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猫叹了口气,继续说下去,“那时候,我终于明白刑衍想要做什么。只要人与人更加友爱,世界就会变得更美好。”
蓝斯沉默了:“……”
他觉得那太过理想化,他之所以无法点头同意,是因为他自己的人生并不顺遂的关系。
然而,夜猫对沉默的蓝斯继续说:“就在我烦恼该如何报恩时,猎人发现了我时时刻刻带在身边的拳击手套。
然后,他把我介绍给了这里唯一的拳馆,现在我就在那家拳馆里叨扰。”
在摆脱所有束缚的极寒之地,在陌生人群围绕之下,夜猫决心东山再起。
他要从头来过,独当一面,最后成为世界冠军……成为能够报答猎人父女与拳馆的人……
夜猫下定决心,不要当一只“只会打架的猴子”,要当一个“能够与他人互相友爱、独立自主的人”。
“刚好下星期就是职业选手的考试,在这种时候与你重逢或许是缘分吧,我想我一定会过关的。
就算到现在……我依然记得颜面骨骼陷没的讨厌手感……我做了好几次恶梦。
但是,现在的我,挥出的拳头跟那时候不一样,我可以确信,现在我的拳头不是暴……力,所以我会变回人的。”
夜猫的表情,有如拨云见日。
蓝斯感到炫目地眯起眼睛,凝视他。
真要说起来,蓝斯是第一次看到夜猫讲这么多话,他明明是四天王之中,夜猫最亲信的人……
夜猫突然问道:“后来,学校改变了吗?”
蓝斯发不出声音,以点头代替回答。
“是吗,那一定是好的变化吧。”夜猫笑了,笑容格外透明、沉稳。
蓝斯不禁想:假如夜猫在他身边时曾浮现这样的笑容,自己一定无法离开他吧。
然后,夜猫又追问:“那,你改变了吗?”
就在蓝斯词穷时,从他背后的山脚下传来引擎声。
“喂,那不是游览车的声音吗?你要被留下了!”慌张的夜猫推了他一把。
这份温柔,到底是怎么来的呢?
蓝斯没有明确答覆,就这么赶回游览车那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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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今朝厌烦地这么想:是谁说要来寒冬的森海徒步的?
当然,那个谁就是刑衍。
本来森海也不是整个冬天都风雪不断的秘境,只要天气好,这个计划安排也不算胡闹。
但是,这天刚好刮风下雪,过程奇惨无比。
因为雪打在脸上的关系,连睁开眼睛都很困难。
如果是春天,徒步路线将会沿着蓊郁苍翠的森林与草原道路前进,经过几座湖泊或溪流。
可现在,冬天万物都掩埋在大雪之下,化作银色世界。
难得的绝景也变得毫无变化,再加上风雪的关系,连走路都成问题。
就连自诩体力过人的小弟们也渐渐疲惫起来,到后来与其说是徒步,更像是决死的雪中前行。
把陷进雪里的脚拔出来,再埋进前方的雪里。
重复上述的单调作业,让体力转眼间消耗殆尽。
所有的人都变得沉默寡言,风雪世界只有踩雪声不断响起。
“啊……我已经不行了……”一个小弟冷不防这么说道。
“振作起来,别睡,睡着会死掉!对了,把这个吃下去!”
扶着随时可能倒下的小弟,另一个从怀里取出巧克力,将之折成两半,递出其中一半。