐哐哐的朝外走去。
被定身在广场中央言语不得的陈洗,看见首领进去又出来,蹙眉露出了大感疑惑的表情。
刚才米庄里头有谁?
只有萧弋刚才被陈氏大阵骇得屁滚尿流带着萧鹂飞逃了进去啊。
这首领显然是进去向召集者复命的,而招来这支奇兵的,显然不可能是萧鹂那小丫头!
于是这才恍然大悟:中计了!
萧弋身为名动上京的纨绔,之前虽入不了自己这大纨绔的眼,可本性该是多么的嚣张跋扈?又怎忍得住自己当众挑衅、强取豪夺而不动气?
为何他跟族人出来后,一直不发一言低调得要死,原来是故意示我以弱,又暗中备下了征调银甲铁卫这一手,就是在苦等我带领族人发动大阵造成这既成罪证?
现在被当众抓个现行,几千人牵扯其中,人证物证俱在,接下来也必将给家族带来天大麻烦,恐怕是连父亲甚至爷爷、祖爷爷亲自出面,都很难搞定摆平的了!
尼玛的,尼玛的……想不到我陈洗英明一世多智如妖八面玲珑人脉甚广,上京东南西北四城朝堂上下左右八方都罩得住吃得开,这才在上京纨绔圈子中混成了世家子弟人人佩服景仰追随的‘八面合欢郎’,却又一次栽在了这个头顶长疮脚底流脓一肚子坏水的棒槌少爷手里!
为什么?啊?为什么?
为什么我陈洗,从小到大经历了多少触目惊心的阴谋诡计、腥风血雨,这才杀出重围荣登堂堂青铜世家世子爷大位,竟连一个十七岁的一年前还上京人尽皆知的没脑子的棒槌废物都玩不过?搞不定?摆不平?
这特么叫我,今后还如何在圈子里面对兄弟和敌人们?如何在这上京城里见人泡妞啊?
我陈洗不服!不服啊!
放开老子,老子要去找这该死的棒槌少爷拼命啊!
陈洗被点了哑穴和定身穴既不能嘶吼怒骂又动弹不得,一张肥脸更是被憋得青一阵红一阵像染房打翻了染缸五颜六色多彩变幻,本就圆滚滚水桶一般的身躯膨胀,收缩,膨胀,收缩……
膨胀的时候,撑得那一身粉嘟嘟的软皮甲胄都吱吱作响几欲绷裂,整个人看上去随时要爆炸了一样。
实在是气得几欲昏厥、痛不欲生!
“萧弋啊萧弋,上次摘星楼抢我花魁星主啪啪打我脸,今次又害我当众出丑丢脸、武灵和家威大损,老子跟你不共戴天,不共戴天!”
银甲首领出来后不发一言,走到正在心头狂骂的陈洗面前一把提住他后颈像夹个潲水桶似的夹在了咯吱窝下面,同时散发脑波。
哐哐哐,四百多位银甲卫立即同样的做派。
在陈氏族人呼天抢地的哀嚎求饶声中,银甲铁卫们哐噔一下跃起十丈之高从震楞的围观群众头顶跃出广场落在街面,轰隆隆哐嚓嚓地疾奔而去。
来得快,去得也快。
整个世界,清静了。
徒留人们粗重的呼吸声。
米庄里头族人们这才满脸兴奋幸福地朝萧弋围了上来,七嘴八舌:
“弋哥儿!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事先盘算好了的?太牛掰了!”
“这一下不仅鹂丫头和米庄布铺安然无恙,陈氏也定然元气大伤,实在是大快人心、解气得很呐!”
“竟能调动督事会如此犀利的银甲铁卫千人队,当真是晃瞎了我的眼、震碎了我的心,弋少爷威武啊!”
萧鹂蹲在他的身旁手扶着他的胳膊,一张俏脸泛起微红扭捏惭愧之光,轻声道:“弋哥儿,对不起,刚才是我错怪了你,说什么你没胆气不忠义不和族人们同生共死……原来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你也是故意示敌以弱,意在勾出他们的恶行才好大加惩治,是鹂丫头见识浅薄,你就别生鹂丫头的气了……”
萧鹂这一认错,族人们就都很是脸红,在他面前尴尬得很。
“呵呵,”萧弋坐直了身子,慈爱怜惜地抚着萧鹂的头,轻松笑道:“生气?怎么可能!我躲这里只管吃鹂丫头给的这如此可口美味的爆米花,啥事儿不用干,啥力不用出,不流一滴血,轻松惬意得很,你说生的哪门子气?”
又抬起头来以感激的目光扫视族人们一圈,“倒是请各位亲们不要生我的气才是。都辛苦了,稍后多吃点儿咱家这自产的爆米花,压压惊啊。”
这番话一说,弋少爷还真是大度啊!众人心头和面色这才松缓下来,对刚才自己挺在外头‘以身作饵’也再无一丝抱怨反而充满了自豪和骄傲感,人人精神抖擞笑颜逐开。
“金大腿!你好特么狠心啊!哇哇!”
萧四邦却依旧没有想通萧弋为何在关键时候要弃他于不顾害得他差点当众戳天干地丢了清白,扑上去抱住萧弋的大腿嚎啕大哭。
“哈哈,你这狗腿子,”萧弋又好气又好笑,轻拍着他的背调侃道:“这次你表现很勇敢,牺牲很大,功劳也很大,没有给三爷府上丢脸,回去后少不得重重赏你啊,大鸡腿肉骨头大大的有。”
“真的?”萧四邦这才破涕为笑,引得族人们都哈哈大笑。
“好了,现在还不是坐下吃爆米花的时候。”
萧弋收了调笑之色正经道:“外头被陈氏邪阵荼毒得一地鸡毛一片狼藉,大家赶紧出去帮着收拾打理再与在场之人一起想好说辞才是。宗家援兵快来了,想必这四方街上各家店铺东家的女眷们也要到了,届时来了瞧见这一地污秽可是不太好。”
哎呀,对啊!
尼玛几千个大男人被陈氏挑逗得当街宣淫,这事儿若是被后来人瞧见,再传遍整个上京,那今后还做不做人活不活了?
听了萧弋的提醒,萧灏明萧八斗领着族人们急急出去,分散四方查看是否有伤者、有仍未回魂的迷失者,各施救治。
银甲铁卫千人队拘押着陈氏诸人一走,全场几千人也渐渐回过神来。
看见这一地狼藉和自己衣冠不整的窘态,再一次被骇得三魂出窍!
“哎呀郑掌柜!刚才一切均是被那陈氏邪阵掌控后的无心之举,我素来洁身自好并无龙阳之癖!您可千万不要误会啊!”一名身材微胖长相富态白皙的中年东家跳将起来,手忙脚乱地提着自己的裤头。
被他唤作‘郑掌柜’的中年人也一脸煞白飞快整理自己的衣襟,用袍袖拼命擦拭满脸的口水,急急辩白:
“一样一样!这合欢陈氏的手段太特么毒辣,一不小心竟一起着了道,王大当家的您也千万别把刚才这一幕记在心头啊!要不您看,咱哥俩晚上一起到摘星楼找几个女娇喝喝酒,压压惊?”
王东家提起裤头系好裤带,盯着郑掌柜脸青一阵白一阵的,眼泪不知不觉的就流了出来:
“老兄弟,你这提议好啊……不好好地去摘星楼喝上一顿花酒,实在难以弥合你我这极度受创的身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