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慎言扑通一声跪下赔罪,“郡主恕罪。”
姜未晚微阖美目,低叹一声,当年她究竟看上他什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外表,还是饱读圣贤书,却处处算计,包藏祸心的奸诈?
未晚有心整治顾慎言,她没有立即叫他起来。
顾慎言不由地向聂季风递了个求救的眼神。
顺着顾慎言的眼神而上,姜未晚打量起一旁聂季风,聂季风身材伟岸,长发用羊脂玉发簪束起,袍子是冰蓝的上等丝绸,肩上绣着展翅的雄鹰,透着凌利的霸气。
他双手交握掩于袖笼之中,言行举止落落大方,不失仪态,可他的眼神中,似乎总带着七分邪气。
很难想象,这样的男子竟是病入膏肓之人。
若不是上一世,在成婚日,亲见他咳血暴毙死亡,她还真不敢相信。
两人的视线撞个正着,这个素净妆饰的女子,瞬间点亮了季风的双眸。
原以为她是个单纯无知的少女,却亲眼见她把当朝状元逼得无路可退,最后不得不连连求饶。
她看起来是那样的坦荡,坦荡地把咄咄逼人演译得淋漓尽致。
一阵风吹来,面前的桃花瓣纷纷扬扬而下,有几片落在了她如丝的秀发上。
聂季风缓缓向她走来,高大的身影迫近了她,瞳仁漆黑晶亮,“郡主好口才,小候爷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姜未晚淡漠回应:“多谢聂世子夸赞,未晚不过是一时逞嘴上之快而已,比起状元郎的心思缜密还差之甚远。”
“哈哈……”聂季风笑着伸手拂落她发上的花瓣,但笑不语。
这男人倒是自来熟,他身上带着的三分霸气三分邪气三分神秘,叫人看不懂,却不由自主被吸引。
姜未晚戒备地瞪了他一眼,后退了步。
这种人才是最可怕的,他到底是敌,还是友?
转念又想,对一个不久就要辞世的人,她的担心真是多余了。
未晚正想叫顾慎言起来,身后,娇滴滴的声音伴着天空中的一记“轰隆隆”的惊雷同时响起,“五妹,快下雨了,你还傻愣着干嘛?”
姜未晚打了个寒颤,心中已是波涛汹涌,这个声音的主人,她生生世世都不会忘却。
蚀骨扬灰都不足于平息,她心中万般的仇恨。
她转身回望姜倾月,秀致的眉皱起,清澈的水眸里渗出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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